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以前在西域的日子過得精彩極了,這個月弄死一個,還要想著下個月如何弄死另一個,再規劃一下下下月準備弄死誰,幾乎沒有一天是閑著的。
來到長安之后,他就變得慵懶起來了,直到今天,都沒有發現某一個,或者某一群必須馬上弄死的人,這說明,長安總體上對他來說是友好的。
長安人只覺得云初這個人聰明,再就是有一點暴虐,還知曉一點進退之道,算是一個標準的關中人。
你只要不惹他,他這種人基本上是無害的。
再加上此人對于錢財的嗅覺無人能出其右,大體上,可以利用,可以結交,總歸是有一些好處的。
所以當長安市上,開始有人吟唱那句經典的,悄悄問圣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的時候。
人人都想知道玄奘大師到底跟女兒國的國主有沒有一腿,或者好幾腿。
看皇帝駕崩,看皇后偷人,看猛將折戟沉沙,看文臣抄家滅門,看高僧破戒,看美人成妓,看貴婦人盡可夫,看文人斯文掃地……這本身就是國人的爽點,只要點一下,就會讓無數人精神抖抖,精神百倍。
所以,這都是陳勝吳廣的流毒在作怪。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關中人更是如此,他們眼看著強秦轟然倒塌,眼看著強漢四分五裂,眼看著南北十幾國風云變化,各領風騷幾十年,自然也看過前隋是如何倒楣的,更是猜想過精彩的隋煬帝是如何被宇文化及活活勒死的,估計隋煬帝被勒死以后,他的尸體的樣子也不會好看到哪里去,凸眼吐舌頭的極具喜劇性。
即便是玄奘這種德高望重的圣僧,在出了緋聞之后,也會迅速的轉化成街頭巷尾的談資。
只是,人們更感興趣的是那個女兒國的國王,到底能好看成什么樣子,才能打動玄奘大師這種高僧的心呢?
至于清規戒律,對玄奘大師這種人物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就連佛都曾經化身女子,布施肉身來教化天下呢。
只要玄奘大師把那個女兒國的國主睡了,就能引起關中百姓們的集體高潮,畢竟,能睡一個化外番邦的國主,也算是為國爭光不是?
所以,現在滿長安的人都想知道——玄奘大師到底睡沒睡那個女兒國的國主?
“媚兒,你說玄奘大師到底有沒有睡那個東女國的女國主?”
李治聽完了宮人演繹完那首纏綿悱惻的《女兒情》,就忍不住問身邊的武媚。
武媚娘見李治問的粗俗,就皺眉道:“東女國在蜀地之西,不在西域,這本身就是流言。”
李治搖頭道:“不對啊,朕下令查過流言的來源,最后發現這首好聽的曲子的源頭,本身就來自于大慈恩寺,也就是說,即便是流言,也是玄奘大師自己傳出去的。”
武媚習慣性的抱著肚子,神情有些悠然的道:“看樣子,這天下不止有一個女兒國……”
李治又轉過頭問武媚。
“你說,玄奘大師有沒有可能在那邊留下一男半女什么的,如果有的話,玄奘大師如果肯上表,我給這個孩子封一個什么王比較好呢?”
武媚道:“即便是有孩子,人家也會繼承**的國主之位,用不著陛下多操心。”
李治也把雙手抱在肚子上,兩根食指悠然的敲打著肚皮笑道:“朕傾向于玄奘大師破戒了。”
武媚怒道:“如此,就能掩蓋一下陛下后宮傳揚出去的那些事情嗎?”
李治尷尬的笑道:“都是謠言,都是謠言,你對云初上表要求組織一場冬狩的事情如何看?”
武媚冷笑道:“晉昌坊這過去的一年中,舉行了幾場很大的節日活動,已經把長安附近可以吃的肉食,吃的干干凈凈,眼看著就要到上元節了,他沒地方找那么多的肉食,只好鼓動陛下冬狩,他好趁機弄一些肉食回來。你看,他現在為了錢,連皇家的主意都開始打了。”
李治輕笑一聲道:“自從朕在父皇面前表現出來了仁孝的一面,那么,狩獵就與朕無緣了。”
武媚道:“陛下多年不狩獵,皇親國戚們也自然不敢狩獵,如今皇家獵場里野獸泛濫,確實到了應該清理一下的地步了。”
“你準備去嗎?”李治看一眼武媚微微隆起的肚皮。
“陛下不去,妾身自然也不會去,然,皇子們可以去。”
“你是說太子李忠?”
武媚瞅著李治道:“太子出馬未免太給云初顏面了,派弘兒去就可以了。”
“弘兒還不足四歲。”
武媚笑道:“就因為弘兒不足四歲,所以,他去才是最合適的。”
李治看看武媚,最后沒有說什么話,而是把注意力投向了宮人們新編練的歌舞。
長安又下了一場小雪,薄薄的,剛剛覆蓋住了地面,這是狩獵的最佳時機。
李慎身著一身獵裝,顯得精明強干至極,不得不承認,李家的基因真的很棒,手長腿長不說,肩寬,腰細,屁股翹,就李慎這個縮頭龜一樣的親王,只要打扮起來之后,也是罕見的美男子。
“陛下準了,要我輔佐弘皇子,清理皇家獵場的野獸,為民除害。”
這個回答跟云初與溫柔預料的一點誤差都沒有,不過,李慎身為此行的副帥,還是讓云初有些驚訝。
不過,當他看到李弘身后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的時候,就知道李慎有些自作多情。
這還是云初第一次見薛仁貴,不過,溫柔早就告訴他,如果見到一位身高超過七尺,且頜下有濃須的壯漢,此人必定是薛禮薛仁貴。
身高兩米的薛仁貴站在小豆丁李弘的身后,兩人的身高差顯得極為滑稽。
云初抱拳施禮,薛仁貴卻無動于衷,目光始終盯在皇子李弘身上。
這就是一位很好的保鏢了,云初不以為意,當著小大人一般板著臉的李弘的面,喊出來了娜哈。
然后,李弘就跟著娜哈跑去了后宅,留下一臉不知所措的薛仁貴呆立當場。
云初指指后宅對薛仁貴道:“哦,弘皇子去看自己的妹妹去了。”
薛仁貴看一眼云初,就轉身守在云家后宅門口,如同門神一般。
李慎拉著云初進到屋子里,來不及喝茶,就小聲問道:“玄奘大師真的跟一個叫做東女國的女國主有染?”
“人家叫西梁女國,不叫東女國。”
“呸,世上只有東女國,哪來的什么狗屁西梁女國,咦,也是啊,東女國在西蜀,不在西域,難道說那里真的有一個西梁女國?”
云初笑道:“都是謠傳,謠傳,你既然把弘皇子都帶來了,那么別的客人們呢?”
李慎哼了一聲道:“領隊的是英公,其余的客人也是英公召集來的。”
“既然都這樣了,我干啥?”
“你說你能干啥,跟我一樣,帶著萬年縣的民壯,負責把獵物弄回來。”
“我現在只想知道獵物怎么分配,如果我萬年縣出動幾千民壯,最后如果分不到獵物,我還打個屁的獵啊。”
“你是擔心那些老將們把獵物全部拿走?”
“對啊,我現在見到老將們就害怕,他們什么都要,什么都吃,還不愿意給別人留。”
李慎拍拍云初的肩膀道:“這一次做主分獵物的人是弘皇子。”
云初怵然一驚,瞅著李慎道:“他才是一個不滿四歲的孩子,你們這么坑他,還有人心嗎?”
李慎瞅著云初淡淡的道:“陛下是這么吩咐的,武昭儀也認同,你一向與弘皇子交好,現在又極缺肉食,大可以讓弘皇子下令把肉食都留給你弄上元慶典。”
“如此一來,弘皇子以后跟那些老將們怎么相處,人家會說弘皇子是受了我這個奸人蠱惑,才如此分配的。”
李慎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皇家的便宜真的很好占?我看啊,你這一次算是栽了,好好地公平的把獵物分配給每一個人,如此才是正道。”
云初一言不發的瞅著李慎,看的李慎汗毛倒豎,不知道想起什么來了,連連擺手道:“這口鍋我不背,我的那一份你可以拿走,要我背鍋想都不要想。”
見李慎不干,云初就把目光轉向了站在筆挺的薛仁貴身上。
李慎順著云初的目光看過去,嘖嘖贊嘆道:“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正好合適背鍋,就這么定了吧,找別的人背鍋容易出問題。三日后,咱們出發去禁苑狩獵,你多準備一些獵犬,到時候能派上大用場。”
李慎把事情說清楚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憐憫的看著身材高大的薛仁貴,覺得云初這個人非常的缺德,連這種憨厚的人都戕害,真真不為人子。
云初不是這樣看的,他知道的事情遠比李慎多的多,薛仁貴是英公李績這群老將們準備挺起來的新一代負責沖鋒陷陣的悍將。
如果云初把所有的肉都拿走,這些人肯定是不干的,但是呢,薛仁貴用這些獵物某一個晉升的機會,他們一定是千肯萬肯的。
只要讓薛仁貴從宮衛這個他們插不上手的地方出來,他們就有非常大的施展余地,可以準確的將這個人送上戰場,替他們沖鋒陷陣。
剛才,李慎說的很對,薛仁貴真的是一個不大不小,不高不矮的正好合適背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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