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你知道嗎?我從母妃逝世那年就不再過除夕夜,不會守歲,不要迎新年。”汴梁王淡淡的敘述,“這些年王府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是因為你的母妃?”沈嶠拉著他坐下問道。
汴梁王點頭。
沈嶠努力回想著小說設定的汴梁王,可想了半天也沒有搜索到關于汴梁王母妃和先帝的事情,這就有點難辦了。
“可以和我說說嗎?”沈嶠小心翼翼地詢問,她知道這時候這樣問不合適,這個日子更加不合適,可是......她真的不想看他不高興的樣子。
如她之前對他說的一般,他笑起來的樣子其實很好看。
她也想多了解眼前這個人。
這個書中的大反派。
“母妃其實是被父皇從宮外擼來的,我也不知道母妃的身世,母妃入宮之后就寵冠六宮,皇后等人都要避讓其三分。”
“可我從沒有見母妃笑過。”汴梁王回憶,“你說......到底是有什么樣的境遇,才會讓一個人從不展露笑容呢?”
“母妃對我很好,可我總覺得那些好不是她自愿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自愿的呢?”沈嶠不解,這對一個人好不好怎么還能感覺出來是不是自愿的呢?
“她會給我很多我并不喜歡的東西,會教我很多我不想學的東西。”汴梁王抬頭看向燈,好像在回憶。
“就像是你明明想要的是蘋果,她卻給了你一筐子梨?”沈嶠只能想到這個比喻。
汴梁王點頭。
“那......你母妃過世的那年發生了什么重大的變故嗎?”
“那年也是年宴,父皇有了母妃之后每年的年宴都會請能人異士進宮表演,更是許諾誰要是能讓母妃一笑,便可賞黃金千兩。”
“千兩黃金?!”沈嶠倒吸一口氣,“就只是為了讓你母妃笑一笑?”
“不可思議吧?”汴梁王反問,“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黃金千兩能讓多少百姓過上好日子了,可父皇僅僅是用來懸賞能人,還只是為了讓母妃笑一笑。”
“所以......找到了嗎?”
“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沈嶠不信。
能那么多年不笑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笑了,難道......她腦子閃過一個可能性,“是不是......來的人是你母妃的故人?”
“豈止是故人。”汴梁王閉上眼回憶著,“他們都說那男人是母妃的奸夫,年宴過后的兩人......被父皇當場給抓住。”
“我那時候看著床幔里的兩人,在殿中不敢上前的父皇,還有在殿外紛紛高喊要處死母妃的朝臣,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做什么。”
“父皇想要堵住朝臣的嘴,可帶著妃嬪闖進來的皇后,義正言辭的說是她管理后宮不善,母妃應該交由她處置。”
“人人都想要母妃死。”
“我聽到了......聽到了母妃的聲音。”汴梁王突然神色痛苦,嘶啞地聲音讓他整個人都籠了一層悲傷,“母妃問她身旁的人怕不怕?”
“那人說不怕,說他找了她許久,如今有了她在,什么都不怕了。”
“然后呢?”沈嶠隱隱有不好的感覺,果然......
“滿天的火光從母妃的床蔓延出來,整個殿被燒了個干干凈凈,所有的人都安然無恙,只有母妃和那男人死在了里面。”
“即使母妃死在了除夕夜,還是這樣的方式......可父皇將他對母妃所有的愛都傾注于我,皇后用母妃的污點威脅父皇,不得立我為太子,不得將汴梁交于我。”
“可惜啊......皇后的兒子是個廢物,孫子也是個廢物,即使我不是儲君,照樣把整個汴梁握在手中。”汴梁王睜開眼,眼中蘊含了痛苦和狠厲。
沈嶠看著這樣的他有些害怕。
她感受到了無邊的殺意,可他那時候也是孩子,他并沒有做錯什么,有那么多人對他虎視眈眈,他長大成人這些年只會坎坷艱難。
若是父疼母愛,誰愿意自己一個人去顛沛流離?
沈嶠往汴梁王的方向挪了挪,伸出手環抱住他,“這些年......你辛苦了。”
這話......也不知道是沈嶠對汴梁王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但......汴梁王卻是整個人僵住。
他從未聽過別人對他說這話,他們害怕他,覺得他殘暴不近人情,知道內情的人可憐他,卻從未有人對他說:辛苦了。
那時候的他也只是個孩子,遠赴邊疆打下自己的天地,收攏將士的人心,他經歷的那些殘酷無情的日子,舔著血過活的日子,都是為今日的他奠定了基礎。
“我知道一個人努力活下去很難,沒有人援助,沒有人關懷,只有自己不斷地鞭勵自己,因為你知道除了自己,沒有人再關心你。”
“你想要證明自己給所有人看,可當你站在頂峰的時候,回首望去......卻不知道同誰去分享的苦樂。”沈嶠輕輕拍著他的手臂,似是哄,似是安慰。
“不過,以后你有我,你可以不用這樣辛苦。”沈嶠的頭搭在他的右臂上,看著后面黑漆漆的院子,“雖然我幫不上什么忙,可有些情緒和事情還是需要一個宣泄口,不然會憋壞自己的。”
后面的話是閨蜜對她說過的。
她們結識為朋友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對她說,自此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分享著兩個人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好。”汴梁王應聲。
沈嶠聽著他的聲音,察覺到他沒有方才的氣息后才松開了他,“不過呢,我有條件的,不是白白做你的人生導師和開解導師的。”
“在我們那兒這樣的導師都是要收費的,很貴的。”沈嶠朝他眨眨眼,意思表達的很明確,“你懂我意思吧?”
汴梁王被逗笑。
沈嶠不是個財迷,至少在王府里她不缺錢,她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讓他開心而已。
“本王別的沒有,這銀錢卻是不差的,到時候你盡管開口好了。”汴梁王順著她的話接下。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哦?”
“拉勾?”汴梁王伸出手,彎曲小拇指,學著沈嶠之前的樣子。
“小伙子悟性很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