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云輝樓里,顧瞻那雅間里坐的還不止他和祁元辰兩個。
祁元辰拐帶了一個喬樾。
喬樾身邊又自動跟過來一個厚臉皮的池云川。
四人圍了一桌,高高興興的吃東西。
云湛推門進來。
顧瞻與池云川齊齊起身。
私底下,云湛與顧瞻關系好,并不十分拘泥于禮數,兩人便只是拱手一揖,算是全了禮數。
云湛擺擺手:“罷了罷了。”
祁元辰和喬樾坐在一起,倆人坐著特意加高的椅子,也只比桌面高出不多,各自捏著筷子,專心致志的吃點心。
聽見開門的動靜,倆人齊齊扭頭看過來。
但因為顧瞻二人都沒具體的稱呼,兩個小的只都眨巴著眼睛打量了太子殿下兩眼,就再次轉開視線,繼續埋頭吃東西。
云湛直接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撿了把椅子坐下,又盯著這倆小的看了兩眼,實在是有些搞不懂顧瞻這操作,沉吟道:“小舅舅,你這回京了也不上朝,成天帶著個孩子滿街閑逛,前兩日父皇剛得了消息,還以為你是金屋藏嬌,先斬后奏,給干出了什么蠢事來……愁的他躲了一整天都沒敢去見母后。”
噗……
池云川一個沒繃住,好在掩嘴及時,才沒把這一桌子飯菜全噴了。
旁邊兩個小的,不明所以,又齊齊眨巴著純潔的眼神齊刷刷去看他。
池云川趕緊低聲安撫:“沒事……沒事,你們吃你們的。”
兩小只對他都是滿臉的嫌棄,又默默地低頭繼續吃東西。
池云川在太子殿下不好搶白,也故作矜持沉默的繼續提筷吃東西。
顧瞻將一籠新出爐的蒸餃挪到祁元辰兩個面前,隨后問云湛:“你到這里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沒啊。”云湛樂呵呵的,“就是隔日老四生辰,他府上準備設宴,問你要不要去。”
平國公府作為顧皇后母家,立場無比鮮明,這個全天下都有目共睹。
云崢和云珩以前是欺著云湛年少,在朝堂上活躍的少,又總覺得天有不測風云,自己是有機可乘的,所以一直以來蹦跶的都格外活躍。
現在眼見著云湛一日日長成,皇帝又明顯是一心扶持這個嫡子……
他們雖然都在想方設法的拉攏助力,卻沒人會做無用功,去往顧家人身上打主意。
換而言之——
顧瞻是連和那二位之間的面子情都不必顧及的。
太子能夠順利登基稱帝,這是他們顧氏滿門的榮耀,一旦太子不甚倒臺……
平國公府就默認是要跟著被打壓,直至倒臺的。
云湛這說的,純屬廢話。
顧瞻不悅,微微擰起眉頭,看著他。
云湛被看得不自在,干咳兩聲,端起茶盞掩飾:“就……他那帖子據說也送去了長寧侯府祁家。”
聽他提及自家,祁元辰就停下筷子,轉頭看過來。
顧瞻有所察覺,將要出口的話就暫且咽了回去,只溫聲囑咐他:“趁熱,快吃。”
太子殿下早起去上朝,通常都是下朝之后,或是去鳳鳴宮,或者回自己的東宮去用早膳,見著顧瞻在孩子面前有所顧忌,也不再肆無忌憚的開口。
一行人吃了飯,顧瞻下樓,江玄已經拎著后廚單獨準備的食盒在等。
見著云湛,先拱手作揖。
然后對顧瞻道:“小的全程盯著做的,沒問題。”
顧瞻頷首。
他這兩天確實都在攻略自己的準小舅子,有時候單獨帶祁元辰上街,會直接騎馬,但今天為了接喬樾,就安排了馬車。
池云川很有眼力勁兒,酒足飯飽的一出門就拉上喬樾:“我們店里事多,少陪,就先走了。”
喬樾大大方方的沖祁元辰揮揮手。
祁元辰也沒趁著她鬧。
云湛沒看過這么小的孩子之間是怎么相處怎么玩的,只覺得很有趣,就饒有興致的立在街邊看。
江玄把食盒放到馬車上。
顧瞻也彎身把祁元辰抱上車:“自己坐車有沒有問題?要不要叫江玄上去陪你?”
祁元辰搖了搖頭。
這個孩子很穩重,一般不胡鬧,顧瞻也很放心。
安頓好對方,他便翻身上馬,和云湛一路走。
云湛很感慨:“小舅舅,不是本宮說你,你這娶個媳婦,至于這么費勁嗎?長寧侯府又不是什么地位敏感的門戶,你既是屬意他家的姑娘,直接登門提親就是。”
他之前也就見過祁歡那么兩回,在宮里那回又只顧著看畫,現在他只記得那姑娘對他甚是無禮,一度讓他懷疑對方是對他有點什么想法的……
此時,印象著實不太深了。
但依稀有印象的是——
長寧侯府一門,無論男丁女眷,樣貌確實都生得出挑。
“婚嫁一事,總得要彼此心甘情愿才好,豈是兒戲?”顧瞻對他這說法不能茍同。
云湛心里也清楚,自己這小舅舅,開竅晚,這也就注定了他對待此事的態度會與尋常不同。
但他確實理解不了——
對著顧瞻,祁家上上下下,包括祁歡本人,他們有什么可挑剔的?
家世?
人品?
能力?
樣貌?
他小舅舅哪樣都出挑,配長寧侯府的姑娘,綽綽有余啊!
一行人過了兩條街,顧瞻自然是要長寧侯府去的,眼見著云湛也沒有分道揚鑣的打算,他便挑了挑眉:“你跟著我作甚?”
云湛也甚是坦白,笑道:“本宮和你那位祁家姑娘滿打滿算也就見過兩次,都快沒什么印象了,跟你一起過去再看看嘛。”
顧瞻這就有點直接被他氣笑了:“有你什么事兒?”
外面的輿論風向才剛有了變動,這要讓他跟著一起再去祁家晃悠一趟,這個風向馬上又得被扇回去。
顧瞻神色不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
再拐過下一個路口的時候,太子殿下終于知難而退:“那個,突然想起來了,本宮還有政務要趕回去處理,先走一步哈。”
頓了一下,又打趣:“明日你們若是要去四哥那里,記得知會我一聲。”
然后,策馬揚鞭,帶著自己的護衛先走了。
顧瞻帶著祁元辰再次來到長寧侯府時,早飯的時辰已經過了,但用午飯的話又嫌太早。
前面兩天他來,祁歡都沒見他,他放下食盒也便走了。
本來就算他對人家姑娘有意,現在這樣沒名沒分的,也不好天天登門見面。
食盒送過來,扭轉流言風向的效果也就達到了。
祁家門房的人都小心翼翼捧著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世子也要進去坐坐嗎?不過我們侯爺和世子爺也都不在家。”
顧瞻想的是隔天云珩府上的宴會。
在小廝伸手來接食盒的時候,他示意江玄沒有交出去:“我前面擱了幾個食盒在這邊了,替我傳個話,請祁大小姐那邊給送出來吧。”
門房的下人,都選的為人圓滑,處事靈活的。
小廝哪有不懂他這意思的,趕緊大開了府門將他往里讓:“那請世子爺進去廳上坐吧。”
顧瞻沒去前院正廳,而是就近要求等在了煙雨軒的小廳里。
祁府的下人沒敢駁他,一面叫人給他上茶,一面趕緊派人去后院……
傳信是不敢直接傳給祁歡的,是去稟的楊氏。
正巧,祁歡就在楊氏那。
楊氏有幾日沒見兒子了,雖說人放在顧瞻那,是不必擔心安全問題,也不用懷疑顧家的人會不會薄待了,可是做娘的總歸是心里過意不去。
楊氏當機立斷站起來:“我過去看看吧。”
祁歡叫了星羅帶人回去取前面顧瞻送過來的那幾個食盒,自己先陪著楊氏去了前院。
顧瞻見她進院子,就立刻放下茶盞站起來,甚至還飛快的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袍。
祁歡看在眼里,莫名替他尷尬了一下,繃直了唇角,朝旁邊別過臉去,假裝沒看見。
“見過夫人。”顧瞻很客氣的給楊氏見禮。
楊氏上回見他,他執意見長輩禮,她且心里不踏實的很,如今知他這是對自己女兒“圖謀不軌”也便坦然,微笑道:“世子不必拘禮,最近是我這府上事多忙亂,本來上回你來我就該當面給你道謝了。歡兒行事莽撞,倒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十分過意不去。”
祁元辰這幾天沒見她,也變得格外粘人,已經蹭到她身邊去抱大腿了。
顧瞻也得體的綻開笑容來:“夫人不必客氣,也算不得什么麻煩,令郎十分的乖巧。”
他家里沒有長輩在,闔府上下,除了個寄居的不著調的昭陽公主,就再沒有第三個主子,別說祁元辰確實不鬧騰,他就算是再難帶……
一整個國公府的人帶他一個孩子,也是哄的住的。
只顧瞻這番說話,有些揚長避短,沒提這茬兒。
他顧氏一門,雖然看似顯赫,但人丁不旺這個事卻是實打實的短板,他雖是避而不提,心中卻難免忐忑,生怕是楊氏對此過分介意,進而心里有了隔閡。
但楊氏面上什么也沒說,只低頭寵溺的捏了捏兒子的臉蛋,笑問:“有沒有淘氣,給人家添麻煩?”
“沒有。”祁元辰脆生生的回。
楊氏這才又重新看向了顧瞻道:“小孩子都不好帶,這回確實是麻煩顧世子了。現下我府上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這回就把他留下吧。”
雖然祁元辰看著不是很黏人,但這么小的孩子,確實不宜長期離開母親身邊。
“好。”顧瞻不能駁她,“晚些時候我回去,再叫人把劉媽媽和小公子的東西送回來。”
楊氏并未推諉,又再道了謝,便轉眸看向自己女兒。
祁歡是一直杵在旁邊替顧瞻尷尬,冷不丁對上她的視線,脫口道:“星羅回去取食盒了,我等會兒送顧世子。”
楊氏于是就沒再說什么,領著兒子先行離開。
她人一走,這廳里就只剩祁歡與顧瞻二人,祁歡立刻就不自在起來,左右瞧了眼問:“你今日又是特意來見我的?”
顧瞻定了定神。
他私下單獨和祁歡見面,還略自在些,現在院子里杵著婢女,反而更受約束。
他說:“你明天要去瑞王府嗎?”
皇四子云珩,封號為瑞!
原書里,他是葉尋意的第一號死對頭,復仇對象。
祁歡其實對他是敬而遠之,不想蹚這趟渾水的。
而且,以前瑞王府的宴會,從沒往自家送過帖子,這一次卻特意給了她帖子,不用想也知道和這幾天外面揣測她與顧瞻,甚至是太子云湛之間的那些流言有關。
事實上——
在這之前,她還沒太拿得定主意,要不要去。
現在顧瞻過來,倒是正好。
祁歡主動帶他坐下,開始物盡其用:“瑞王府設宴,葉相家的那位三小姐定會到場吧?”
顧瞻屬實沒想到她開口會先問這個,不由的一愣。
“帖子肯定會下往葉相府上,至于他家到底誰會赴宴,這就不好說了。”顧瞻道,“前兩天在你家門前見過她之后,我著人去探聽了一下,葉家那個姑娘……”
他似乎是不太擅長背后議論人的,略頓了一下,才斟酌著用詞道:“她對外的風評不太好。但是葉家眾人,尤其葉才植對她的態度很奇怪。有幾件事……先是刑部積壓了數年的一件滅門案,去年偶然被葉才植拿了線索,一舉偵破,后又連續拿到線索,找回了六年前被劫的一票賑災官銀。再到夏季時北方幾州遇災澇,葉才植說是有相熟的修道之人觀天象,較之欽天監更早的預測了災情,提前數日命官府出面強制農戶搶收,挽回了不少的損失……”
祁歡了然——
別人看到這些事,可能只會覺得奇怪,她卻知道,這就是重生女主金手指的常規操作。
“滿京城都有目共睹,葉夫人和她整個娘家近年來的災禍幾乎都與葉三小姐關系,可偏偏在這種局面之下,葉相卻選擇舍棄了岳家和一雙嫡出的子女,反而處處維護這位屢次闖禍,并且惡名在外的三小姐。”祁歡道,“所以你推斷,葉相這一兩年里的諸多功績,有可能是得了葉三小姐的點撥提醒?”
以至于葉才植開始依賴,甚至離不開葉尋意了。
如果沒有葉才植的保駕護航,葉尋意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葉夫人靠著一整個強大的年紀,想要關起門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置了她區區一個庶女,完全不在話下。
顧瞻點頭:“葉才植這人,本身也就頗有才干,本來也是得陛下倚仗賞識的,只這幾件事,發生在他身上屬實突兀的很,我也只是揣測。”
葉尋意借葉才植的手,不管的籠絡人心還是鏟除異己,這些都與祁歡無關,她也不想自不量力的去過問。
可是那女人登堂入室,來找她三叔——
這事兒著實是叫祁歡很有危機感。
顧瞻見她面色鮮見的凝重起來,也有聯想:“那姑娘的心性兒偏激,確實有些不太對勁,尤其寧王與瑞王都在為了她暗中較勁……她可能真有過人之處吧。”
論樣貌,葉尋意是輸她嫡姐葉尋惠一大截的,但是一個被扔在別院自生自滅長大的丫頭,卻通六藝,懂騎射,樣樣拔尖兒出眾,這本身就不合情理。
云崢和云珩兩個,會被她才情吸引,這也說得過去。
可能叫他倆不惜一切去搶奪的——
在顧瞻看來,這兩位皇子都不是情圣,與其說他們爭的是一個女人,不如說是爭的什么更有用的東西。
然后,再綜合葉尋意回到葉家之后,葉家人身邊發生的事,他就有了揣測。
“我知道了。”祁歡道,“那我明天還是去一趟瑞王府吧。”
“嗯。”顧瞻沉默下來,并未勸阻。
祁歡得了他的消息情報,突然就又想起另一件事,問他:“對了,再問你件事,咱們朝中近一二十年內,可曾出過風頭較盛的姬姓大族?”
這話,倒是把顧瞻給問的愣住。
祁歡皺眉:“沒有嗎?”
怎么可能呢?一本書里,男主卻查無此人,鬧著玩也沒有這么鬧的!
“姬姓很少見,”顧瞻道,“我覲朝確實沒出過這樣的門戶,但南邊鄰國大成曾一度奉姬姓為大姓。只是這近三四十年,他朝中皇權更替頻繁,又每每都要出亂子,那些傳承百年的世家大族也不免遭到牽連,他朝中姬姓貴族如今也沒落了。據我所知……現在好像也沒有太上的了臺面的了。”
好嘛,就說這堂堂男主,不可能是寂寂無名之輩……
合著是女主的業務能力太強——
這都發展到跨國融資去了!
祁歡一瞬間,只覺烏云蓋頂,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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