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被人推醒。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臉陰沉的米南嘉,睡衣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一咕嚕爬起來:“咋了?”
山洞里幾乎沒人了,南珂和山子呢?
米南嘉進去,一屁股坐在帳篷里:“土匪不見了。”
“誰跑了?”米文彥問完這句話覺得有點多余。
“啥時候的事情,你娘和弟弟呢,其他人呢?”
米南嘉抬頭望天,挫氣死了。
“應該是小四回來之后的事情。”她突然湊近米文彥,壓低聲音說道。
“我懷疑是米老三干的,娘和山子在外面弄飯吃,別的人家都開始吃飯了,收拾收拾起來吧。”她撂下話就出去了。
米文彥屁顛屁顛的疊被子,把帳篷收起來,一股腦兒的搬到馬車上。
米老三領著柳如月走過來,搓著手對米文彥介紹:“大哥,這是我娘子,月娘,你們以前見過的。”
“大哥,以后還請多多關照。”柳如月挺著個大肚子,笑得十分溫婉。
給米文彥一種錯覺,眼前這個女人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他揉揉太陽穴,幸好自己長了腦子,不然真要被她的外表蒙騙了。
以柳如月的本事,姿色,委身米老三當一個半奴半主的姨娘,原身都覺得有點這事兒離譜。
米老三口口聲聲說柳如月拜倒在他的老二下,離了他就活不了,不求名分,只求跟他在一起天天廝守。
原主是不信的,米老太同意,米老三堅持要娶,柳如月又愿意委屈自己。
他一個當大伯哥的,又做不了家里的主,只能聽之任之。
柳如月剛進府不到一年,米老三就跑到原主面前嚷嚷,自己給不了她正頭娘子的名分,至少得讓她做貴妾。
于是柳如月順理成章的成了貴妾,隱隱有趕超牛翠花之勢。
米老三指指柳如月的肚子:“大哥,我有兒子了,嘿嘿。”
原來如此,米文彥斜眼看著他,又不是第一個兒子,高興得過頭了。
柳如月靠著跟米老三情比金堅,和肚子里的兒子,趁著牛翠花改嫁順利上位,米文彥暗暗嘆氣。
這個人給米老三當媳婦,還不如牛翠花呢。
牛翠花雖然心思不正,但她蠢啊。
柳如月不但不蠢,還有手段,會武功,會暗器,他為逃荒之路,將來的日子,南珂娘三的安全狠狠捏了一把汗。
“米想健,你打算怎么辦?”
“健哥兒……”
米老三剛開了個頭,話題就被柳如月搶走了。
“他當然得由我這個嫡母撫養了,可憐見的,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娘,如今姨娘也沒了,三娘子又……”
“好好地提那個賤人做什么?”米老三拂袖而去。
柳如月朝米文彥抱歉的笑笑,挺著大肚子去追他:“仲杰,仲杰,你等等我,哎喲……”
米老三連忙轉身,跑到她面前,一臉掩飾不住的關心。
“哪里不舒服?”
狗男女,米文彥把馬車上的簾子放下去,拔腿去找南珂。
米南山端著一碗紫菜蛋花湯蹲在地上,就著餅吃得噴香,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米文彥來了:“爹,快去幫我娘做飯,我餓了先墊墊肚子。”
“好,好。”米文彥高興得像個二傻子,快步走到南珂面前,洗洗手接過她手里的面團。
“不是說面粉要留著吃嗎?”怎么又做餅?
南珂毫無負擔的把餅胚的活兒交給他,蹲在旁邊洗手:“米老三給咱送了一百斤面粉,還有些大米啥的,趁著今天埋鍋造飯,我讓來順家的她們多做點餅子。
逃荒不知道要逃到啥時候去呢,多準備點糧食總是沒錯的。”
她站起來,雙手在圍裙上擦擦靠近米文彥小聲嘀咕:“米老太給了米老三多少私房錢,他出手這么大方?”
“不知道。”原主是個傻的,只知道埋頭掙錢,帶米老二米老三的兒子,其他啥也不管。
他過來賬都沒法查,錢進了米老太的口袋,她給誰,給了多少只有自己才知道。
南珂丟給他一個白眼:“你,白活!”
“你說得對。”原主就是白活,愚孝,還認死理,一輩子追求那點可憐的母愛,卻從未得到過。
是個可憐人。
“米老三手里的錢未必是米老太給的。”
南珂一聽這個就來勁兒了,捅捅他的胳膊:“哎,那個柳如月是不是很有錢?”
“她啊……”米文彥想了一下。
“也沒多少錢,大概十個米家的財產加起來吧。”
南珂無語,十個米家還不算有錢,那啥樣兒的才算有錢。
“不說遠了,幾縣太爺家里,至少有一百個米家的財富。”米文彥看看她,聽說過那句話吧?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咱們的縣太爺在慶云縣的位置上干了二十年了都沒挪過窩。
每年米家掙來的錢,大頭都孝敬給他了。
二十年……你自己算算有多少銀子吧。
南珂眼睛里閃著光:“哎,你不是童生嗎,以后你也參加科舉去做官唄。”
“我——”米文彥頓時有點虛了。
“我要做那也是做好官,清官哪里有錢。”
說得也是啊,南珂眨眨眼睛:“沒關系,你就給我掙個誥命,給小魚兒掙個管家小姐的身份也好。”
“你是認真的?”米文彥認真的低頭望著南珂,你要是認真的,我可就認真咯。
南珂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嘁了一聲拿了個餅子端了碗蛋花湯走到米南山身邊,跟他并肩蹲著吃。
米文彥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繼續做餅子。
做餅子是個體力活兒,但至少涼快。
來順家的她們烙餅子,感覺又要中暑了。
還好這次聽勸了,手里攥著菊花茶,一邊烙餅一邊喝水哪個都沒落下。
米南山看看身邊的老娘,他心真累。
自己跟羅恒搭伙逃荒,會要跟人家說這么危險的話題。
這不是引人發憤圖強嘛。
他記得姐說羅恒就讀了個初中,后來上了夜校,勉強混到了個文憑。
這樣的人在古代,跟文盲沒差。
不過要是發憤圖強起來,肯定比他們幾個厲害。
畢竟人家的原身是童生,是有基礎的。
米南山跟南珂建議:“在路上不要規劃前途,以后穩定下來再打算也不遲。”
羅恒本來就喜歡你,經不起你這樣撩撥啊。
南珂想想也對,埋頭啃餅。
米文彥聽到他們的悄悄話,情緒突然低落了下去。
一只小手遞了個餅子過來,停在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