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落下，卷發擋住了她半側臉。
刀疤男伸手將頭發撥開，她別過臉，躲開了他的碰觸。
他也不生氣，笑著說：“我本來是打算毀掉你一雙腿的，這樣也算報了仇了，勉強彌補這些年我在里面受的苦，但沒想到你這么有意思。”
“你剛剛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吧？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么鎮定的女人，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陳星颯低著頭沒有反應。
他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與他對視：“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張臉是不是永遠都這么鎮定。”
陳星颯喉嚨滯澀，渾身的痛感越發清晰，忽然問：“我身上，是薛海打的么？”
“是啊，你放心，這種小打小鬧我向來不屑，所以現在我不會碰你的腿，你如果讓我高興了，我或許善心大發。”
他手指隔著牛仔褲游離在她修長的大腿上：“留著你這條美腿也說不定。”
陳星颯密密麻麻升起一陣惡心，瞳色變得深沉發暗，“你如果對我做什么，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哈哈哈…你以為我要的是錢嗎？”他松開手，將手掌放在自己的褲帶上。
“陳青升搞得我家破人亡，我前半生幾乎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里度過，我根本就沒想過好好活下去！錢有什么用，老子命都不打算要了！”
陳星颯緊盯著他手指的動作，背在后面的手腕猛然掙開，直起身雙手拿住繩子套在他脖頸后，狠狠絞在了一起！
他毫不設防中了招，但下一刻就反應極快地扯住她的膝蓋往前拽。
她的雙腳被綁在一起，沒有任何預兆的摔在了地上，手上的繩子帶著他一并倒地，她使出最大的力氣勒著他的脖子。
刀疤男壓在她身上，臉漲得青紫，撕扯著她的手，很快溢出血污。
陳星颯疼得發麻，頭腦卻十分清醒，眼看著他漸漸不再掙扎，也怕鬧出人命，緩緩松開了手。
他豁然睜開雙眼，按住她的手腕反壓在身下！
陳星颯雙手劇烈掙扎著，然而女人的力氣與男人比起來還是有先天性的差距。
刀疤男剛剛在死亡的輪回里走了一遭，眼下正是怒火中燒，抓著她的頭發狠狠砸在了地上。
她被砸的頭腦發蒙，感受到他的動作，猛地直起身沖著他耳朵使勁咬了下去。
“啊——”
腥甜的鐵銹味充溢口腔，她吐出口中的血。
刀疤男顫抖著松開鉗制她的手，陳星颯趁機抓起旁邊的鐵棍，狠狠朝他背上砸了下去，幾乎不帶停頓，她一下又一下地朝他砸去，最后一棍落在頭上，他痛苦地倒在一邊。
陳星颯飛快把腳上的繩子解開，爬起來的瞬間被他抓著腳踝又拽倒在地。
他一半耳朵都被自己咬掉，血淋淋的掛著，瘆人至極。
陳星颯忍著惡心，伸手去抓他的耳朵，他抬手擋住，抓起地上的鐵棍，正欲朝她砸去，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大力，將他狠狠甩了出去。
陳星颯睜開剛剛下意識閉上的眼，看到滿目猩紅的徐清規。
其實在這一刻，她腦子里根本沒有“從天而降的他好帥”、“你終于來救我了”這種想法，而是麻木的痛。
她神經霎時松懈，滿腦子都是想。
累死她了。
她躺在地上，偏頭看見徐清規抓起男人的衣領一拳拳地錘，悶重的就像在打地基，她看到他凸出的青筋，汗珠如雨砸在地上。
她雙目逐漸渾濁…
陳星颯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起來，“夫人，你沒事吧？”
“徐總，別打了，再這樣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徐總！”
有警察涌進來，試圖拉開他，他紋絲不動。
她疲憊地睜開雙眼，挪動身子，伸手扯住徐清規的衣角。
他的動作忽然停住。
她慢吞吞地說道：“還不快過來抱我，疼死了。”
徐清規就像從某個噩夢中驚醒，猛然轉身，膝蓋一軟，單腿跪在了地上。
陳星颯覺得現在自己的形象一定很可怖，牙上全是血，頭發臟亂，臉上臟污難辨。
她盯著他的眼睛，抬手想觸摸他的臉，卻被他顫著手握住，手臂伸在她膝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他幾番張嘴都沒有說出一句話，貼在她臉上，呼吸滾燙又急促。
陳星颯環住他的脖子，如幼獸般在他臉上艱難地蹭了蹭，呢喃道：“抱緊點兒，你身上好香。”
陳星颯是被渴醒的，嗓子火辣辣的疼，惡心的血腥味仿佛還揮之不去，剛有動靜手就被人握住。
她睜開雙眼，對上徐清規通紅的雙眼，微微停頓，啟唇吐出一個字：“水。”
他將她扶起來，端起水杯喂到她唇邊，一杯水很快見底，才沖淡了些喉間的腥甜。
一動，腰疼腿疼頭也疼。
她煩躁地凝眉，徐清規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動作輕柔，手心放在她的背上，只虛虛覆著，繼而慢慢握成拳，手臂上若有若現的青筋浮現。
時間都似乎在靜止，過了許久。
他終于肯說話了：“颯颯。”
“我在。”
“颯寶。”
“在呢。”
他松開手，唇瓣落在她唇角，閉上眼細細的tian舐，手指在她眼睛上撫摸，又落在脖頸上，輕碰著她脖子上的青痕。
往下，再次一遍遍地啄過去，像是要把那些痕跡都抹去。
陳星颯抓住他的頭發，“徐清規。”
“嗯。”
“抬頭，讓我看看你。”
他停下動作，仰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她微微笑著：“眼睛怎么這么紅？”
徐清規不說話，眼圈卻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紅。
陳星颯手指摸著他的眼睛：“原來你打人的時候那么帥啊。”
他眨了下酸澀的眼，忽然垂頭，不讓她看清自己的表情。
她慢慢湊過去，臉埋在他的脖頸上嗅著：“你身上好香。”
徐清規喉嚨干澀難耐，再次失語。
她挪動頭顱，落在他耳朵上，鼻子在上面輕蹭：“這里也是香的。”
張嘴輕輕含住，牙齒磨了下，感受著溫度，似乎終于沒有那惡心到極點的味道了。
軟軟的，梔子花香淡淡的。
她扯著他衣領的手越來越緊，低低喃語：“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