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單府的人認識這邊的人,忙伏在他耳邊一陣嘀咕,單英聽了更是冷笑連連,
“你岳家在揚州稱王稱霸那是你們的事兒,可到了這蘇州的一畝三分地上,可容不得你們撒野!”
二話不說,就是一揮手,自家手下的這一幫人就撲上去了,岳家的見人都打到臉上了,再不還手,那豈不是沒種?
于是就這么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牟虎等人見狀卻是連撇嘴,
“要這小子多管閑事!”
四蓮怕嚇著孩子們,吩咐著眾人護著他們退到了后頭,將前頭寬敞的地方讓給了兩撥人,倒是那船東見著又打起來了,便同自家的船夫們縮著腦袋躲進了艙里,
“東家,雇我們船的這家子到底甚么來頭,怎得三天兩頭的有人上來找事兒?”
有那船夫一面看熱鬧一面問自家東家,那船東苦了臉,
“我瞧著是京城來的官家,估摸著官兒挺大,你瞧瞧他身邊的護衛身手都不一般……”
“可這哪兒像官家啊!我瞧著跟江湖上門派尋仇似的……”
船夫撇嘴,
“這官家那有天天打打殺殺的,有事不都是報了官府,讓衙役們來處置么,怎么會自己動手?”
“這個……還真說不準?”
船東也沒譜了,點頭道,
“說不得還真是江湖門派的!”
這一船人都兇神惡煞的,尤其那個領頭的年青人,瞧著年紀不大,可那一雙眼透著陰鷲,一看就不好惹的主兒,不過幸好有家眷在,平時倒也收斂。
他們正在這里瞧著熱鬧呢,這正主兒就回來了,見得這位一回來立時就壓得兩幫子人不敢亂動彈了,船東和自家伙計們小心翼翼的把艙門打開,探出了腦袋來,卻見得牟彪抱著女兒,又走回了兩撥人中間,這廂拿手一指龔廣源那頭,
“你……早同你講了,我們這里沒有岳十七此人,你們要找去別處找去!”
龔廣源見狀心知今兒的事情難善了,當下苦笑一聲一拱手道,
“這位爺,我們也是有命在身,實則龔某也不想打打殺殺,只要你們交出人,龔某立時掉頭就走,決不留難!”
牟彪嘿嘿一笑,
“你是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爺說了人不在我船上!”
說著說著卻是有些惱了,轉身把女兒交給了身邊的牟龍,
“把小姐抱好嘍!”
語音未落,就是人影一閃,人就沖進了岳家那頭的人群之中,眾人一時還未回過味兒來,只聽得那邊人堆里發出一陣砰砰之聲,又有慘叫悶哼之聲傳來,待到人影一閃,牟彪再回來抱過女兒時,那邊人堆里已經有六七人倒地了,牟彪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后背,冷聲道,
“前頭是不想惹事,只不過給你們小小的告誡,今兒你們敢趁著爺不在,上船來騷擾的爺家眷,那就必得給你們留點兒教訓了!”
這時節眾人才發現,那倒地的幾人有的捂著胸口,有的卻是捂著手臂,那手肘向外怪異的外翻著,分明就是打斷了,還有一個抱著膝蓋在地上打滾,看樣子怕了膝骨碎了,龔廣源臉上變了色,身后的人也是陰沉著臉,小聲道,
“此人的武藝太高,適才他過來時,我明明瞧見他如何出手的,卻是根本無處阻攔!”
若是武藝相差不多,還能勉強出手阻攔一二,怕的就是這種,明明瞧出對方是如何出的手,卻是躲不了,攔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一拳拳的打在自己身上,這滋味誰嘗誰知曉!
這樣的情形,分明就是相差太遠,根本無處抵擋!
龔廣源也是瞧出來了,心中暗嘆,
“看來,他也不是吹牛放屁,前頭一回他未出手,還真是手下留情了!”
如今這情勢便是這位爺不下場,他們都討不了便宜,更何況這位都出手了!
龔廣源權衡再三,自知不敵,只得一咬牙,
“走!”
領著一幫子人呼拉拉下了船,牟彪冷笑一聲,這才回頭瞧向單英,吩咐一聲,
“即是來了客人,還不把地方收拾出來,請客人坐下說話!”
當下立時有人去收拾戰場,將打爛的桌椅等物搬走,換上新的,牟彪將女兒交給四蓮,
“你先回艙去吧!”
四蓮點頭,抱著女兒領著兒子沖單英屈了屈膝,單英忙讓出道路來,
“夫人請!”
這廂四蓮都離開了,他那眼還在盯著背影瞧,牟彪一臉陰沉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單公子是吧,在下牟彪,我們廳中說話!”
牟彪引了單公子進廳說話,聽了一堆單公子對自家妻子救命之恩的感激之言,卻是沉著臉沒有多說,反倒是伸手去端了茶,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單公子見狀有些著惱,他幾時受過這樣的氣,便有心擺出家世來抬一抬身份,當下笑道,
“不知牟兄來自何處,到蘇州辦甚么事兒,單某久居蘇州,單家在蘇州城中也有些人面,上至府衙,下到各地的江湖兄弟也是認識一些人的,若是牟兄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牟彪在蘇州城逗留這么久,卻是早打聽清楚了蘇州城中的頭面人物,聞聽得原來是那個單家的人,先是沉思片刻,突然嘿嘿一笑,拱手道,
“原來是公子竟是蘇州城中有名的單家公子,倒是牟某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怠慢了!”
又叫人重新上了茶,還吩咐廚下要讓做菜,留了單公子吃飯,單公子見他前倔后恭心中暗暗得意,欣然應允下來,于是二人在這廳中吃了一頓酒,以牟彪的本事,只要他有心結交,必能哄得人舒舒服服,再說了這單公子乃是蘇州城里有名的紈绔,而牟彪卻是京城里的紈绔,這南北兩位紈绔相遇在一處,說起吃喝玩樂來,那是互通有無,各有所長,一頓酒吃下來,倒是讓那單公子生出相見恨晚的心來!
到最后,他踉踉蹌蹌與牟彪勾肩搭背的出來,拍著自家的胸口大力的保證,
“牟兄,你就放心吧,那岳家的事兒包在我身上,必不會讓他再為難你們!”
牟彪連連點頭,
“如此……我就要多謝單兄了!”
單英哈哈一笑,
“放心!放心……便是不看在你的面上,也要看在夫人的面上,夫人救單某一命,單某正愁無處報答呢……”
頓了頓又道,
“依我說……我們蘇州比杭州那是分毫不差,牟兄去甚么杭州啊,就在我們蘇州,去我單府住上一陣子,單某必定……必定竭誠相待,絕……絕不會虧待了夫……夫人……和……和牟兄……”
說起夫人,他還特意回頭瞧了瞧那緊閉的艙門,
牟兄見了暗恨,搖頭,
“不成啊!家父有命……我不敢違抗!”
這廂強壓著把人扔進河里的心思,把單英送下了船,看著人遠去了,這才呸了一口,轉身回艙了,此時早已天黑,四蓮那頭把兩個孩子哄睡了,見他滿身酒氣的進來,立時皺起了眉頭,
“還不快去洗漱!”
卻不料牟彪不似往常過去洗漱,卻是走過來一頭扎進她懷里,把人一摟,再一滾,四蓮就被他壓在了身下,這廂直勾勾的拿眼盯著她看,四蓮歪頭看他,只當他吃醉了酒,要發酒瘋呢,便又推又拍,
“你……你起來些,壓著我了!”
牟彪松了松手臂,抬了抬身子,一雙眼還是死死盯著她,盯得四蓮一臉不自在,
“怎得了?”
牟彪嗝一聲打了一個酒嗝,熏得四蓮伸手捂他的嘴,被他在手心處重重咬了一口,四蓮哎呀一聲忙收回了手來,
“你……到底發甚么瘋?”
說著便有些惱了,牟彪這才哼哼兩聲應道,
“我就瞧瞧……”
“瞧甚么?”
“我就瞧瞧,我們家四蓮這是出落得越發標致了,出來見見世面都要引來狂蜂浪蝶……”
話說四蓮剛嫁他時,那小模樣也就是個秀氣,身段兒更是瘦小干癟,要甚么沒甚么,可待得嫁了他之后,再生了福兒,那便跟花骨朵兒張開了一般,這模樣也好看了,身段兒也是凹凸有致了,這皮膚也是白白嫩嫩的跟水豆腐似的,平日里倒也罷了,可一旦進了閨房,四蓮那通身的風情……
嘖嘖嘖!當真能迷死人!
饒是牟彪見慣了風月,又是兩世為人,也覺著自家妻子那純真自然流露的風情,沒幾個女人能比得上,便是那韓五小姐如今怕是連自家四蓮的小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了!
不過他覺著好,別人也不是瞎子,這不……出來一趟南邊,還沒到杭州呢,便引來了兩名膽大包天的小子!
他一雙眼把妻子從頭到腳瞧了個遍,又著重瞧了自己的地方,不由瞇了瞇眼,
“你不是早沒喂養福兒了么?”
四蓮不明所以,應道,
“出京前就給他斷了……”
牟彪哼哼幾聲,
“如今已經長成這樣了,怪不得能勾搭上人……”
四蓮沒聽清他含含糊糊說甚么,問了一聲,
“你說甚么?”
牟彪那敢照實說,卻是笑嘻嘻打馬虎眼兒道,
“沒……沒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