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一羽:、、、、、、、、、
你別瞧牟彪說的大方,可見賈四蓮當真干干脆脆的點了頭,立時又有些惱了,
“你……你還真敢點頭!”
賈四蓮無辜瞪大了眼,
“不是你說的么?”
牟彪氣哼哼道,
“反正我決不會負心的,你……你你也不能只顧自己!”
至少不能那么爽快就把自己忘了吧!
賈四蓮看著他氣呼呼的模樣,噗嗤一笑,
“好好,你若是不負我,我便不負你!”
可若你負了我,我便放下心思,再不會見你了!
二人在書房里說了會子話,外頭牟虎道,
“少爺,午時了,該用飯了!”
牟彪點頭拉了賈四蓮去用午飯,待吃罷了飯,賈四蓮便打算回去了,牟彪挽留不住,依依不舍的送她出門,看著她上了車,馬車遠去,佇立良久,這才轉身回了府。
賈四蓮這頭坐在馬車上,撩了簾子看街景,突然瞅見一人身影極是熟悉,忙拍了車廂叫停,
“車夫,車夫,你停一停!”
車夫依言停下馬車,賈四蓮探出頭去,只見那人進了一間糕點鋪子,在里頭同店小二說了幾句,買了一些糕點提在手里出來,轉身又進了隔了三間的胭脂鋪子,賈四蓮吩咐車夫,
“往前走一走……”
車夫將馬車停到了胭脂鋪子對面,賈四蓮便見著那人正將糕點給一位買胭脂的婦人看,二人說說笑笑,一看便知關系非同一般,賈四蓮看在眼里,一臉的震驚,
“爹……這是……這是在外頭有人了?”
自從賈金城與向氏和離之后,賈家幾姐妹也是心里早有預備了,賈金城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如今兜里又有了銀子,要說不會娶繼室,姐妹們是打死不信的,只不過……
“只不過……怎么會是她?”
你當那婦人是誰?
便是那楊花胡同的老鄰居,向氏心中的老冤家孫家寡婦!
賈四蓮一直以為爹會再娶個年輕后娘進家里,卻是沒想到爹竟然與孫家嫂嫂……
“他們幾時有了交際?”
自從孫家寡婦從楊花胡同搬走,她們進了內城之后,便再沒她的消息,看來她這是進了內城……
賈四蓮仔細打量那孫家寡婦的衣著,瞧著倒是干凈整潔,又面色紅潤,一頭烏發用一根銀釵盤了,看著眉宇之間少了陰郁,多了些開朗,與爹說話時目光溫柔,面帶嬌羞,爹也是笑容滿面,二人神情親昵,看得賈四蓮心頭說不出的滋味兒來。
賈四蓮看夠了,便吩咐車夫趕車離開,她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當中思忖賈金城的心思,
“爹這樣是不是為老七著想?”
孫家寡婦年紀也不小了,她只比娘小兩歲,想來也是生不出兒子了,以爹如今的身份,城里的不好說,在鄉下尋個年輕的黃花閨女,再生幾個孩子,那也是能成的……
可爹并沒有這樣做,他這樣也好……
孫家寡婦自己沒了孩子,以后嫁進賈家必是會對老七好的,再有我們這幾姐妹,她必也是不會怠慢的!
論起性子來,孫家嫂嫂是要比娘溫柔多了!
賈四蓮心里盤算著,回到家中,卻是將這事兒告訴給了兩個妹妹,五蓮和六蓮都瞪大了眼,
“孫家嬸嬸?”
原來爹說甚么去外城衙門幫手,實則是與那孫家嬸嬸攪合到一處了?
四蓮點頭,
“我在回來的路上瞧見了爹和她,看那樣兒,二人只怕不是一天兩天了!”
五蓮和六蓮都有些懵,倒是五蓮先回過神來,
“孫家嬸嬸倒也不錯,至少比娘性子好!”
六蓮也道,
“她沒兒沒女,嫁過來想來應該不會欺負我們!”
賈四蓮點頭,
“我也是這么想的……”
又叮囑兩個妹妹,
“這事兒我們心里知曉便是了,可別在爹面前說漏了嘴!”
五蓮和六蓮點頭,雖說知曉爹遲早會娶后娘的,但姐妹們乍然知曉了爹背著她們與人有私,這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三人各懷心思,半日都沒顧上說話。
第二日賈金城回來了,又還帶了不少吃食和一匹布回來,
“這布是衙門里的大人賞的,糕點和蜜餞是外城的王記買的……”
賈四蓮一看那糕點外頭的油紙包,便知是昨兒自己見著那家鋪子買的,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同妹妹們打開,先給老七留了一份兒,這才分來吃了。
賈金城顯是心情極好,難得笑容滿面的問幾姐妹,
“我不在這幾日,家里可還好,生意如何?”
姐妹們都道,
“家里一切都好,生意也不錯……”
賈金城點頭,又四蓮問,
“你兄弟可還好?”
賈四蓮道,
“老七在那處一切都好,只是布坊里不比家里,吃的不好,他常常抱怨……”
賈金城嘆氣,
“在外頭自然沒有家里好……”
頓了頓道,
“這眼看著月底了,他有三日休假,屆時爹去接他回來,你們做些好的,給他好好補補!”
賈四蓮點頭。
牟府那頭,牟斌回府便先去看了兒子,
“聽說今兒太子來了?”
牟彪正在書房里練字,聞言點頭,
“太子今兒來探兒子的病了!”
牟斌目光一凝,
“太子當真只是探病?”
牟彪一臉佩服,
“爹,姜果然是老的辣,太子今兒一是探病,二是同兒子問起了拐子幫的案情……”
“哦……”
牟斌濃眉一挑,
“他說了甚么?”
牟彪嘴角扯出一抹譏笑來,
“說是要追查到底,又問兒子通州總督趙顯可有牽涉其中……”
牟斌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讓人奉了茶,喝了一口才問兒子,
“老八,你怎么看?”
牟彪哼道,
“想來無外乎是為了那漕運總督的位子!”
牟斌點頭,
“趙昌是二皇子的人……”
頓了頓又道,
“前兒李貴妃向陛下求了圣旨,要為二皇子選妃……聽陛下的意思,是要為二皇子選位娘家得勢的妻子……”
牟彪聞言一愣,
“不說是有老祖宗的規矩么?”
牟斌冷笑一聲道,
“哼……太祖都死多少年了,雖說有怕外戚做大,皇家不與權臣結親的規矩,不過那多是指太子,皇子倒是并沒有多少顧忌……”
牟彪聞言腦子轉了幾轉,瞬時明白了太子如今的處境了,因著這規矩太子的妻子娘家不會是甚么大族,而二皇子若是娶了一位高門女子,岳家必會助他奪位,如此一來便是太子爺孤掌難鳴,二皇子倒是可以拉幫手了,再加皇帝稍稍偏一偏心,以后這帝位落到誰手上,還未可知呢!
牟彪點頭了悟,
“怪不得太子爺這般急赤白臉的……”
連暗示都不用了,直接點了趙昌的名兒,趙昌這漕運總督可是李貴妃一派的,這可是大大的肥差,每一年也不知供奉了多少銀子給二皇子,以助他拉幫結派,太子這是打算著借了拐子幫的案子,斷了二皇子一臂啊!
想明白了,牟彪便問道,
“爹,那我們要怎么辦?”
牟斌想了想應道,
“太子這事兒不能應下,也不能不應……”
牟彪聽得一翻白眼兒,
“您這話說了不等于沒說嗎?”
牟斌抬手給了兒子一個爆栗,牟彪摸著腦袋問道,
“那依爹的意思,此事當如何處置?”
牟斌應道,
“此事不是我們能處置的,早不是同你講過了,我們是皇家的人,效忠的只有陛下,拐子幫的案子當查便查,查出來之后,如何處置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也就是說,若是那趙顯有牽連,必定上報陛下,陛下如何處置是陛下的決斷,若是那趙顯未有牽連,他們自然也不能胡亂牽扯,得罪了二皇子,惹上一身騷!
牟彪想明白當中蹊蹺,不由嘆了一聲道,
“誰都道我們錦衣衛風光無限,卻那知我們的艱難!”
這夾在當中,兩頭不討好,兩頭不做人的差事,實在辛苦!
牟斌哼了一聲道,
“小子,你當誰不辛苦,做錦衣衛辛苦,做那文武官員便不辛苦了,不照樣也是要奉承上官,應付下屬……”
頓了頓道,
“這世人皆苦,即便是平民百姓家里,做媳婦的不也是要上侍公婆,下養兒女,做男人的一樣也是外頭奔波受氣,家里還要照顧妻兒,誰都苦,只看誰有本事在夾縫里,把日子過的好些罷了!”
牟彪嘻嘻笑,沖自家老子挑了大拇指,
“要說這夾縫里生存的本事,自然還是爹……您最高強!”
若不是本事高強,如何能得了陛下信任?
牟斌哼了一聲道,
“少要花言巧語,這事兒你即是心里有數了,以后對上太子爺,知曉甚么當說,甚么不當說了么?”
牟彪點頭,
“爹放心,兒子心里有數的……”
父子二人說完正事,牟斌神色放緩,想起一事來,笑瞇瞇看著兒子問道,
“今兒聽說,你這院子里是來了兩位客人,太子爺是不速之客,另一位是你請來的?”
牟彪聞言臉色一紅,不滿道,
“爹,兒子院子里的事兒,你少打聽成不成?”
牟斌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臭小子!”
笑了笑,目光閃了閃,卻沒有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