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一羽:、、、、、、、、、
那女子應道,
“小娘子放心,若真是我們鋪子里賣出的藥,害小娘子的手成了這樣,我們必是要擔責的!”
說著拉過賈四蓮的手腕細看了看,問道,
“小娘子昨日里吃了甚么,又或是傷口處沾染了甚么?”
賈四蓮想了想道,
“吃的倒是沒甚么,只是我家里是擺攤做生意的,洗洗涮涮必是免不了的!”
那女子點了點頭,
“小娘子買的這藥最是不經水,涂抹上后需得待到藥性化開,才能洗手,想來是小娘子沒有留意,抹了藥后便沾了水,反倒令得傷口處的外毒散了開來,越發紅腫了!”
“原來是這樣……那現下怎辦?”
賈四蓮問,那女子想了想道,
“我這處專給小子娘配盒藥,小娘子涂抹在手上,照舊用水,待隔兩日毒去了,傷口便會消腫了!”
賈四蓮聞言大喜點頭,好奇的打量她道,
“掌柜的自己配藥,你看著年紀輕輕,原來是位女大夫么?”
那女子笑道,
“這藥鋪是我們家祖傳,我倒是自幼跟著家父學了一些醫術,只學術不精,只能配些簡單的膏藥方子,所以我這鋪子以賣成藥為主,也沒有坐堂的大夫,輕易也是不開藥方的……”
說罷示意賈四蓮坐下,自己轉身在柜后取了幾樣藥出來,細細研磨搗碎,她手上不停,賈四蓮坐在那處看著,狀似無聊的閑談,
“掌柜的,我瞧著你那招牌是邱氏良醫,你姓邱么?”
那女子點頭,
“奴家正是姓邱……外頭人都叫我一聲邱三娘”
賈四蓮點頭,
“邱掌柜的好生厲害,年紀輕輕便能做掌柜,還管著這么大一間藥鋪……”
邱三娘笑了笑,沒有多說,任由賈四蓮四處打量,待得配好了藥,賈四蓮要給銅板兒,邱三娘道,
“昨兒是我那伙計沒有同小娘子說清楚,害得小娘子傷情加重,今日的藥便不要銀子了!”
賈四蓮聞言大喜,
“多謝邱掌柜的……”
道了謝拿著藥便要走,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甚么道,
“邱掌柜的,我們可是在何處見過?”
邱三娘神色不變應道,
“我在這街面上做生意,想來小娘子見過也不為奇……”
賈四蓮搖頭,
“不是……不是在街上遇上的……”
想了想做恍然狀,
“哦……想起來了,有一回我在月悅樓等朋友,有一位姑娘走錯了門,她帶著帷帽我也沒看清面目……不過……聲音同你極是相似,這動作步態,我瞧著也有些像,不知邱掌柜的還記不記得我?”
說罷賈四蓮一臉希翼的看著她,邱掌柜的仔細看了看賈四蓮,半晌搖頭道,
“許是在這街面上見得人多了,我已是記不得姑娘了!”
賈四蓮一笑道,
“無妨,以前不記得,今后便識得,邱掌柜的藥好,以后家里人若是需要,必也要光顧邱掌柜生意的!”
試探她一下,果然不肯認那日在明悅樓之事!
邱掌柜點頭,微微一笑看著賈四蓮轉身離去。
再之后賈四蓮每日都過來送飯,卻只是在牢里站站就走,任是賈金城如何叫嚷謾罵都不肯進去同兄弟說一句話,只是在街面上小心翼翼打聽這邱氏良醫的來歷。
好歹她離開外城不久,順天府衙門附近也是時常來往的,對這處的人十分熟悉,她這幾日尋了相識的人問過,才知曉這邱氏良醫是賈家搬進內城后,才由旁處搬來的,只從何處搬來的眾人都說不清楚,有說是在城東做了好些年,有說是在城外,又有說是在通州那處做了近十來年,才遷到了京城來的。
賈四蓮都是一一記下,就想著待到牟彪回來好同他講。
又說這陣子賈金城在外頭沒有少為兒子上下疏通,總算是案子有了些許眉目,那藥死牛旺的藥乃是從離著布莊三條街遠的藥鋪里賣出去的。
而這尋著藥鋪的經過卻也是有些波折,牛家自死了人之后,便被官府貼了封條,不許人進出,這算是保存了現場,賈金城這廂是三求四求,好不易求得大人點頭,讓衙門里的人再搜了現場,也虧得是衙門里的衙役們與賈金城相熟,背著大人放了他進去跟著一起搜。
賈金城為了兒子那是恨不得將牛家掘地三尺,還真讓他在牛家灶膛里尋著了一角未燒盡的包藥紙,那紙上頭留下了半個藥堂的戳印,根據那戳印,他們尋著了最近的藥鋪。
藥鋪的掌柜將賬本拿出一翻,果然在發案前一日記錄有人曾購買過老鼠藥,店伙計想了又想,終于想起那日是有一人來買了藥,卻不是半大的孩子,而是個成年的大人,做一身鄉下人打扮,頭上還戴了一個草帽,兩條褲腿兒挽起,上頭還有泥點,這一身打扮并不新奇,不少進城的菜農都是這一般模樣。
有了那店伙計的供詞,賈尤傳總算暫時脫了嫌疑,這廂由賈金城接回家中,卻是不得四處走動,更別想著離開京城,要隨時等著衙門問話,若是他敢私自逃走,那賈家一家子都要跟著遭殃。
即是大人發了話,可以把人帶回去了,賈金城那是歡歡喜喜帶著四蓮去接兒子,
“總算能將你弟弟接回來了,這幾日他怕是受了大罪!”
賈四蓮道,
“爹,這幾日老七也沒受甚么大罪,牢里有你打點過的,我又每日送了飯過去,他不過就是在牢里關上了幾日,靜思一下己過改改性子也好,免得他以后沒了怕懼闖下大禍!”
賈金城聞言卻是有些不悅,
“你兄弟不過就是年紀小,性子沖動了些,誰沒個年少的時候,他這次吃了虧,以后就會學乖了,斷不會再闖禍了,你莫要看扁他!”
賈四蓮低頭不語,心里卻是暗暗撇嘴,
“你若是知曉他在牢里怎么罵我,就不會這么說了!”
父女二人前去接人,賈尤傳聽說能出獄了,果然喜得跟甚么似的,待得那獄卒將牢門打開,他是連滾帶爬飛快的沖出了牢室,若不是賈金城拉著他,只怕早一口氣跑出大牢門外了!
賈金城這廂壓著不情不愿的賈尤傳同獄卒行過禮,這才帶著兒子出來,賈尤傳見得外頭的天光,再回頭看看陰森的大牢,想起自己這幾日吃的苦頭,不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拉著賈金城道,
“爹,我以后是打死也不進這里了!”
賈金城也不嫌兒子渾身臟污,摟著他道,
“好好好……我們不進這里,以后再不進這里了!”
賈尤傳一面哭一面問,
“爹,那殺人的兇手抓住了沒有,是誰害我蹲了大牢?”
“這個……”
賈金城道,
“兇手還沒有抓住,你也暫時只能呆在家里,不過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抓著人了!”
賈尤傳聞言不哭了,抬起頭來問賈金城,
“爹,為何我只能呆在家里?”
“這個……兇手還未抓住,若是案情有了進展,大人還會叫你來問問話,不過也只是問話,你只需記得實話實說就是了!”
賈尤傳一呆,
“大人還要問話?”
“呃……”
賈尤傳看了一旁的女兒一眼,賈四蓮接話道,
“如今衙門里已經查明了,藥死牛旺的藥是有人從藥鋪里買的老鼠藥,不是你買的,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人一時半時抓不住,想來也是跟那牛旺有仇的,所以若是尋不著人,大人還要叫你來問一問的,看看能不能尋著旁的線索……”
賈尤傳不走了,立在那處想了半晌,突然抬頭怒瞪賈四蓮,
“好啊,你這賤人好生惡毒,還想拿話來騙我!”
“我怎么拿話騙你了?”
賈四蓮奇道,
“官府里大人就是這般說的,你不信去問問!”
賈尤傳怨毒的看著賈金城和賈四蓮,
“你們還要騙我,這衙門里的勾當誰不知曉是怎么回事兒,我在那牢里都看了好幾日了,進來的時候好頭好臉的,只要上大堂被大人一問話,回來都挨了打……”
有一個打的最慘的,下半身全是血肉模糊一片,賈尤傳看著他被人從面前拖走,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上了衙門的大堂,便是好人也要打成壞人,便不是兇手也要打成兇手,你們把我關在家里,要是衙門里抓不著真正的兇手,就會拿我去頂罪,你當我不知曉么?你們即是救了我出來,便當給我脫罪,這樣子回去關在家中,還不是跟坐牢一樣!”
賈尤傳嚷道,賈金城忙道,
“老七不怕,有爹在,便是抓不著真兇,也不會讓你頂罪的,你跟爹回去,在家里好好養養,待這事兒過去了,便能出來自在走動了!”
賈尤傳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賈金城,半晌突然叫道,
“我才不回去!”
說罷一轉身撒腿就跑,父女二人猝不及防,眼看他跑遠了,才醒過味兒來要追……
二人追著賈尤傳順著街面跑,賈金城人高腿長跑得快,追著賈尤傳下去了,賈四蓮跑不過二人,追在后頭眼看著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人群中,左右瞧了瞧,總算是對這一片的地勢極是熟悉,當下身子一轉,便沖一旁的胡同跑去,想抄近路去截賈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