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風鳴:、、、、、、、、、
“蘿蘿,小懶豬起床啦。”
小團子擰了擰眉頭,皺巴著一張精致白嫩的小胖臉,翻了一個身,熟練地抓住被子蓋住腦袋,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企圖以這種方式賴床。
那道輕笑聲仿佛冷泉叮咚,潺潺流淌過耳畔,有種飄飄欲仙的舒適。
幾分鐘以后,苓蘿頂著一頭凌亂的長發,瞇眼朝著男人,模糊的視線里有一道熟悉的輪廓,她睡懵了有些認不出這是誰,只是覺得氣味聞起來特別熟悉。
“睡一覺還睡傻了。”
白知逸指尖戳了戳小家伙嫩呼呼的臉頰,柔軟得跟棉花一樣,心間悄然多出一絲輕飄飄的東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覺得無比滿足。
好像這樣陪著蘿蘿一起柴米油鹽的日子,就已經足夠了。
他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或許是這些年積攢的愿望從未實現,所以當苓蘿出現的時候,才顯得覺得特別滿足吧。
這種念頭僅有一瞬間,白知逸知道陪著蘿蘿永遠安安穩穩生活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哥哥?”
小團子熟練地趴在白知逸懷里,親昵地蹭了蹭對方的胸口,然后迷上眼睛繼續呼呼大睡。
049無奈淺笑著,蘿蘿這是仗著白知逸寵她就為所欲為呢。
崽崽一覺睡到下午,白知逸都考試結束回家了。
也不知道精神世界里面發生了什么,睡了這么久,真是讓人擔心。
“起床刷牙啦,等會該吃飯了,餓不餓?”
白知逸知道怎么抓住小家伙的軟肋,這不剛剛一說完,昏昏欲睡的小家伙就已經扯著衣角要喃喃著要刷牙了。
他一把將人抱到衛生間里面,打開水龍頭用牙杯裝了溫水,又給蘿蘿擠了牙膏。
干凈透亮的鏡子清晰地映照出一只正在努力刷牙的小幼崽,以及抱著她的俊俏少年。
白知逸伸手勾了一縷銀白色的長發,指尖忍不住摩挲了幾下。
蘿蘿的頭發又變白了,而且都快到腰部了。
順滑得比綢緞還柔軟。
咕嚕,咕嚕。
苓蘿鼓著小嘴仰頭漱口,熟練地將嘴巴里的水吐干凈,反復好幾次才結束。
白知逸將擰干的毛巾遞過去,她攤開毛巾往臉上一頓亂擦。
“蘿蘿最近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啊咩?沒有呀,怎么哩?”
小團子眨巴著眼睛,目光滴溜溜地轉著,呆愣的小表情仿佛在疑惑‘哥哥為什么這么問’。
四哥哥為什么突然問蘿蘿感覺怎么樣啦?
難得是他身體不舒服嗎?
049看著思維方向逐漸偏離的崽崽,有些哭笑不得,它卻沉默不語,總不能說白知逸是因為那一縷不斷擴大化的銀白色頭發起疑吧。
到時候跟蘿蘿怎么解釋反而是一個問題。
崽崽,過幾天要過節了,叔叔提前送你個小禮物怎么樣?算是宿主的過節福利。
049早就準備好了要送的東西,它本來存著積分就是為了給崽崽換靈氣版番茄汁調養身體用。
小家伙辛辛苦苦存了那么些積分不舍得給自己用,反而打算攢著給其他人買東西。
這點讓它既無奈又自豪。
沒辦法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蘿蘿頭發的變化真是讓人十分不安啊。
“過節福利?”
苓蘿聞言眼眸都亮了起來,她激動地跟049在腦海里交流著。
白知逸抱著懷里走神的小奶包直接就下了樓。
客廳餐桌位置,白梟沉坐在了他一貫坐的主位,四周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菜品已經上齊了。
這樣冷冷清清的時候,倒是讓白知逸有些意外,他余光下意識掃過白禹澤的座位,最后在白肆衡常坐的地方停頓了幾秒。
一個都不在呢……
“粑粑。”
小團子朝著白梟沉招了招手,后者起身從白知逸手里強行抱走人。
“乖。”
“大哥哥和三哥哥呢?”
“他們有事,不回來,蘿蘿先來一口魚線肉絲。”
白梟沉熟練地開始給某只團子投喂食物,他瞥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白知逸,咳嗽幾聲道:“吃飯就專心點。”
“知道了。”
白知逸拉開椅子坐下,優雅從容地進食著或許是心里想著事情,嘴里咀嚼的食物都沒嘗出有什么滋味。
有事……
他們有什么事。
不知為何想到白肆衡剛剛結束的賽車比賽,白知逸心中有種莫名的煩躁與慌亂,但他向來不喜歡把煩心事寫在臉上。
不想了,這些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安然孤兒院。
濕淋淋的小院中央,白念悠靠著一個躺椅閉目養精,旁邊白禹澤端端正正地坐在木椅上面,挺直的身板仿佛一座風化的雕塑。
“阿悠。”
“大哥,我不想等了。”
白念悠驟然睜開眼眸,緩緩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那張白皙姣好的臉龐滿是清冷之色。
她漆黑的瞳孔眨眼間變幻成殷紅之色,視網膜上倒映著這一方小院。
白禹澤從白念悠眼里讀懂了隱藏在堅定背后的瘋狂與痛苦,他想要說一些勸慰的話。
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自己沒有資格阻止什么,也無法阻止什么。
“再……等等。”
呵,再等等,又能等到什么呢?
白念悠聞言輕輕搖了搖腦袋,沒有瞧見白禹澤眼底隱藏的一抹哀求,她自顧自地淪陷于自己的世界,仿佛喃喃自語般道:“等不了了,他都能去京都,我為什么不能回去。”
本來回到魔都只是一時興起,順便處理掉安然孤兒院這地方。
只是沒有想到拖了這么久。
“再等……幾天,一起去。”
白禹澤默默攥緊了一旁石桌,巨大的力道幾乎將桌子捏出一個深深的五指印。
再等等……
他抬頭望向了那片堆積翻涌陰云,執著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云霧,渴求著陽光重新降臨大地。
哪怕希望渺茫,可總不能什么都不做。
阿逸,你會做出什么選擇呢?
如果陵鳩的死亡對你而言是打擊,那么阿衡呢?
哪怕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對方,可最終依舊什么都沒有做。
惡語相向的傷害輕而易舉就能做到,不會留下任何表現在外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