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蘇晚晚吸了吸鼻子，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她。
“真的。”姜早早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蘇晚晚。
她就這么盯著蘇晚晚盯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道：“晚晚，千萬千萬不要喜歡上凡人。”
蘇晚晚愣了一下，滿眼疑惑地看著姜早早。
姜早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然后朝著她道：“我記得我之前好像也跟你說過這樣的話,也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
她的語氣頓了頓，然后笑了一下道：“罷了，說這么多也未有用，有些事情只有自己親自經歷了，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晚晚看著她笑得一臉凄涼的模樣，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姜早早。
房間里安靜了片刻之后，她小聲地朝著姜早早問道：“早早,你以前……是不是喜歡過一個凡人？”
姜早早抿了抿唇瓣，朝著她坦然地笑了笑道：“是啊，喜歡過，很喜歡很喜歡過。”
“那……后來呢？”蘇晚晚小心翼翼地問道。
“后來啊……”姜早早深吸一口氣，莫名的覺得胸口中仿佛有一把鈍刀子在緩緩地來回拉扯，她抬起頭來，一雙漂亮的眼眸看著屋頂，半晌，才聲音低低道：“后來能怎么樣呢，他不過是一個凡人，壽命短短數十載，我親眼看著他離世，親手埋了他……”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你也經歷我經歷過的那種痛……如果一切都沒有開始的話，就不會有結束。”
姜早早說完這番話之后，轉過頭來,眼眸中隱隱有一絲淚光，她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蘇晚晚的肩膀道：“沈云璟……挺好的，但是……”
后面的話,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蘇晚晚大概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默默地看著她，看著自己在天庭這么多年來的好朋友，第一次因為談及過去而失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她才好。
她們兩個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對方許久之后，姜早早的唇角擠出一抹牽強的笑容來道：“好了，我已經幫你看過了，沈云璟的身體沒什么大礙，不會死，也肯定會好起來的，只是中間過程會吃一些苦而已。這樣，你安心了？”
“嗯……”蘇晚晚點點頭，紅潤的唇瓣微微張了張，終究還是說不出話來。
“那行吧，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姜早早站起身來,朝著蘇晚晚道：“我那用抱枕變出來的人，堅持不了多久，我得趕緊回去了。”
“好。”蘇晚晚點頭，應了一聲。
姜早早沖著她擺了擺手，正準備掐訣的時候，蘇晚晚突然開口朝著她問道：“沈云鈺……是你以前喜歡過的那個人嗎？”
姜早早愣了一下，她看著蘇晚晚，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念了咒語。
一道光芒閃過，原本還站在屋子里面的姜早早，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蘇晚晚看著姜早早站過的地方，若有所思。
姜早早的身子落回馬車的車廂里時，她用抱枕變出來的自己正好消失了。
她直接坐在了車墊上，看著蓋在毯子下面的抱枕，笑了笑，伸手去拿的時候，這才發現旁邊的地面上竟然蹲了一個人。
她嚇了一跳，垂眸看去，卻看到沈云鈺正雙手托著下巴，坐在地上，背靠著車座，睡著了。
他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很安靜，一雙眼眸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卷翹起來，挺直的鼻梁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淡薄的唇瓣微微抿起。
他的眉頭在睡夢中緊緊地皺著，不知道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還是夢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
他睡著的樣子，和以前……真的好像啊……
姜早早看著他的睡顏，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想起了許多從前的畫面。
那個時候，他總是在書桌跟前寫字，夜深了也不愿意去睡，困了就用手撐著下巴，微微瞇一會兒。
她去找他的時候，就總是看到他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那個時候，她就總是調皮，故意湊得理他很近很近，然后偷偷地用手掐他，他一驚，睜開眼睛，總是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臉。
姜早早發著呆，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已經習慣性地湊到了沈云鈺的面前，而她的手也已經下意識地伸了出去，在沈云鈺的胳膊上輕輕地掐了一下。
原本還閉著的那雙眼睛，倏地睜開，那雙幽深的眼眸里仿佛有漫天的星辰墜落其中。
姜早早看著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還有他眼睛里面自己小小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
她和沈云鈺兩個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許久之后，沈云鈺突然往前湊了一下，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啄了一口。
姜早早心中一驚，下意識地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道：“你干嘛！？耍流氓！？”
沈云鈺這才回過神來，他用手捂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自己對面氣呼呼的姜早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聲音低沉道：“原來不是做夢了。”
“你……”姜早早那張白皙粉嫩的臉頰上滿滿的都是紅暈，她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怒氣沖沖地看著沈云鈺，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才好。
“我剛才坐了一個夢……”沈云鈺想了想，還是朝著姜早早解釋道：“夢里有一個人，總是在我睡著的時候捉弄我，我看不清楚那個人的樣子，也聽不清楚她的聲音，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那個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個夢我做了很多年，夢里我一直想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卻怎么也看不清。”
沈云鈺沉默了片刻，然后朝著姜早早笑了笑道：“可是那天早上，在周記點心鋪子門口，我看到你的身影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知道，這么多年，我夢里的那個人，肯定就是你。”
姜早早：“……”
她看著沈云鈺看了一會兒之后，重新坐回了車位上，然后用一種故作輕松的語氣朝著他道：“沈大官人，你這用來泡妞的說辭是不是有點略顯老套？”
“夢里見過？似曾相識？這都是那些話本子里，文人墨客瞎寫的東西，不可信。”
沈云鈺抬起眼眸來，看著姜早早臉上的表情，笑了笑，他撐著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到姜早早的身邊，然后朝著她挑了挑眉道：“早早，你在心虛。”
“你……說什么呢，別瞎說，我有什么好心虛的。”姜早早心中一個咯噔，下意識的，身體朝著旁邊挪了挪。
“嗯。”沈云鈺朝著她身邊又靠了靠，身影不慌不忙地繼續道：“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來的嗎？”
“因為我剛才親你的時候，她只是輕輕地打了我一下。”
“就像我夢到的無數個夢一樣，夢里的那個人總是喜歡捉弄我，可是在我親了她之后，她只會下意識地輕輕敲我一下，從不用力，也從不下狠手。”
“早早，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剛才我親你，你肯定會狠狠地揍我一頓，怎么會只是輕輕地敲我一下，然后聽我說那么多過去的夢。”
姜早早聽著他的話，一時之間，竟然卡了殼道：“你……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怎么，是不是還嫌棄我打你打得不夠重？沒事，你要是嫌棄我打你打得不夠重的話，我可以如你所愿，再狠狠的揍你一頓。”
她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來，作勢就要朝著沈云鈺打了過去。
沒想到，沈云鈺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輕輕一扯，就將她整個人都扯進了懷里用力抱住。
姜早早愣了一下，下一秒，劇烈地掙扎了起來道：“沈云鈺，你放開我！”
“我不放。”沈云鈺湊在她耳邊，聲音低低道：“早早，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喜歡我也說不出是為什么，可是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那個能夠和我廝守終生的人……”
“我發誓，這一輩子，我肯定只愛你一個人，只娶你一個人，我這樣說可能唐突了，但我心里真的是這么想的。”
姜早早聽著他的這番話，一下子就不動彈了。
“我發誓，這一輩子，我肯定只愛你一個人，只娶你一個人……”
這句話……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人對她說過。
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那一輩子，他也真的做到了。
可是……下輩子呢？下下輩子呢？
姜早早眼角的淚水瞬間就洶涌地落了下來。
沈云鈺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濕意，愣了一下，趕忙扶著姜早早的胳膊朝她看去。
微弱的月光下，姜早早的眼睛里滿是淚水，臉頰上還有他衣服上紋路的痕跡。
“早早……早早？你怎么哭了？”沈云鈺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手忙腳亂地擦拭著她臉頰上的眼淚，聲音里滿是慌亂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