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講故事的貓:
蕭正默默住嘴,“是,公子。”
謝行蘊微瞇起眼睛,谷遇到底想做什么?
白羨魚來到了父親的故居。
在父親身亡之后,他和母親的房間清空過一次,但也留下了些東西,將喜愛之物下葬,而一些日常的東西則留給子女做紀念。
印章也在其中。
即便每過兩日便有專人過來打掃,綠珠還是提前叫人擦拭了一番,這會兒進去半點灰塵都看不到,好像當年那對恩愛的夫妻還住在這里一樣。
白羨魚來過這里許多次,很快就從印象里的柜子找到了一枚印章,“綠珠,拿紙來。”
綠珠把早就準備好的紙放平在桌上,“小姐,好了。”
“嗯。”白羨魚抬袖在紙上印出紋路,半面虎紋染成鮮血一樣的紅,如同下一秒便要從紙上一躍而下。
她再展開母親的畫像,皺眉仔細對比了下。
沒錯了,這其中一枚是父親的。
白羨魚確認了一個之后便繼續比對,父親的私章有許多,分別用作不同的用途,可一個個比對下下來另一枚還是沒有找出來。
綠珠看著桌上十幾個印章,疑惑道:“小姐為何要找這兩枚印章?興許是作畫之人的印呢?”
白羨魚亦皺眉,“應當不是作畫之人的印,可也說不準。”
她對這兩枚印章,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枚是她父親的,那另一枚是誰的呢?
娘親身世一事本就線索稀少,她不想放過任何一點信息。
若是那枚印章的主人尚且存活于世,興許知道地比他們要多一些,能和父親的印章一道印上去的,應當是和父親和母親熟悉之人吧。
白羨魚忽地揉揉眉心,失笑道:“差點忘了,白離,你幫我給外祖母她們寄封信,看看她們對這兩枚印章的事情有沒有什么印象。”
“是,小姐。”白離在門外道。
把這些印章放回原處,出來時白羨魚和綠珠路過后院,不同于往日的寂靜清幽,這時石子路上站著幾位姿態氣質都非比尋常的婦人,一個個面色紅潤,而白錦言和一個仆人站在樹下,旁邊是謝行蘊。
綠珠驚訝地叫住白羨魚,“小姐,這些人好像都是媒婆啊。”
白羨魚一愣,下一秒她徹底明白過來了。
隔著幾叢開的奢靡的牡丹,她透過花瓣間隙看去,多日未見的定北侯之子齊辭,定遠侯之子林行簡,還有一些她眼熟的世家子弟三三兩兩的站著,氣氛有些許尷尬,他們個個身著錦袍腰別玉骨扇,美玉隨著他們交談走動的動作微微晃動。
白羨魚:“……”
綠珠驚訝地繼續:“小姐,這些人該不會都是來向您提親的吧?”
八九不離十。
齊辭之前元宵節時她曾與他見過一面,那時候他說讓她等他三個月,他會處理好家里的事情,可后面發生了許多事,一會兒是京中有關她不孕拒了和親的事,一會兒她又隨三哥下了江南,齊辭還能出現在這里,確實讓白羨魚十分意外。
還有林行簡,林行簡的母親愛子如命,上回定遠侯夫人做宴一事,她提了幾個要求,定遠侯夫人便作罷不再提了,可現在林行簡居然也帶著媒人來說親了。
看來他們和她一樣,都覺得四哥這里好說動一點,可實際上和四哥打了幾個來回,白羨魚發現四哥才是她哥哥當中那個最會打太極的人。
“是吧。”白羨魚回道。
她看向謝行蘊站著的位置,這會兒白錦言正在和他說話,不知道說了什么,謝行蘊淡漠頷首,接著他便朝一個男子走去,面無表情地開口。
隔得太遠了,媒婆又圍在一起討論,白羨魚聽不清,只能看到他的嘴動了動。
謝行蘊說完,神色更為冷漠,接著走向下一個人。
“小姐,四公子和小侯爺說了什么呀,為何小侯爺一個個去找他們……”綠珠想了想,“宣誓主權?”
白羨魚:“……”
“不對,不能這么用,可是若不是的話,為何小侯爺和他們說完,他們就走了?難道是公子們答應了,所以讓小侯爺去打發了他們?”綠珠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白羨魚頓了片刻,頗有些無奈道:“我猜四哥肯定是說‘今日的考驗便是打發了這些人,你要是不能做到就別打我妹妹的主意了,啊對了,不能說什么有損我妹妹名聲的事情。’”
“……今日嘛,你的任務就是打發了這些人,要是不能做到就別打我妹妹的主意了,切記不能說什么有損我妹妹名聲的話。”白錦言半刻鐘之前故作老成地拍拍謝行蘊的肩膀,“努力吧。”
謝行蘊:“……”
白錦言有些頭疼,妹妹太受歡迎了也是個問題,一到及笄,他可算是知道京都多少人在打他妹妹的主意了……
白羨魚一開始想要自己定門親事也是怕被皇帝賜婚,現在大哥封侯,不日便要搬入侯府,京都無數官僚起了心思,這里面又有幾人是真心呢。
看著游刃有余的謝行蘊,白羨魚心跳忽然失序,她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
綠珠趕緊拉住她,“小姐,你干什么?”
白羨魚回過神,看著綠珠,神情有些茫然,剛才那一瞬間她居然想要當著眾人的面撲進謝行蘊的懷里。
好在綠珠抓住了她。
這些日子她因為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似乎有些冷落了謝行蘊,他還是會每日都來,可沒有再親過她,擁抱也很克制。
白羨魚斂下眼皮,是她疑心了吧?
她第一回吃到謝行蘊做的糕點是在啟程去江南的前夕,在船上也吃過他做的糕點,第一次心疾發作也是在船上,之前她將這些事情聯系在了一起,可或許是,暈船才是心疾發作的誘因呢。
想到那盤被她倒掉的糕點,白羨魚心里越發愧疚。
謝行蘊來到白羨魚的院子時又是黃昏。
甫一進來,便看到院子里擺了許多菜肴,還有幾盤精致的糕點,熱氣騰騰的。
少女支著下巴眼皮時不時磕一下,看清楚他之后,白羨魚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彎唇笑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