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說什么?”
小團子迷迷糊糊地聽著兩人復雜的對話,竟然有些聽不太懂。
唯一明確的認知就是四哥哥似乎在偷聽。
白知逸裝作剛剛回來的模樣,腳步聲刻意放大了一些。
空氣安靜得只剩下火焰滋滋的燃燒聲。
那雙本就暗淡的赤藍色眼眸,似乎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東西。
鴉雀無聲的山洞內,明明滅滅的火光不斷晃動著。
披著黑衣斗篷的男人不知出于何種心態,突然開口來了一句,讓057和白知逸頓時愣在了原地。
“他叫虞邈,去取一些拉下的東西。”
“至于我嘛……沒有名字。”
白肆衡意外的是眼前這人居然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即使暴露的只是對方的同伴,不過聯想到先前救出自己的另一個男人,他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而白知逸的關注在于這個神秘的男人似乎早就發覺了自己的偷聽,并且毫不掩飾地戳穿了自己的偽裝。
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又在預料之中。
如果發現不了,又憑什么有能力將他們從研究所的人手里救出來呢?
哪怕直到現在對方都沒有表露真正的意圖。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好,每個人應該都是自私自利的吧。
至少白知逸見過的所有人心中都各懷鬼胎,你又要他怎么去相信那些突如其來的善意不是陷阱。
看似弱小的外表,既是偽裝,也是防備。
白知逸望著火堆附近淡然自若的男人,眼底沉淀著許多復雜的情緒。
怎么可能會有人沒有名字?騙人的吧。
他想到這里不由得將目光望向了057,據說對方自小就是在研究所誕生的,關于名字僅僅只有一串數字編碼而已。
或許是這目光過于疑惑,男人不由得輕笑一聲,不急不換地解釋道:“我不需要名字,也不會有名字,甚至是編碼、代號等等。”
“名字承載著沉甸甸的過去,也將伴隨到遙遠的未來,是貫穿岌岌無名一生背后的吶喊。”
白知逸自認為還算腦子聰明,聽到這話他卻有些突然不懂了。
只是大抵能感受到對方語氣里的一絲鄭重。
腦海里莫名浮現出‘弗蘭多·名木’這個明明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名字。
那是白知逸脫離家族之前的名字,但弗蘭多這個姓氏并不屬于他。
血族中人尤為在意血脈純度的問題,除非能力特別優秀,否則成年之前是不會擁有姓氏的。
確切來說擁有的僅僅是名木這個名字,至于姓氏……
對這個古老又封建的家族而言,弱者是不配冠以弗蘭多這個姓氏的。
那些人從來不會好好地喊他,每次掛在嘴邊的唯有粗鄙不堪的稱呼與外號。
白知逸除非參與一些必備的家族活動,才能從老輩那里聽到弗蘭多·名木這個久遠又陌生的名字。
所謂的家族活動實際上是定期貢獻一些血液,據說是要奉獻給陷入沉睡的祖宗們。
當然這些只是口頭上隨口一說,整整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自己不止一次瞧見那些人偷偷將這些血冷藏運送到別的地方。
白知逸從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家族拋棄。
可笑的是原本就不曾留下過姓名,又何談除名二字。
那個陌生又沉重的名字,代表了他沉甸甸又不愿意提及的過去。
沒有名字或許也是一件幸事吧。
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不留一絲存在的痕跡。
毫無牽掛明明本該是好事,卻莫名讓人覺得無比心酸。
“那……我們該怎么稱呼你?”
問這話的人是057,他眼眸中閃爍著一絲令人無法讀懂的炙熱與悲涼,也不知都想到了什么東西。
或許是記起了陵鳩吧。
那個家伙告訴白肆衡應該擁有名字,去追著所謂的自由。
不要再像籠中之鳥被人困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
怎么能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呢?
即使心里想要一探究竟,卻在男人古井無波的目中選擇了沉默。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眼底藏著深邃廣闊的夜空,無牽無掛,冷冷清清。
他即是自己的主宰。
或許名字于男人而言會是一個枷鎖,緊緊地鎖住他的一生。
“好好睡一覺吧,欣賞完煙花就好好休息,小心跟又多出一位瞎子。”
那道帶著一絲戲虐的男音中不含絲毫感情,哪怕再悅耳低沉的聲線都顯得無比冷漠疏離。
“你的同伴……”
白肆衡似乎打算繼續追問,卻感覺被人扯了扯衣角,瞥了一眼身旁的白知逸,頓時閉口不言。
他們本以為不會得到答案。
下一瞬間,原本靠著墻壁看似睡著的男人,瞇了瞇眼眸忽然來了一句:“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不必管他。”
那副冷漠的口吻,倒像是兩人只是隨意搭伙合作了一次,結束后又重新恢復陌生的關系。
山洞瞬間陷入了長久的死寂當中。
沉沉夜色將月色流光輕輕往里推了推。
明明沒有一絲響動,男人卻突然睜開了一雙眼眸。
那雙紅寶石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猩紅,似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057和白知逸仍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覺察到了有人進入了山洞。
“醒了就過來幫忙。“
男人突然對著空氣來了一句,等了幾秒卻無人回應。
他突然伸手用力戳了戳某個裝睡的小豆丁。
可憐的白肆衡只能被迫睜開眼,心里還有些奇怪自己是怎么被發現的。
空氣蕩漾著一圈圈無形漣漪,一陣風極速刮過眼前。
地面多了一個透明的液體容器。
其中浸泡著一雙熟悉的赤藍色眼眸。
“你……”
白肆衡支支吾吾半天就只吐出一個字,神情有些復雜,眼神明晃晃想要詢問對方,為什么突然幫助他們。
這種莫名其妙的好意,總會讓人心生戒備。
就像自己當初幫助白知逸一樣。
他從來都不是多么好心的人,就只是跟從心底的答案那么做了而已。
白肆衡本質上抱著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念頭,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游戲人間。
帶著白知逸就像是人孤單的時候,想要收養一些貓貓狗狗的心態。
這或許就是陵鳩離開以后留下的后遺癥。
他覺得有些孤獨了。
這世上從來不存在這種毫無雜質的善良。
至少對于自己而言,這樣奢侈又珍貴的東西是不存在的吧。
所以憑什么眼前的男人會幫助他們?
肯定是要付出某種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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