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顧瞻打著傘將祁歡送上車,又順手拿過老井手里馬鞭,徑自坐到車轅上趕車時,誰也沒敢攔他。
星羅拉著不知所措的老井,坐到青篷馬車上,墜在后面。
當時為了盡量掩人耳目,越少人知道她今日的行事越好,祁歡回家那趟就已經把護送她進宮的自家護衛盡數打發了。
兩輛馬車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周遭是一片嘩啦啦的水聲。
馬車里木香哭個不停。
祁歡心亂如麻,掏出帕子胡亂給她抹著眼淚:“母親怎么了?是又被氣病了嗎?”
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宿,今早又是劍拔弩張的鬧了一場,楊氏雖然表面看上去一直都算還好,祁歡也一直懸心她的身體。
有些情緒,她一直不發作,積壓在心里太多,也很容易急怒攻心。
“不……不是生病。”木香一邊哭……
另一邊情緒所致,就哭得更大聲了,斷斷續續道:“就剛頭半個時辰之前,三爺該是聽聞了家里有事的消息,趁著午間衙門無事,趕回了府里一趟。世子爺……世子爺當時被老侯爺叫去了,我們都不知道。三爺往棲霞園里去尋人,就去了夫人那……”
小丫頭說著,就語無倫次起來:“后來老侯爺就帶人過去,直接二話不說封了安雪堂。”
因為心里又慌又亂,她抓著祁歡的手太過用力,指甲都在祁歡手背上掐出了指甲印來:“三爺才剛進去,就不可能有事的嘛,老侯爺非說……非說……大小姐,怎么辦啊?云姑姑當時沒在院子里,自外頭瞧著他們鬧起來,才剛順手揪了奴婢叫奴婢來尋您,然后就也被老侯爺的人給拿下了。”
木香是因為年紀小,臉皮薄,有些話難以啟齒。
再加上她是自小被楊氏挑出來送給祁歡的丫鬟,對楊氏忠心又信任,根本就覺得這樣的指證荒唐。
總之這一番話轉述下來,磕磕絆絆,幾次差點哭暈過去。
祁歡耐著性子聽。
很快就整合出了關鍵信息——
無非就是祁正鈺又出陰招,給楊氏強加了一項欲加之罪!
指摘楊氏和祁文晏有染?
虧他想得出來!
一天之內,昏招頻出,他也不嫌累得慌?
祁歡也有點被氣著了,一瞬間有些氣息不勻。
她默默地閉眼按了按胸口,暫且平復了心情,理順了思路問木香:“那父親呢?”
“不知道呢。”木香道,“云姑姑只叫奴婢趕緊來尋您,奴婢哪里還敢再跑去安雪堂看,躲在花園里,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云姑姑抓走,就趕緊溜出來了。”
本來棲霞園里各院都在收拾行李準備搬家了,可祁歡臨時得了傳召進宮,楊氏也改了主意,叫她們先把東西都放回去。
正值晌午,木香要去廚房取她們幾個小姐妹的中午飯,結果半路剛好被匆忙躲避的云娘子遇見,這才順手給抓了壯丁。
小丫頭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只知道女子名節大過天,哪怕明知道這是誣陷……
一條“通奸”的罪名壓下來,對楊氏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所以,這一路出來坐在馬車上,就是哭了一路,眼睛都腫了。
這會兒她扒著祁歡,還是個哭:“大小姐,怎么辦啊?老侯爺這明顯是要冤死夫人,他會不會……會不會……”
栽贓兒媳通奸這回事,別說就只是明目張膽的栽贓,哪怕是真的苦心孤詣設個局,做成捉奸在床的現場……
通常這種事,也只會在家族內部自行處置,誰也不會往外張揚。
“不會!”祁歡斬釘截鐵打斷她,“他不敢!”
木香終于止了哭聲,眼巴巴看著她。
祁歡從身后的柜子里又翻了條手帕出來遞給她。
她現在雖是沒什么心思哄小姑娘,也還是敷衍了兩句:“祁家這些年花了母親的嫁妝無數,這些都是查有實證的,老頭子若是真敢對母親起殺心,他祁家的名聲從此只會一敗涂地,在這京城里再無半點好名聲。何況他硬栽了這樣的一個罪名下來,也是絕不敢與咱們對薄公堂,把事情往外宣揚的,現在充其量就是家里鬧一鬧。”
“可是……”木香不太懂這里頭關竅,就又抽搭起來,依舊不太確定道,“真的就只是鬧一鬧嗎?”
祁歡沒說話。
但她知道,祁正鈺向來不做無用功,他既然又出手了,就絕不會只是單純為了鬧一鬧這么簡單。
昨晚彼此攤牌的時候,楊氏就說了,但凡自家母子三人有任何損傷,她都早有準備,會叫長寧侯府吃官司。
祁正鈺不至于那么健忘。
別家弄出叔嫂通奸的丑聞來,一般都是逼死女方,趕走男方,就此將事情隱下。
現在祁正鈺又逼不死楊氏,并且——
他居然再次鋌而走險,把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的祁文晏一并算計在內了……
要毀祁文晏的仕途嗎?
不可能的!
他要真豁得出去以這樣的罪名去朝中參奏祁文晏一本,整個祁家也就跟著祁文晏一起廢了。
老頭子還沒到窮途末路之時,他犯不著這就急吼吼的魚死網破。
可既然逼不死楊氏,也整不倒祁文晏,他眼下折騰這一出又能得什么好處?
被這老頭子連番折騰下來,祁歡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覺得腦子不夠使。
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示意木香:“反正出不了人命,你別哭了,讓我安靜的想一想。”
木香得了她的保證,放下心來也開始懂事,挪到她身后幫她按頭解乏。
祁歡沒再去繼續揣測楊氏和祁文晏這事兒,橫豎就算現在想通透了也不能一下子飛回去。
她前面一晚上沒睡,又被祁正鈺折騰的心煩意亂,索性便靜下心來,借著趕路這半個時辰抓緊了時間休息。
睡不著,就盡量放空了心思養精神。
大雨天,街上行人都沒幾個,一路上暢通無阻。
等到馬車再次停下,祁歡便果斷睜開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進入緊急戰斗狀態。
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顧瞻已經擺好了墊腳凳,又撐了傘在外面等著接他:“有雨水,當先腳下打滑。”
他伸了手過來。
祁歡也沒矯情,搭著他的手下了車。
方才是顧瞻在趕車,她是知道的。
雖然沒有刻意探頭往外看,但是依著顧瞻的性子和對她的那份心思,她知道他不會放心就那么扔下她自己走了。
而至于他會“偷聽”到自己和木香談話的內容……
叫他聽見,總比叫府里下人聽見更叫她放心。
所以,這些事,祁歡都是默許的。
顧瞻將她從車上扶下來,知她著急,一邊打傘護著她往門口走,一邊方才詢問:“讓我陪你進去吧?”
星羅已經小跑過去拍門。
為了進出方便,顧瞻是自作主張將馬車趕到了后巷的。
“不用。”祁歡心里有些亂,還是盡量耐著性子解釋,“我母親和三叔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兒,至保個全身而退該是穩妥的。你若跟進去,老頭子面子掛不住,才更容易喪心病狂的亂發瘋。”
有些事,自家人之間鬧,最后為了共同的利益和臉面,是容易掩下來,不了了之的。
可一旦是露到了外人面前——
那才容易騎虎難下,徹底將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種簡淺的道理,顧瞻自是懂的。
并且有些利害關系,不用祁歡分析,他自己也心里有數。
祁正鈺在這個長寧侯府,的確沒有辦法做到只手遮天,無論是楊氏還是祁文晏,對他都能起到一定的抗衡與牽制作用。
可——
心里清楚一切,卻依舊不妨礙他擔心祁歡。
她一個小姑娘,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年紀上,卻叫她不斷的奔波,去面對和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難道就應該嗎?
顧瞻抿緊了唇,不做聲,卻只恨自己現在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可以擋在她面前替她去承擔。
因為下雨,里面門房的婆子有些耍懶,是耽誤了一會兒方才罵罵咧咧過來開的門,“這樣的鬼天氣里也不消停,誰啊……”
話到一半,拉開門,看到站在雨幕中的星羅就立刻閉了嘴。
星羅拉下臉來罵了一句:“管好你那張臭嘴,是府里沒給你發月例還是你自己不想干了?”
她側身讓了路。
那婆子再瞧見站在臺階底下的祁歡,立時一驚,就連忙跪下了。
祁歡未曾與她計較。
星羅剛要把傘給她撐過來,顧瞻卻拉過她的手,將自己擎在手里的傘塞給她。
祁歡從在楊家院里開始就一直由他護著,基本沒淋到雨,但她鞋襪濕了。
方才馬車上雖然有備用的,但她沒心情折騰,便也沒有找出來替換。
腳上冷,她身體又虛,寒意蔓延,這會兒指尖都有點微微發涼。
顧瞻觸到她手上的溫度,便是心臟猛烈一個收縮。
知道沒什么用,卻還是下意識用自己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起來,握了握,倉促之間只想盡量給她暖一暖。
祁歡也只當他就是給自己遞傘而已,本還下意識的想客套推諉一下,此時轉頭看他才發現他之前因為趕車,身上已經從頭到腳都淋透了。
“這雨看著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世子也趕緊回府換了衣裳暖暖吧。”祁歡心里過意不去,還是囑咐了一句,又回頭喊老井:“井叔,一會兒你送顧世子回去。”
老井應諾一聲。
顧瞻知她心里著急,不好再耽擱她時間,松開她手時又順手從腰間摸出一物塞進她另一只手里:“衛風他們還在,你有事便給我傳話。”
那東西做的小巧精致,只有成人拇指大小,應該是藏著什么機關可以傳遞信號的。
祁歡不及細看便塞進荷包收起來:“好。”
顧瞻這才放心,往后退回了雨里。
他說:“我先回去一趟,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祁歡沒做聲,轉身進門。
前腳剛跨過門檻兒,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就又止步對他道:“阿辰那里我今日該是騰不出手去接他了,還得勞你再替我帶一帶。”
不提祁元辰還好,提起祁元辰,她登時心中警鈴大作——
祁正鈺在這時候誣陷楊氏和祁文晏叔嫂之間有奸情,別不是居心叵測的還要拿著祁元辰做文章吧?
如果真是這樣,楊氏怕不是得被他當場給氣瘋了!
祁歡心里一慌,就也顧不上再等顧瞻應她,轉身便匆忙的走進了院子里。
棲霞園的小后門是從園子里面上的鎖,并且祁歡身上也沒帶著鑰匙,抄不得近路,就只能疾步繞著園子外圍走正門回去。
祁正鈺該是只帶人圍了安雪堂,棲霞園大門的看守并沒有換他的人。
祁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調家丁和護衛過來的打算,只吩咐了木香一句:“你淋了雨,先回春雨齋換衣裳吧,別著涼,安雪堂里的事就當你也不知道,再不準對任何人透露半個字,知道嗎?”
“奴婢曉得輕重的。”木香點頭如搗蒜。
事關楊氏的清譽名聲,祁歡確實也不擔心她會隨便透露消息,打發了她便帶著星羅直奔安雪堂。
彼時那院門緊閉,門口四個家丁把守,整一個閑人退散的架勢。
祁歡徑直走過去:“開門!”
祁正鈺的人,自然不會聽她支使,其中一人道:“侯爺和世子爺他們正在里頭說事情,請大小姐回避。”
祁歡沒有硬是往里闖,只側目吩咐星羅:“去叫人來,給我打進去!”
“是,小姐。”星羅說著話,轉身便走。
祁正鈺玩的是陰招,確實不敢大肆宣揚,哪怕是在府里。
經過昨晚和今天一早的事,府里下人都對自家大小姐有些發怵,這位大小姐平時看著乖巧,凡事不爭不搶,可她惱怒起來卻是會直接殺人的。
這要由著她鬧,事情指定捂不住。
幾人哪敢擔這個責任,當機立斷也便妥協:“大小姐想進便進去吧,但是小的有言在先,稍后侯爺他們怪罪下來,大小姐莫怪小的們不曾提醒。”
“開門!”祁歡懶得與他們廢話,再次勒令。
幾人知她軟硬不吃,也便不再試圖阻攔,開了門,卻又將星羅擋在了外頭:“大小姐可以進,你得留在外頭。”
星羅眉毛一豎,當即就要與他們理論。
祁歡已經果斷道:“你就在外面等著吧。”
雖然是祁正鈺的欲加之罪,但這事兒栽在楊氏頭上,也是莫大的侮辱。
祁歡雖是不懷疑星羅的忠心,可是這事兒還是能少一人摻合便少一個的好。
她撐著傘走進院子,第一眼先看到的就是院中祁文晏立在雨中的背影。
他該是中午回來的倉促,身上還穿著大理寺少卿的官服。
也不知是在雨中立了多久,衣裳全濕,緊貼在身上,顯得身形又高又瘦削。
身后開門的動靜其實不算小,哪怕有雨聲干擾,他這樣站在院子里也該聽見了,可他卻像是立在這雨中的一尊雕像,一動未動,更別提回頭看一眼了。
祁歡對自家這位三叔,一直是仰慕之中又帶著幾分深深的敬畏的。
瞧見他的背影,腳步都下意識放得更加規矩輕緩一些。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行至祁文晏身旁便頓住腳步先打了招呼:“三叔!”
祁文晏聞言,側目瞧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很冷又仿佛很空洞。
側臉的輪廓剛毅冷酷,雨水沿著線條精致流暢的下巴線成股的往下滑。
沒入衣襟,再和落在身上的雨混淆在一起,順著衣裳往下淌。
他只看了祁歡一眼,又一言不發的收回視線,繼續身板筆直的站著。
祁歡與自己這三叔雖然接觸不多,但她知道,三叔的性情桀驁又有主見,他是從沒把祁正鈺看在眼里的。
今天這本就是一樁冤案,她不懂,為什么向來強勢而不可一世的祁文晏會甘于做出這個被審判者的姿態就這樣站在雨里,仿佛生生受了祁正鈺對他的折辱。
可是——
她同時也看到了,看到祁文晏唇角始終噙著的那個桀驁又嘲諷的弧度。
他像是在等待審判,卻又更像是在冷眼旁觀看一場與他無甚關系的戲。
祁歡一眼看不透他的立場和情緒,心里更記掛著楊氏的處境,見他不語就直接進屋去了。
正屋的門大開著,充斥在屋子里的也是一股濕漉漉的雨水氣息。
屋子里也就三個人,祁正鈺,祁文景和楊氏。
但是——
他三人之間的局面很奇怪。
祁正鈺負手而立,冷著一張老臉站著。
祁文景跪在他面前。
楊氏卻是避開了他父子二人,隔著屋里屏風,堂而皇之的坐在里屋的那張圓桌旁邊。
楊氏這院子很大,加上雨聲也大,他們應該是之前正在爭執,所以沒注意外面的動靜。
見著祁歡進來,第一個發現他的祁文景便是驟然一驚:“你……你怎么過來了?”
也顧不上祁正鈺在場,他當即爬起來,就想將祁歡往外面擋。
祁歡卻已經自顧收了傘,好奇的往屋子里四下張望。
祁正鈺第二個看見她,但只冷冷掃了一眼就只當她不存在。
楊氏隨后也聽見動靜,慌張的程度與祁文景不妨多讓,也顧不上再置氣,連忙從里屋走了出來,一邊拉著她一邊低聲責難:“回來了就回房歇著,一晚上沒睡……還來我這里作甚。”
他們不約而同,都在她面前極力掩飾什么!
這很不正常。
祁文景的心思拿不準,但祁歡知道,楊氏瞞她也一定是為她好。
可是她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他們隔離在真相之外,也便直接戳破窗戶紙:“我聽說祖父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三叔不過回家來順便拜見一下兄嫂,他就帶頭捕風捉影的說閑話?既然糊涂成這樣,要不考慮早點告老致仕吧。”
封建社會制度之下的長輩地位崇高,以前她一直秉承入鄉隨俗的態度,明面上該給祁正鈺的尊重都給足了。
現在既然這老頭子為老不尊……
反正大家已經是個你死我活的敵對立場,她說話自然怎么氣人怎么來。
祁文景夫妻聞言,當先已經齊齊被她噎了個半死。
祁正鈺眼中卻是瞬間又漫上沖天的殺機與怒意,但他強行忍下了將要沖上來動手的沖動,只是冷冷的看著祁文景道:“我的耐性也有限,既然你還想繼續在這個家里呆下去,也還想承襲我祁家祖上的爵位,那就必須得守我的規矩,在這婦人與那孽障之間,選一個吧!”
說話間,還意有所指,又瞟了眼院子里的祁文晏。
祁文景的臉色,刷的一白。
他當時正握著祁歡的手臂,祁歡甚至被他抓得疼了一下。
楊氏有所察覺,連忙將她搶出來,忍氣吞聲了半天的脾氣,這時候也終于按捺不住的徹底爆發,惱羞成怒道:“你不過就是看不慣他這次維護了我這個外人罷了,也不必再往我們母子身上潑臟水,想將我掃地出門,我認了就是,總歸我是問心無愧。”
說著,便扯了祁歡,又是急吼吼的要走。
祁正鈺這次卻是一反常態,既沒動怒也未阻攔,只是森冷無比道:“既然你自認了要離我祁家的家門,那就將祁元辰改了姓名,自此從我祁家的家譜上除名!”
居然——
還真是把主意打到祁元辰頭上去了?
祁歡倒抽一口涼氣,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楊氏和離,帶著祁元辰一起走是一回事,但是被勒令改換姓名——
那便就等于明晃晃的昭告天下,這個孩子的身份存疑,出身血統有問題。
“父親……”楊氏還沒說話,祁文景已經激動的顫抖起來,“辰哥兒是我的骨肉,亦是您的血脈,咱們父子一場,您當真要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嗎?”
他的眼睛赤紅,已然一頭被逼的瀕臨崩潰的野獸,沖著祁正鈺大聲質問。
這才是他那個一無是處的長子該有的模樣!
祁正鈺看他這個模樣,終于找到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他面上無動于衷的看著祁文景夫妻,唇角牽扯出一個更加冷酷的弧度來。
然后,目光又越過他們夫妻,再次看向了院子里站著的祁文晏,一字一句的反問:“當初你帶這個孽障回來的時候是如何同我說的?為了你的名聲,我替你遮掩至此,還不夠顧念父子恩義,仁至義盡了嗎?如今這婦人與這孽障做出丑事,你還想兩全不成?既然都是你的骨肉,你便先吧。這孽障與那個小的,必須得有一個給我滾出家門!”
祁歡的腦子里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祁正鈺這話里意思再明白不過——
他口中的那個孽障,很明顯指的就是院子里的她三叔祁文晏!
老頭子說,她這三叔當初是被她便宜爹帶回來的?說祁文晏和祁元辰都是祁文景的血脈?
所以……
這當初是祁文景養外室生了崽兒,但是為了穩住楊氏這個富婆,所以老頭子挺身而出替他認了?
難道她喊了這么久的三叔,其實……
應該叫哥?
怪不得祁元旭養外室的事情曝光,老頭子會是那般暴跳如雷,幾乎所有的怒氣都沖著祁文景去了。
祁歡猶記得他當初罵祁元旭的話——
子肖其父!
原來為的就是這一茬兒?
現在,祁正鈺這是因為記恨祁文景維護她們母女的事來打擊報復翻舊賬了。
就因為他抓著祁文景這個現成的把柄,所以才敢連局都不設,就這么堂而皇之又信口開河的往楊氏還有祁文晏的頭上扣帽子……
這特喵什么家庭倫理八點檔的狗血大劇啊啊啊!
祁歡自認為也算見過大場面的人了,此時也忍不住整個凌亂,完全的不知所措。
------題外話------
四千字又沒卡住,因為男女主的感情戲上線了,得細寫他倆,就導致我為了趕劇情,這章又字數寫超到六千五去了,喜歡看短章的寶貝們忍忍吧,我就是這么的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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