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打的就是攀龍附鳳的主意,她未必知曉這是太子殿下,但定是瞧出來他身份不凡,想攀上這棵大樹,以后飛上枝頭,就能變鳳凰了!
不得不說,這女人的眼光倒是真利,也敢下注!
前頭在山道上冒險那么一回,然后便順理成章的一步步走來,到如今這也算得逞一半了,只要她一直勾著太子爺,順利入了東宮,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之后若是能僥幸懷上身孕……
牟彪想到這處,竟是覺得腮邊莫名的起了雞皮疙瘩,不由自主伸手撓了撓,
“這女人心機真是深沉!”
看來!以后對她,還是要小心應對才是!
之后的幾日,眾人按著計劃趕去宣府,一路之上太子爺與英兒在眾人眼睜睜下頭,那是一天天的親昵,一日日的親密,待到了宣府時二人已經是如膠似漆,蜜里調油了!
不過太子爺倒也是有太子爺的風度,說了要給英兒一個名份之后二人才做夫妻,那便真是言出必行,即便是二人有時火燒燎原,差一點兒便要成事兒了,到緊要關頭英兒說一句,
“公子爺,乃是正人君子,金口玉言,奴婢決不能害了公子爺失信于人!”
朱厚照便立時住了手,雖覺如此甚為傷身,心里卻是對英兒越發看重,
“英兒是個好姑娘!”
他這是身在局內,自然覺著英兒一切都好,牟彪在一旁冷眼旁觀,越看越覺著這女人實在可怕,只這時節,朱厚照已經陷進去了,旁人說甚么都無用,他們乃是臣下,更不能管主子爺的事兒,自然是個個閉口不言!
他們到了宣府之后,便預備著往虞臺嶺瞧一瞧,即是去邊關,朱厚照自然不能讓英兒去,便將她留在了宣府,帶著牟彪等人先去了萬全左衛,后又去虞臺嶺,一來一去用了近二十日的光景,卻是將各處看了個遍,朱厚照再回來時人精瘦了不少,一臉的風塵,不過精神卻是不錯。
回了客棧之中,劉瑾想跟著進去伺候,卻是被朱厚照趕了出來,
“你出去,讓英兒進來!”
英兒進到房中,愣愣看著他半晌,卻是鼻子一抽,眼圈兒泛起了紅來,
“公子爺受苦了!”
朱厚照笑道,
“受些苦算甚么,這一趟出去見識不少,當真是不虛此行!”
英兒聞言一臉好奇,
“那……公子爺這是出去瞧了些甚么?”
朱厚照想了想道,
“瞧得可多了……那張勛果然不愧經驗老道的名將,治軍甚是嚴謹……”
說起這個來,朱厚照那是有一肚子話說,前頭去了四海治,如今來了宣府見得萬全衛的官兵,那是軍紀嚴明,行止依令,一個個雙眼炯炯,精神抖擻,四海治那處的官兵與這里一比,那是甩幾條街去。
他們越是接過近邊防一帶,沿路關節越是搜查嚴格,若不是他們有錦衣衛提前備好的官憑文書,只怕便是牟彪憑著他那一身的好功夫,也是溜不進去的。
他這是想到甚么說甚么,拉拉雜雜一大堆,英兒聽得云里霧里,只她聰明,雖說聽不懂還是雙手支著下巴,擺出一臉崇拜的瞧著朱厚照,
“公子爺好生了得,連這些軍中的事兒都懂……”
朱厚照更得了意,又說起在邊關所見,
“……今年草原上也是大旱,韃靼人蠢蠢欲動,我們過去時,就曾見過三撥在邊境上游走的騎兵,邊關的將領便派了騎兵出去驅散,兩廂遇上還打三場呢……”
說起這個,朱厚照更是激動,他們立在上頭眼睜睜看著大慶的騎兵迎上了韃靼人的騎兵,那韃靼人的騎兵也真囂張,在我邊境上耀武揚威,見得來了人竟是半點兒不懼,反倒揮舞著長刀沖了上來,朱厚照嘆道,
“以前聽人說韃靼人善騎射,我還不信,只當都是人,別人做得,我們大慶的官兵必也能做得,如今看來卻是未必……”
那些韃靼騎兵無論是騎兵沖鋒又或是短兵相接,那身子便如生在馬背上一般,真正做到了人馬合一,可反觀大慶的騎兵,雖說騎術亦是不錯,但總歸不如人家熟悉馬性,時常在沖鋒時被人一刀砍于馬下,朱厚照初時不懂,還當是自己人臂力不如對方,可牟彪卻道,
“公子爺,這非是我軍的臂力不如人,只是因著沒有做到人馬合一,騎兵沖鋒時沒有發揮出最大的馬力,人家是人馬合一,兩力相合沖鋒,我們卻是人馬分開,人力如何與二者相加相較,自然是會輸的!”
朱厚照聞言恍然,回來才同英兒說起。
英兒聞言點頭,
“公子爺說的是,說起旁的奴婢不知,說起這個卻是知曉的,那韃靼人逐水草而居,韃靼的女人個個性子彪悍,身體強壯,她們懷著大肚子也能騎馬奔波,遇上生產來不及了,便在馬背上生下來,之后將剛出生的嬰兒往懷里一揣,又能騎馬奔走,比起來……我們中原女子實在太柔弱了些!”
朱厚照笑道,
“你這話說著說著,倒是在稱贊韃靼人的女子了,打仗不是男人的事么?”
英兒卻連連搖頭,
“公子爺這話可是不對……”
“哦……怎么不對了?”
英兒認真應道,
“公子爺,不要小看女子,這母親身子壯,那生下來的孩子才能強壯,又韃靼人的孩子在五歲前,都是跟在母親身邊放羊牧馬,待到六歲才會跟著父親學揮刀射箭,再到十歲左右便能跟著大軍在草原上馳騁了,這幼兒的前頭五年,最是重要,似我們漢家的孩子五歲前在家中多是受爹娘寵愛,可韃靼人的孩子能走時已經在馬背上驅趕羊群了,這樣的本事乃是天生的,我們自然是比不了!”
朱厚照嘆氣,
“他們是逐水草而居,在馬背上就是生活,我們是耕讀為主,多數壯年男子揮鋤頭比揮刀多,要與他們比拼騎射來,是相差許多的!”
前頭在四海治,他沒見著韃靼人,這回在宣府卻是真真切切見著那些性如豺狼的韃靼人,見識了韃靼人的兇殘,太子爺心里難免生出一絲畏懼來,英兒似是瞧出了他的心思,當下笑了笑道,
“我們中原人雖不如他們尚武,不過我們擅建城池,只要好好把守住城關,讓韃靼人不能破關而入,我們自在里頭好好過太平日子,那韃靼人也拿我們沒辦法!”
這也是多數大慶百姓的心思,朱厚照聽了點頭,
“英兒說的對,我們好好把守邊關,不讓他們進中原搗亂,百姓自能安居樂業!”
說到這處看著英兒微微一笑道,
“我的英兒,倒是有些見識!”
英兒臉一紅笑道,
“公子爺,我這只是婦道人家的短見,多也是道聽途說,讓公子爺見笑了!”
朱厚照擺手笑道,
“你這見識比起京城里大多數的女子已是強上許多了!”
這話太子爺那是捧著心上人說的,英兒是在關外長大的女子,見韃靼人多了,聽也聽得多,自然了解,那京城的女子,生在繁華之地,安享著太平,自然不知韃靼人的事兒,可說起衣裳首飾,朝堂政事,英兒就比不了。
英兒聽了淡淡一笑,二人在屋子里相談甚歡,外頭牟彪卻是臉色凝重,
“你說……這幾日老有人在客棧外頭窺探?”
留下來看守的錦衣衛點頭道,
“卑職初時只當是瞧上了商隊貨物,想偷摸入室的小毛賊,便故意半夜撤了守衛,想引了人進來來個甕中捉鱉,沒想到對方甚是機警,根本不入套……”
牟彪聽了眉頭緊鎖,
“你可曾派人跟蹤?”
“也曾派人跟蹤,只跟了一截就被甩掉了!”
“甩掉了?”
牟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錦衣衛的跟蹤好手,論起隱蹤潛行的本事,放到江湖上那都是數一數二的,若不是行家里手,根本沒可能甩掉的,看來對方也是高手,這樣的高手自然不可能做小毛賊,那這是想干甚么?
牟彪莫名覺著后背上一緊,陡然升起被人在暗中窺視之感,想了想吩咐一聲道,
“把消息送去了,讓后頭的人上來幾個高手!”
“是!”
下頭人立時出去,用錦衣衛自有的聯絡方式,聯絡了后頭跟著的人,牟彪神色凝重的將眾人召集在一處商議了一番,又寫了密報回報京城。
京城里頭,牟府的前書房里,牟斌卻是濃眉壓低,目光森冷的看著小兒媳婦,他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氣勢,但凡氣場全開,少有能與他對抗之人,這府中他乃是絕對的權威,一旦發怒,便是劉氏都要心里發抖,唯一不怕的人便是小兒子牟彪了,可如今卻是多了一個小兒媳婦,賈四蓮立在那處,神色平靜應道,
“公爹,那盧得寶不是兒媳讓人下的手……”
“不是你下的手,又是誰?”
四蓮想了想道,
“公爹,不覺著那邱掌柜的出現在鴻運賭坊附近有些蹊蹺么?”
牟斌一愣,
“你是說……是那邱氏下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