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講故事的貓:、、、、、、、、、
白羨魚微微愣了一下,這張畫是在宅邸修建之前作的,還是在之后?
難不成早在那個時候,謝行蘊就打著這個主意?
她忽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白羨魚的預感是對的。
歷朝歷代都修有避暑山莊,或是行宮,供帝王消暑避熱,
原本送給她的宅子,被謝行蘊大筆一揮,按照行宮建制再度擴建修葺了一番,八月中旬終于完工。
她本意是想好好給謝行蘊調養病情,卻見他帶了一箱子的畫。
箱子打開的那一瞬間,白羨魚就生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可是再說什么已經為時已晚。
對上謝行蘊每日都興味盎然的眸子,她那個“不”在在喉間轉了九曲十八彎也沒能說出來。
一晃半個月過去。
白羨魚眼下烏青,活脫脫像是被吸干了精氣的唐僧,就連綠珠乍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娘娘,要不我們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您這個模樣實在令人擔心。”
看著綠珠純潔無瑕的眼睛,白羨魚嘴角抽了抽,該讓大夫瞧瞧的是謝行蘊……
“把白離叫進來,我有話問他。”
“是。”
白離進來之后抱拳,不等他開口,白羨魚就生無可戀地問,“有谷遇的消息了嗎?”
“回娘娘的話,屬下已經將您的話帶給了谷公子,他應該這一兩日就能到行宮。”
“那便好。”
谷遇來的很快。
用完午膳,剛要去池邊散散步,就有宮女傳話說谷神醫來了。
白羨魚讓綠珠領了人進來。
五角亭內,谷遇一看到少女的模樣,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露出了點微妙的表情,說話的時候笑意也未減,“草民谷遇,參見娘娘。”
“免禮。”
谷遇隨性慣了,也沒有推辭,徑直就坐下了,他輕咳了聲:“娘娘這病嘛……”
白羨魚正喝著茶,聞言差點嗆到。
“綠珠,白離,你們先下去。”
兩人齊聲道:“是。”
谷遇搖開了扇子,笑嘻嘻道:“娘娘害羞什么,如今誰不知道您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皇恩厚澤是好事,倒也不必避著。”
“剛大婚的男人都有些食髓知味,但娘娘為了身體著想,還是得勸陛下節制些,不得太頻繁了。”
白羨魚臉上像冒著蒸汽,本就白里透紅的臉蛋此刻艷若桃李,“我尋你來不是給我看病的。”
“哦?”谷遇卻若有所思地掏出一張帕子,墊在了她手上。
白羨魚也沒收回手,咬了下唇憂心忡忡道:“謝行蘊的病到底怎么樣了,還要多久才能好?”
如今倒是沒有強敵環伺,朝中和邊關皆有她兄長們坐鎮,元氣大傷的鄰國近期也不會卷土重來,可這病拖著始終是隱患,再者她也不知為何,謝行蘊每日都帶著新畫來找她,若是她猶豫或是拒絕了,過兩日謝行蘊便要發病,可應了他,她現在都快被掏空了,便是坐著,腰腿往下都是酸的。
谷遇皺著眉,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她,“娘娘方才說什么?”
白羨魚復述了一遍,谷遇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然后竟忽然笑了出來,“什么病?那日我去尋陛下,就是給他復診,早在大婚前,他的病就徹底好了。”
“那我在他面前逃走,或是說不,會不會舊病復發?”
谷遇笑:“娘娘是在逗我玩嗎?我治好的病,怎會因為這點事就復發,我谷遇行醫十多年,兩歲便能識百草,我用過的藥方比我吃過的飯還多,對陛下,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藥和方子,就是為了確保不會舊疾復發,藥到病除。”
白羨魚深吸一口氣:“……”
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
謝行蘊!!
沒等谷遇再開口,白羨魚便氣沖沖地離開。
當夜。
忙碌了一天的年輕皇帝拿著畫軸來到貌美動人的小皇后處。
卻碰了一鼻子灰。
謝行蘊稍頓了片刻,眉梢眼角卻無半分不虞。
他抬手敲門,“小魚兒?”
綠珠從里面走出來,行禮道:“陛下,娘娘已經睡下了。”
謝行蘊順勢擠了進去,倚靠在門上,“知道了,下去吧。”
“是。”
殿內的燈火全滅了。
少女背對著他躺著,呼吸起伏均勻,像是真的睡著了。
男人剛想走進,卻被叫住。
“不準過來。”
謝行蘊挑眉,唇邊勾起一道似有若無的笑,“怎么了?”
白羨魚不說話,白日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帝王,此刻卻乖的不行,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謝行蘊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妙,試探一問:“你知道了?”
白羨魚氣地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借著月光看過去,美眸里分明有瑩潤的光,加上這些日子消瘦不少的身子,更加惹人憐惜。
謝行蘊面色微變,手中的畫軸也掉在了地上。
三兩下走到她面前,他心疼地給她擦眼淚,劍眉蹙起。
“別哭。”
男人的大手揉著她的發頂,白羨魚瞪著他,聲音含著委屈:“那還不是你惹我的,你的病明明都好了,為什么還要騙我沒好?”
謝行蘊心虛至極的摸了摸鼻子,“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想騙我和你做畫上的事!”白羨魚強忍著羞意開口,“是不是?”
謝行蘊:“嗯。”
白羨魚本還以為他要辯解幾句,而她做了充分的準備堵得他啞口無言,可沒想到他直接認了,這倒像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她一時竟哽住了。
這就給了男人機會,謝行蘊抱住她,認真說:“是我的,別哭了。你要是不喜歡……”
“我從來都沒說過不喜歡。”
謝行蘊難得愣住。
“只是你不應該拿這么嚴重的事情開玩笑。”白羨魚抽了抽鼻子,“你總是這樣,一旦我們之間出現了什么問題,你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從前為了給我撈玉佩,浸在水里幾個時辰,幾日高燒不退,后來我不在,你為了那點虛無縹緲的東西居然選擇不治病,谷遇都說了,再晚一點治療,你就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了。”
他差點就要瘋了。
后面更是折騰去了大半條命。
白羨魚只要一想到,心里就后怕的不行。
謝行蘊沉默地將她緊緊抱住,眉心緊擰,嗓音低沉,“我的錯。”
“你以后絕不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答應你。”
謝行蘊向來重諾,既然他答應了,以后就絕不會失約。
白羨魚悶悶地讓他抱了一會兒,看了眼他帶來的畫,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謝行蘊心里暖暖漲漲的,貼著她的耳朵吻了下。
然后他就看到她的耳朵逐漸變紅,用羞赧的語氣小聲說:“我不是不喜歡,是你,你太急了。”
“我問問你,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畫一共畫了多少幅?”
謝行蘊思考了一秒,“剛好八十一副。”
白羨魚:“……”
“從成婚到現在,用了多少幅了?”
“四十三。”
“我們成婚多少日?”
“六十。”
白羨魚:“……”這比她想的還多。
這其中還不包括循規蹈矩的房事!
她不由得開始好奇侯府的書房里到底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孤本。
謝行蘊被問完,似也覺得不妥,捂唇咳嗽了聲,“是我心急,要是你覺得太快,那我們慢慢來。”
于是,新婚小夫妻終于在今日設定了一個標準。
一月一副。
沒過多久,謝行蘊還是被趕了出來,他手中還拿著他畫,借著月色,卻能看出他的心情極好。
盛夏蟬鳴不止,林間樹葉簌簌搖晃,地上似乎還殘留著白日里的余熱,璀璨星子灑滿天幕。
明日又將放晴。
他最珍愛之人就在他觸手可及的身后。
歲月靜好,四時無憂。
他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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