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檀深接住了白羨魚,可身后眾人懸著的心依舊沒有放下,南詔王坐在高頭戰馬之上,望著謝行蘊的眼神極為復雜。
他還從未見過自己的孫兒如此失態。
要是白羨魚出了什么意外……
南詔王緊了緊手中的長槍,氣若洪鐘道:“傳我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以最短的時間攻潰敵軍!凡取敵將首級者,封食邑三千,賞千金,封千戶侯!”
此話一出,立刻被傳唱至前鋒,所有將士都為之心神一蕩!
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這是古今中來多少男兒的夙愿!
如今正是朝代更迭之際,長公主無心政事,必會將皇位傳給謝行蘊。
而南詔王乃是謝行蘊祖父,也就是大夔未來的太上皇,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定不會有假!
士氣驟然暴漲數倍!
被圍困在中間,打不進城,后退無門的大慶和西夷將士,不知為何竟生出了芒刺在背,猶如被夜間餓狼盯上的感覺。
于此同時,被白檀深一槍挑落下馬,至今仍在休養的大慶六皇子莫臨風也于營內得到消息。
展開白色布條,上面鮮血淋漓的寫著“退”!
他皺緊了眉,心中正感不祥時,外頭傳來軍報——
“報!!殿下,大事不好了!”
莫臨風眉眼陰鷙,與白檀深那一戰,將他的銳氣和自信打擊地徹底,以至于他如今整個人都散發著濃郁的陰寒氣息。
當著五萬將士的面,他被白檀深挑穿一臂,極其屈辱地踩在腳下!
若非身旁親衛拼死相救,以自己的命換下了他,恐怕他已是他的刀下亡魂。
至今他還記得,白檀深的靴底踩在他臉上時火辣辣的刺痛感。
莫臨風瘋了一般地想要殺了白檀深,開口便有壓制不住的怒意,“何事如此慌張!”
“殿下,殿下,援軍,援軍來了!”
“把話說清楚,什么援軍!”
“大夔的援軍,來了!白檀深他們的援軍來了!”
莫臨風面色大變,“怎會如此?”
“末將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知道我們會在梧州動手腳的,埋伏在梧州的三萬人被殺的一個不留!甚至未等到船只全部被銷毀,所有將士一進了梧州就中了埋伏!”
“如今援軍已經趕至秋水城,我們的人恐怕抵擋不了多久……”
前來稟報的屬官說完,戰戰兢兢不敢說話,遠處傳來的兵戎相接聲越發猛烈。
莫臨風“嘭”地一聲坐下,腦袋嗡嗡作響,“定是有內應……”
心里方才還怒火中燒,現在只余冰寒。
他的營中怎會有奸細!那人是何時被安插進來的?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遠在千里之外的南詔王等人傳消息的!
可他帶來的所有人,皆是他母族親兵,這樣的機密,只可能是那日同他一道商議過的人泄露出去的!
不然,若只是尋常兵卒,縱然知道他往梧州調兵譴將,又怎可能推斷出他要做什么,提前在船塢附近設下埋伏!坑殺了他三萬將士!
莫臨風恨不得把背后之人剝皮抽骨,若非他們的援軍趕來,今日他便能一雪前恥,親手殺了白檀深,還有那個牙尖嘴利的白羨魚!
可如今,局勢完全調轉了過來。
他們,如今才是甕中之鱉!
想到此,莫臨風當即起身,咬牙切齒道:“傳我命令,所有人,后撤一百里!”
“殿下,來不及了……”左側走出一名將領,神情嚴肅非常,“殿下,末將懇請您先走一步,讓死士護衛您回大慶。”
莫臨風心中的不祥之感越發強烈,“為何?”
“大夔平南王,親自帶人殺過來了……”
“殺來便殺來,他和南詔王乃是同盟,此乃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他懸賞了您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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