米文彥只是回頭看看,沒有去追的意思。
米南山重重哼了一聲,拔腿去追南珂。
來福趕上去攔腰把他抱回來,看到來順家的,來旺家的,來喜家的、雪娘都出動了,掏出手帕擦掉米南山頭上的雨水。
聽著柳如月熱情萬丈的介紹金薇和金薇含羞帶怯的跟米文彥打招呼,糟心透了。
他接過來順遞來的雨傘,抱著米南山繞過山洞,上了米家大房的馬車。
米南山從他懷里爬出去,別扭的躺在馬車上,小腳在空氣中亂蹬。
“我一定要讓我娘踹了米文彥那個渣滓,渣滓。”
來福暗暗嘆氣:“少爺,打從有米家開始起,每一代都納妾,區別只在多少而已。”
老爺子嗣太少,納個妾回來也好。
不過金薇不合適。
她堂姐給三老爺做當家娘子,她來做妾這是亂彈琴。
米南山沒有被安慰道,還想給他一個大比兜。
他翻身背對著來福:“米家的規矩,從米文彥這一代就開始改了,他要是納妾,我娘就跟他和離,以后你們跟著米文彥和他的小妾過吧。
我和我姐,我娘另立門戶。
家里的管家我都挑好了,方家的小卓子就不錯。
回頭我讓娘把他買過來,放了他的賤籍,讓他恢復自由身,在我們家做事兒。”
“別啊。”來福當時就急了。
“少爺,你走哪兒,都得帶著我們啊。”
“你們是米家的人,又向著米文彥,我和我姐,我娘不會帶你們走,你們也不會死心塌地跟我們。
米家才是你們的根,讓你們心安的地方。
你支持家主納妾也患了我們的忌諱,妾是一個家庭最不穩定的因素,也是最不安全的因素,不但會破壞夫妻關系,還會讓下一輩惡性競爭,從小就生活在危機中。
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我們要的是父母一生一世一雙人。
父嚴母慈子孝順,和樂融融,共享天倫。
妾的存在是對人權的踐踏,但凡有骨氣的姑娘寧做寒門妻,不做高門妾,甘愿為妾的人自輕自賤為人不齒。
你們米家奉行的那套開枝散葉,多福多壽,實在愚昧,愚昧至極。
孩子生而不養,養而不教,全靠自己野蠻生長。
我和我姐攤上了一個好娘才沒有長歪,二房、三房有幾個好的?
一個家,不在于孩子多寡。
只要孝順,一個就夠。
不孝順,生一百個也沒用。
總之,我們家里絕對不能存在姨娘,庶子,人生而辛苦,大家都挺累的,家是我們棲息的港灣,它應該是一片凈土,沒有任何腌漬。”
來福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少爺說的這種家庭,他存在嗎?
米文彥掀開簾子進來,看到來福要請安連忙擺手。
來福退后一步,坐在馬車里。
米文彥坐在他前面一步的位置,對米南山解釋:“今天的事情,我會跟你和你娘一個解釋。”
“不必這么客氣,咱們不過是搭伙逃荒,回頭咱就橋歸橋路歸路。”
米文彥嘆了口氣:“山子,你不要這樣。”
“不要叫我名字,你不配。”米南山氣呼呼的滾到馬車里面,拉下來一袋晾干的竹筍擋在自己和米文彥之間,隔絕米文彥的視線。
米文彥搖搖頭,山子都氣成這樣,南珂那里……
他覺得自己完了。
可金薇的暗示,他不能視而不見。
米文彥不放心,讓來福也帶著人去找南珂。
來福也擔心南珂的安危,外面還在下雨,來福也擔心南珂的安危,連忙出去召集人馬進山去找南珂。
南珂跑到山頂,仰天痛哭。
來順家的三個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哭,心里對柳如月和金薇又氣又恨。
南珂哭夠了,感覺渾身發冷,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來順家的給來旺家的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上前,扶著南珂往回走。
南珂沒有抗拒,也沒有再哭。
回到帳篷里,換掉濕衣服躺在枕頭上。
米南山拿著一條手帕,把她的頭發擦干時,她早已經夢見周公。
等她醒來,天已經黑了。
米南山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娘,別傷心,你還有我和姐。”
“娘不傷心。”金薇是個照妖鏡,照出了米文彥的渣男本質,南珂很慶幸自己發現得及時。
兒女都在身邊,她沒什么可傷心的。
自己和米文彥早已成過去時,最近米文彥表現不錯讓她有點沉迷,現在她清醒過來了。
等逃荒結束就分行李,自己帶著小魚兒和山子另立門戶。
米南山有些意外,娘這么快就想通了?
南珂揉揉他的小腦袋瓜,老娘在米文彥身上栽過一次,對他一直存有警惕,抽身當然快咯。
“娘有點餓了,咱家張羅吃飯沒有?”
“我們都吃過了,來順家的把你的飯溫在鍋里,我去給你端來。”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吧。”南珂爬起來,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可能是自己睡久了,活動活動就會好的,她緩過來一些后,打著雨傘下去。
頭重腳輕,像踩在海面上。
來旺家的一直留意著樹上的情況,看到南珂下來立即撐開傘迎上去:“夫人,你醒了。”
她發現南珂走路有點踉蹌,連忙上去扶住她。
“午飯你沒吃,餓壞了吧?”
“是有點餓了。”南珂揉揉空癟癟的肚子,跟著來旺家的往里面走。
“晚上吃什么?”
“包子和蘑菇湯,我們都吃過了,你的飯菜我們給你留在鍋里,現在還溫著呢。”
南珂點點頭,感覺自己更餓了。
柳如月一看到南珂出現,就拉著金薇走過去。
“大嫂,你沒事兒吧,你瞧我這事兒辦的,讓你……”
“我沒事兒,今天是我母親的生日,我這情緒沒收住,讓你看笑話了。”南珂找了個看起來無懈可擊的理由,解釋自己失態的原因。
不管她跑出去的原因是什么,在柳如月面前只有一個原因,跟米文彥無關。
南家人聽到南珂的話回想了一下,今天還真是老婆子/娘的生日。
他們都忘了,唉!
柳如月自然是不信的,推了金薇一把,讓她趕緊解釋。
來旺家的已經扶著南珂離開了:“夫人,你餓了一天了,趕緊吃點飯。”
金薇的解釋,止于這句話,腳步也止于這句話,站在那里尷尬的目送南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