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一羽:、、、、、、、、、
賈四蓮仍是不語,賈金城搖頭嘆氣,
“傻孩子,你糊涂啊!即便是你與牟公子青梅竹馬,可我們是甚么人家,牟家又是甚么人家,我們怎么高攀的起……”
說罷伸手拍女兒的肩頭,
“四蓮啊,爹知曉你是個能干的,可這人爭不過命,你便是再精明能干,這心也不能太大了,是甚么人就得甚么命,你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便是做了牟公子的正室夫人,以后他納了妾,你如何壓得住這后院的一幫女子?”
賈四蓮還是不語,只目光定定看著膝頭,
是啊!我出身不好只能做妾!即便我做了妻又如何?
這世道即便是做了正妻,也擋不住男人納妾,他日后若是三個五個的抬進門,我又拿甚么擋他,我又沒有娘家撐腰,他再變了心,只怕做正室夫人比做妾都慘!
所以……其實我與他,從來都沒有甚么一生一世一雙人么?
是了!是了!牟虎就說過,他們家少爺要娶的是那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自己又不是那樣的美人兒,即便是嫁給了他,以后他遇到了心中的美人兒,我……我又當如何自處?
那……那……那便罷了吧!
那我不要做他的妾了!
那……我寧愿去鄉下尋個農夫嫁了,做個面朝黃土背朝天,每日辛苦的農婦,也不要日后見著他,后院里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風流快活,做農婦雖是辛苦卻能粗茶淡飯,平常一生,但做了他的妻子,只怕這一顆心,疼上幾年便要疼死了!
想到這處賈四蓮抬頭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爹,我不要給牟公子做妾?”
賈金城一愣,這回輪到他疑心耳朵有病了,
“你說甚么?”
“我說我不要給牟公子做妾!”
“你不做妾,你想做正妻不成?”
“我也不做正妻……”
賈四蓮又抹了一把眼里涌出的淚水,抽噎了一下應道,
“我不進牟家門,您把我嫁到鄉下去吧!”
賈金城一臉的詫異,
“你這孩子……你這是怎么想的,放著好日子不過,對你有情有義的男子不嫁,你去鄉下嫁個農夫?”
賈四蓮又抽噎了一下道,
“爹,我就是這么想的,做正妻也好,做小妾也罷,女兒不進牟家門!”
賈金城是萬萬沒想到女兒竟然不答應,頓覺自家老臉被女兒打的啪啪作響,不由是勃然大怒,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父讓你跟了牟公子是為你好,抱緊了牟家這棵大樹,不光是你享福,便是我們一家都跟著沾光,為父讓你進牟家門,你就乖乖給我去!”
賈四蓮聞言,眼眶中的眼淚終于又掉了下來,她抽泣著顫聲問賈金城,
“爹,這才是你真正的原因是不是……”
她瞪著一雙被眼淚沖洗過的明眸,直直的盯著賈金城,
“爹,在你的心里,我們這些女兒就同家里養得貓貓狗狗么?想養的時候便養著看家護院,能換銀子的時候,便毫不猶豫的將我們賣出去換銀子,大姐是這樣,二姐、三姐也是這樣,我也是這樣嗎?”
賈金城被女兒澄澈無暇的目光盯得狼狽轉臉,
“胡說!我這是為你好!”
“你這不是為我好,你或許對我另眼相看,但那只不過是因為我能賣個好價錢,是因為我認識了牟公子……”
賈金城被女兒戳破了心思,有些惱羞成怒,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怎么會害你們,我都是為你們好!”
賈四蓮一聲慘笑,
“爹……你當真是為我好么?我這樣的身份,進牟家去做小妾,你就沒想過,那牟公子未來的正室若是個善妒之人,若是她容不下女兒,女兒在牟家要如何生活?”
賈金城應道,
“怎么會……牟公子要娶,必是娶那高門大戶的大家閨秀,大家閨秀都是自小教得賢良淑德,頭一個就是要有容人之量,她怎么會容不下你?”
賈四蓮不應,只是直勾勾看著賈金城,賈金城根本不敢同女兒對視,緩了緩口氣道,
“四蓮,這事兒不管你應不應,我已是同牟大人提及了此事,話已出口必是不會反悔了,婚姻之事父母做主,這牟家門你不進也得進!”
賈四蓮看著他久久不語,半晌才神情木然的問道,
“爹,你這么逼我,你就不怕我入了牟家們,便再不與你們相認么?”
賈金城一愣,
“你……四蓮你一直是個好孩子,不會這樣無情無義的!”
賈四蓮冷笑,
“爹,你將我送給牟公子做妾,不過就是為了抱牟家的大腿,給老七鋪路么,你這樣做同娘有甚么區別,你那般瞧不上向家,你與向家人又有何區別?”
賈四蓮這話一出口,立時戳中了賈金城的疼處,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向家人,如何肯認自己與向家人一樣,怒而一抬手,
“你這逆女!”
“啪……”
一耳光就重重打在四蓮的臉上,火辣辣的痛,賈四蓮倔強的仰著頭,生生受了這一巴掌,半邊小臉上立時紅腫了起來,她瞪著一雙淚眼,一動不動的看著賈金城,賈金城被女兒瞪得心里發毛,撇過臉咬牙切齒道,
“這事兒我說了算,不許你不應!”
賈氏父女在家中吵了一場,牟家那頭,牟斌下衙回到家中,先是回了正室院中,夫人劉氏迎了上來,
“老爺,下衙了……”
牟斌點頭,張開雙手任由劉氏夫人上來取了他的佩刀,解了腰帶,伺候他換下官服,進去洗漱一番之后,換上了家居的直裰常服,寬松的青衣長袍套在牟斌高大的身形上,越發顯得他身體健壯,劉氏夫人上前去為他撫平了衣上的褶皺,
“老爺,大郎的婚事已經差不多定下來了,你幾時有空,我們與尤家二老總得見一見呀……”
尤家這門親事,乃是劉氏夫人精挑細選了兩年,才為兒子定下的,她對這門親事看得極重,自然也指望丈夫對大兒子上心些。
牟斌想了想應道,
“我這幾日怕是有案子得忙,這事兒要往后頭推一推……”
劉氏夫人聞言皺起了眉頭,
“我原是打算著趕在春闈前把事兒定下來的……”
今年牟家大公子牟溫也是要下場,雖說榜下捉婿素來都是京城人津津樂道的佳話,可牟溫又不是那寒門子弟,考上了功名還想要尋個有力的岳家,早在年前劉氏夫人便張羅著給兒子相看,他與那尤家的小姐,統共相看過三回,這也是天作之合,二人都將對方看上了,劉氏夫人為保兒子春闈安心,便想搶在春闈之前將婚事定下來。
牟斌聞言不以為意道,
“這京城里趕考的舉子無數,難道個個都因著婚事不定就考不上狀元了,本事在那兒,不管定不定親都能考上,若是本事不濟,你就是給他尚了公主,他也還是考不上!”
劉氏如何聽得這種話,立時不悅道,
“老爺,您就不能對大郎上心些,他可是您的嫡子,大郎是真對那尤家小姐動了心,這少年慕艾乃是人之常情,早些定下婚事,讓他安心有何不好,何必讓他牽腸掛肚心里不安!”
牟斌哼道,
“大丈夫何患無妻,他牽腸掛肚做甚么,只要有了好前程,還怕沒女人!”
當下不理劉氏,一甩袖子出了房,吩咐人道,
“到時辰了,讓人把各位少爺小姐們請來,該用飯了!”
“是!”
外頭管事的婆子應了一聲,退下去吩咐,劉氏氣得一跺腳,她身旁的婆子過來勸道,
“夫人,老爺公務著實繁忙,老奴聽說今年的春闈陛下格外看重,發下圣旨,讓各州各府嚴查學子學籍,嚴查科舉舞弊替考代考等……這還有三日便要春闈了,想來老爺是忙不過來了……”
劉氏氣道,
“我也知曉他忙,可這孩子的事兒也是大事啊,他怎么就不上心,我倒是想早幾日同他講,可這人都不著家呀!”
氣歸氣,總也要吃飯,劉氏氣鼓鼓也跟著去了前廳,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到了,牟斌見著大兒子,總歸還是關心的,問了兩句,
“大郎,眼看著春闈在即,你可是預備好了?”
牟溫放下筷子恭敬道,
“我們先生說遇事需的有靜氣,此時再看書,只會讓自己心神疲累,倒不如放下書本,好好平復心境,因而孩兒這幾日都沒有再看書了……”
牟斌點頭,
“先生說的極是,雖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但只是光亮又有甚么用處,還需得有真本事才是……真本事是平日里積累出來的,你這樣很好!”
牟溫得了他夸獎,眉宇間立時多了喜色,
“是,父親!”
牟溫應道,牟斌點頭,一家人吃罷了飯,各自散去,牟斌卻是將牟彪叫到了書房,
“老八,為父有話要同你講!”
牟彪到了書房,一屁股坐在下首,
“爹,可是要同兒子講那拐子幫的案子?”
他還等著爹一聲令下,自己好帶著人去端了拐子幫的老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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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下周應該能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