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云外:
在陳一陳二的帶領下,楚唐來到軍需重地存放箭矢的庫房。
過來的途中,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守衛情況,很嚴密很細致,如果沒有內應以及挖地洞什么的,東西絕不會丟。
楚唐站在庫房門前問,“平時會有哪些人來這里?”
陳二怕陳一不會說話得罪楚唐,連忙搶先回答,“騎兵營的士兵,軍需司的官員,往這邊運送軍需的士兵。”
楚唐思慮片刻,“確定就這三類人了嗎?”
陳二肯定地點點頭,“就是他們。”
楚唐往庫房里走去。
庫房是用帳篷搭建的,四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一根根箭矢捆綁到一起,壘成一摞一摞的。
那些用來冒充的柴火堆在一邊,原本應該堆成滿倉的箭矢,現在只剩下一成不到,反倒是柴火堆了大半,看著都諷刺。
地面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挖地道的可能性可以排除。
楚唐在帳篷里面轉了一圈,然后走去外面又轉了一圈兒,帳篷的邊緣是扎進泥土的,戍邊軍在這邊已經駐扎了好幾年,周圍的泥土都長著青草,只要邊緣被破壞過,一定會留下痕跡,可結果顯示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通過觀察,楚唐得出一個結論,對方是正大光明從庫房拿走箭矢的。
正大光明拿走東西卻不被人看出來,是怎么做到的呢?
楚唐都有些佩服對方了。
想了一會兒,沒什么線索,楚唐讓陳一去把守衛庫房士兵的名單取來。
陳一很快返回來,“楚哥,名單。”
楚唐只看守衛箭矢的士兵名單,一共二十個人,“去把那個叫李齊的人叫來,對了,你們識字嗎?”
陳一應道,“識字。”
楚唐把名單給陳一,“按照名單上的名字排行,把人一個個叫來,我一會兒對他們進行問話。”
“是。”陳一拿著名單便去安排了。
李齊很快被叫來,“你叫我有什么事嗎?”
楚唐就在存放箭矢的庫房里問話,他指尖一道光芒一閃而逝,“你是內應嗎?”
李齊心里一緊,可別是找他背黑鍋吧,連忙道,“不是。”
楚唐對他揮了揮手,“出去吧。”
李齊感覺莫名其妙,但他也沒什么要說的,轉身走了出來。
陳二看到這一幕,更加莫名其妙,而且他看楚唐的眼神變了,像看一個搞笑鬧事的小孩子,“楚哥,你這樣問,他們會承認嗎?”
楚唐沒解釋什么,只道,“趕緊叫第二個人進來。”
陳二很想看楚唐葫蘆里買什么藥,于是積極應道,“我馬上去。”
楚唐只問他們“你們是不是內應”這一個問題,前面十七個都不是,到第十八個時,問出來了,“我是!”
陳二,“……”
這人是傻嗎?這么簡單的問題都能回答錯?
齊武聽著自己說了什么的時候,又震驚又惶恐,“我、我……”他想否認,但舌頭和意識就是不聽使喚,折騰地渾身都冒冷汗了。
楚唐對他揮了揮手,“你站旁邊去,我把最后兩個問了之后,再來處置你。”
剩下兩個也是內應,如果不多一些人,瞞天過海的偷盜也沒法完成。
楚唐讓陳一和陳二把其他兩人綁起來,他一會兒再問,現在先問齊武。
楚唐把椅子拉過來坐到上面,“齊武,你什么時候開始做內應的?為什么要做內應?讓你如何配合對方行事?對方又是誰?”
齊武表情滿是糾結和掙扎,“半月前,我被調過來守衛箭矢庫房,當天晚上就有一個蒙面人找上我,讓我做內應。”
“他給了我一百兩銀子,又威脅我,如果我不從,就殺我弟弟,我家中爹娘先后去世,只有這一個弟弟,威逼利誘下我就同意了。”
“在需要我配合的時候,會有人提前來告訴我,讓我把守在門口的士兵引開,其他什么也不用做。”
這才半個月就讓三個人做了內應,要是久一些,豈不是所有人都會加入對方的陣營?
楚唐嘖了嘖,戍邊軍太腐敗了,“對方上一次來找你是什么時候?”
齊武算了算,“五日前,他們在五日前偷走了一批箭矢。”
楚唐問,“知道他們是怎么偷走的嗎?”
齊武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把守衛都引開了,什么也沒有看到,其實我自己也很納悶兒。”
想把箭矢從庫房拿出去,就算引開守衛,也沒辦法做到,楚唐感覺到了挑戰,“你覺得對方是你認識的人嗎?”
齊武肯定地搖搖頭,“不是,聽聲音,十分陌生,但我知道他就是這軍營的人,他身上有士兵的氣息。”
楚唐對他揮了揮手,“你站旁邊去。”然后指了指陳一旁邊那個人,“你過來。”
楚唐對三人都進行了細細的問話,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這三個人的任務都一樣——把守衛引開,另外,軍營里有許多人參與其中。
在思考的時候,楚唐眼角的余光瞟到那堆柴火,“這是怎么運進來的?”
三人齊聲回答,“我們不知道。”
楚唐這時發現一件事他忽略了,這么多柴火一定是運進來的,從入軍營到入庫需要經過層層檢查,要運進來不起疑,說明這一溜的人都已經是對方的人,另外,箭矢或許在入庫之前就已經被掉包了,未必就是被偷走的。
“陳一,帶我去軍需司。”
“是,楚哥。”
軍需司的帳篷設置在在軍需庫房的入口處,一個很大的帳篷,軍需司大人們都在這一處辦公。
帳篷入口有兩個守衛,看到楚唐過來,伸手攔住,低喝道,“軍需司重地,請速速離開。”
陳一準備上前說什么,楚唐把一塊令牌取出來,“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兩人一看令牌,立即放下手臂退到一邊,畢恭畢敬了,“請。”
楚唐走了進去。
帳篷里,十二位官員都坐在桌后辦公,沒有人說話,很安靜,最前面左邊的那個官員看到楚唐,呵斥道,“出去,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楚唐上前把令牌拍到對方的桌上,“這位大人莫不是心虛?”
官員看到令牌,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見那塊令牌如見陳將軍本人,可以自由進出軍營任何地方。
一瞬間,所有人看楚唐的眼神都充滿了探究。
官員把令牌拿到手里看了看,確定了是真的,于是表情緩和了下來,“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但是如果是奉了陳將軍的命令,下官配合。”
“態度不錯。”楚唐把令牌收起來,同時大家感覺眼睛好像被光閃了一下,“內應自己站出來吧。”
陳一陳二,“……”
接下來他們看到了震驚的一幕,右邊一豎的官員都站了出來,當他們明白過來后,各個臉色慘白。
其他官員,“……”
楚唐手臂交叉一抱,嚴厲道,“陳一,陳二,還不去把人抓起來。”
“哦、哦……”兩人如夢初醒般上前把人給綁了,然后急匆匆趕去稟告陳將軍,陳將軍聽說了事情后,立即趕了過來。
“楚唐,你確定沒有冤枉他們嗎?”陳將軍不敢相信,軍需司一半的官員都是對方的人,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我從來不會冤枉任何人。”楚唐對官員們道,“一會兒陳將軍問你們什么,你們就說什么。”
他說完之后,對陳將軍道,“這里的事交給陳將軍了,我去問問被關押的那些軍需司官員。”
這里還有兩個疑點,柴火是在發現箭矢被偷之后才出現的,那之前的箭矢是怎么被偷走的?偷走的箭矢又被放在何處?
陳將軍嘆了口氣,“你去吧。”
在陳一和陳二的帶領下,楚唐來到了梁城的天牢。
梁城有唐景鴻的心腹席召平,一會兒問了話之后,楚唐準備會會這個人。
天牢陰暗潮濕,氣味難聞惡心,走在這里,渾身都不自在了,而且楚唐一來,竟然趕上了有人越獄。
獄卒大喝,“攔住大門,不能讓他們跑了!”
楚唐帶著陳一陳二剛好走到大門,他們的前面,有七八個準備越獄的人,手里拿著刀,窮兇極惡的樣子,“滾開,否則弄死你們!”
楚唐單手負后,另一只手伸手一抓,把旁邊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抓到了手里,橫起來,往前輕輕一拍。
那棍棒便飛過去,將所有準備越獄的人往后方震飛,然后木棍敲到他們的腦袋上,全部躺了。
陳一和陳二微微張開嘴巴,這內力怕是已經登峰造極了。
后面跑過來準備越獄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楚唐看著斯斯文文白白凈凈,但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獄卒趕了過來,“還不束手就擒!”
死和被抓之間,他們選擇了被抓,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但還是有不怕死的,一個圓臉男子舉起刀向楚唐沖過來,看起來像是打算跟楚唐同歸于盡。
陳一和陳二上前保護楚唐。
楚唐把木棍重新抓到手里,以常人無法反應的速度對著圓臉男子的腦袋一敲。
圓臉男子的身體頓時停了下來,眼睛瞪圓,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頭發里流下鮮血,一會兒后,眼睛慢慢閉上,倒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