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蘿蘿給你扇風。”
小團子殷勤的拿著一片大葉子扇了扇,雖然風并不算很大。
她努力地扇著,心里卻蠻開心的。
白念悠下意識摩挲了幾下指尖,忽然一把將葉子從苓蘿手里抽了出來,聲線格外淡漠:“不用了。”
她似乎有些心煩,葉子被孤零零的扔在地上。
“那好叭。”
苓蘿偷偷望著白念悠,心里卻有些疑惑。
二姐姐好像心情不太好,明明先前似乎還挺愉悅的。
嗯,就是先前讓三哥哥去修補房頂,還有兇小壯哥哥的時候。
“別一直看著我,自己找個地方待著。”
白念悠不急不緩地收回視線,她將身體輕輕依靠在躺椅上面,精致的面容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疲憊之色。
“哦。”
小團子弱弱收了聲音,蹲在地上,雙手撐著小胖臉,不自覺撅著嘴巴。
眼底卻并沒有多少失望之色,有的僅僅只是好奇與不解。
二姐姐對蘿蘿的態度,好像不是很親近誒。
難道她不喜歡窩嘛?
可惜剛才明明抱了蘿蘿呀。
白念悠其實并沒有睡著,她只是忽然感覺有一些累。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唯有一片黑暗。
唯一的亮光在緩緩播放這過去的片段。
一幕一幕恰似無情的流水。
哪怕站在同一個地點等待,然而此時經過的溪流,卻早就不是當初的那一波了。
她想要等待的早就已經回不來了。
小團子就那么靜靜地守著白念悠,炙熱的高溫催得昏昏欲睡,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氣,雙腳蹲得有些發麻了。
白肆衡不知道什么時候修補完了房頂,忽然走到小家伙背后輕輕拍了一下。
嚇得苓蘿發出一聲驚呼,差點當場表演了一個皮球翻滾。
多虧某人一把將她拎了起來。
“三哥哥,你都不出聲,嚇死窩啦。”
“咳,想什么這么入神,剛才我喊了你好幾下。”
“啊咩?沒有呀,蘿蘿沒聽到。”
“……嘖,算了。”
白肆衡覺得有些好笑,也也不知道這只小幼崽一天到晚在操心什么。
感覺比他一個大人還愛思考。
眼前忽然多了一小塊陰影,隨之而來是一道快速的冷風。
白肆衡下意識伸手一接,正好接住了一塊西瓜。
還好他的臉沒有受傷。
“吵死了。”
白念悠隨意打了一個哈氣,不緊不慢地收回了扔西瓜的動作,仿佛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苓蘿驚訝得長大了嘴巴,二姐姐好像對三哥哥特別兇。
那一塊西瓜差一點就要精準地打在三哥哥的臉上了誒。
這熟練的動作,顯然這種事情肯定不止一次發生了。
049提著的心頃刻松了下去,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瞬間它突然有些緊張,生怕這一塊西瓜打在自己臉上,差點忘記自己并沒有實體了。
單單就這一手精準投擲,沒有幾年功夫絕對做不到。
“咳,二姐,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帶蘿蘿回去了。”
白肆衡話音剛剛落地,拎著苓蘿拔腿就跑。
速度快得像是一陣風那般。
“呵,跑得還挺快,方小壯,你干什么去?”
白念悠叫住了準備偷溜的另一個人,目光頗有些不善。
方小壯:……嗚嗚嗚,可恨我腿短,跑得慢。
另一邊。
白肆衡一直跑到了安然孤兒院門口,那慌張的架勢像是背后有鬼在追那般。
“三哥哥?你跑得也太快了吧,蘿蘿都沒有跟二姐姐說拜拜呢。”
小團子喃喃地嘟囔一聲,臉頰微鼓著像個小金魚似的。
“我這可是在救你,趁著那女魔頭還沒有發瘋前,早點走,省得遭罪。”
白肆衡拿出鑰匙插在摩托車上面,先將小家伙放好,隨后大長腿直接一跨,直接發動車子逃離了這里。
他走之前沒忍住回頭瞥了一眼,眼底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晦暗。
其實二姐回來,自己早就知道了。
白肆衡當初在京都大肆張揚并不是想要找死,他只是想替對方吸引一些目光。
或許這么做有些太晚了,可那份愧疚之心隨著時間越發嚴重了。
沒人知道,他每天晚上幾乎都要把自己逼瘋了。
可這根本無濟于事。
白肆衡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日子了。
當看到白念悠的那一刻,他腦海里清清楚楚地回憶起了那些事情。
錯的就是錯的,再怎么彌補都無法挽回。
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活著,他們背負著罪孽的枷鎖,連茍延殘喘的資格都沒有。
自從回到魔都以后,二姐就徹底失去了蹤跡。
白肆衡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
蘿蘿特意要來這里,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小家伙秘密實在太多了。
漏洞破綻哪哪都是,也就自己假裝眼瞎看不到了。
不管苓蘿是怎么知道二姐在這里的,既然小矮包想要隱瞞,白肆衡也不會傻乎乎地拆穿。
但總有一天,他會讓蘿蘿自己說出來的。
如果可以等到那一天的話。
嘖,都要入土的人,知道這么多東西,也沒有什么用。
喧囂肆虐的風聲里,男人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張揚的面孔上難得多了一抹頹廢之色。
只是他向來隱藏得很好。
從未有一個人能夠發覺。
明明白天熱得好似被架在火爐上面烤著一樣,夜晚卻寒涼得讓人不自覺發抖。
涼薄的月色穿透烏云的圍攻正好落入人間。
微風吹起少年額間的碎發,他獨自坐在別墅的屋頂上面,周身透著陰沉冷漠的氣息。
單薄的襯衫摸起來微微有些濕潤,也不知道到底在這里待了多久。
白知逸回憶起下午三哥發來的消息,心里的那顆石頭輕輕地落下了。
但與此同時,又無比的惶恐。
上一回他就知道白念悠回來了。
當時僅僅一墻之隔,只要想隨時都能過去。
可惜白知逸不敢,他這一生從來都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
唯一做錯的事情,一度釀成大禍。
根本沒有臉面對白念悠。
從當年到現在,整整五年沒見了。
他們都被困在那一天。
誰也忘不了在那一場呼嘯而來的狂風暴雨里,手上沾染的血跡就連大雨都無法沖刷干凈,滿地的血水淹沒了一切……
生命的時鐘正好就此停止。
大錯已成,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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