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法官馮學范和陪審團,聽著控辯的唇槍舌劍。
山經飯要求直接宣判加藤正一無罪的動議被駁回。
現在,山經飯和程令禹正就那名叫做王伯的傭人的口供是不是傳聞證據進行激烈辯論。
程令禹就是昨天陸銘當眾說出來的策略,用老婦人臨死責怪兒子推倒的她作為例證來辯,言道王伯在錄取口供時,并不知道自己馬上就會死,而他的性格,看起來一直懦弱怕事,也正是如此,心理扭曲,才會猥褻男童顯示自己的強大。
但他,更想得到公眾的關注,才會將這萬種矚目的案件攬在自己身上,他不過是想享受從來沒享受過的聚光燈下的感覺,而最后,必然會改口供。
程令禹甚至找了一名心理專家,來剖析王伯這種人的心理狀態。
可山經飯看起來早有準備,直接將老婦人的例子批駁的體無完膚,說老婦人,很大可能,就是那兒子推倒的,因為其兒子,早就受不了老婦人的抱怨,所以才會怒從心起。
前提是,真有這么一個案子的話。
程令禹自然找不出該判例。
心理醫生,也被山經飯的策略直接搞得下不來臺。
第一句,“請問,您和王伯,相處了多少時間?”
等心理醫生說從來沒見過王伯后,山經飯甚至輕蔑的搖頭笑,好久后,蹦出一句,“原來李醫生,都是這樣診治心理問題的,那您應該被聘請去宮廷做大皇帝陛下的御醫,隔空診斷,千古奇聞!”
在程令禹起身反對他的嘲諷后,他直接對法官席躬身,“我沒有問題了!”看都懶得再看那心理醫生一眼。
本來,在全體檢察官參加的準備會上,心理醫生做好了充足準備,就他沒見過王伯這一點如何回答。
任何檢察官都明白這是個薄弱點,而心理醫生其實很厲害,很專業的解釋,為什么沒見過王伯,但可以從他生活軌跡,以及曾經的行為,來剖析他這個人。
結果,準備了個寂寞。
本來準備會上,程令禹講的策略,是這個點,要山經飯攻擊,心理醫生再解釋,這樣更能讓陪審員們信服。
誰知道,山經飯直接下場。
而他考慮半天,沒再上去令心理醫生解釋這一點,不然,倒好像強行解釋一般。
沒人再盤詰,心理醫生退場。
山經飯冷冷看了檢控席這邊一眼,站起身:“法官大人,我請求傳召我們的關鍵性證人,就是我們用了很長時間說服的證人!為了這個證人,大人給了我們十天的準備時間!”
“反對!”程令禹站起身,“我們沒有見到辯方證人名單有更新!”
“今天上庭前她才答應的,但她身份尊貴,我擔心她不會到庭,是以,只是私下和馮倌進行了簡單溝通,但沒想到,她勇敢的來了!”
山經飯指了指,剛剛從大門走進來,坐上旁聽席的一條人影。
陸銘看過去,卻是一名穿著淡藍花紋和服的美麗少婦,發髻很精美,容貌秀美,但比起中洲漂亮女性常見的瓜子臉,她的臉略圓略豐潤,一看就是典型的東瀛女性。
馮學范招招手,山經飯和程令禹走上去到了法官席下,三人小聲溝通了幾句,程令禹有些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程令禹回來檢控席,對陸銘低聲說:“加藤正一的堂嫂,未亡人,叫桂綾花。”
“證人,請你上證人席。”馮學范做個手勢。
東瀛少婦怯怯的起身,白襪木屐小碎步上了證人席。
山經飯走上兩步,“控方一直對我當事人未婚心存疑慮,桂綾花夫人,請問您知道原因嗎?”
桂綾花低著頭,不敢向四周看,小聲說了句什么,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
“桂綾花夫人,請您大聲點。”
“因為……,因為我們從小,從小青梅竹馬,他,他喜歡我……”桂綾花說著,俏臉漲紅,更不敢抬頭。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我就是知道的……”桂綾花頭幾乎埋進了證人席,聲音如蚊鳴。
她雖然沒說出是什么原因,但就是令人覺得,她的話很可信。
山經飯和桂綾花的對話用的東瀛語言,有翻譯翻譯成西洋語和中洲語。
“在您的丈夫去世后,請問,您和加藤正一先生,有沒有在一起過?”
桂綾花呆了呆,低著頭,怔怔不說話。
“桂綾花夫人,請您回答我的問題!”
終于,桂綾花輕輕點了點頭。
“桂綾花夫人,請您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有,有……”桂綾花慌亂的答應著,看起來,眼里有了淚花。
陪審團席位和旁聽席,有雜音響起,有人議論起來。
“桂綾花夫人,您說的有和加藤正一先生在一起的意思,是不是,您和加藤正一進行過杏交?”
法庭內立時一片嘩然。
桂綾花更是低著頭,眼淚慢慢落下。
“桂綾花夫人,請您回答我,是還是不是?”山經飯大聲逼問。
“是,是,……對不起……對不起……”桂綾花無助的說著,隨之,伏在證人席上,小聲啜泣起來。
立時,“哄”一聲,法庭內開了鍋。
“肅靜!肅靜!”馮學范拿起木槌用力敲桌子,法庭內,本來亂哄哄的聲音漸漸平息。
山經飯輕輕嘆口氣,看著陪審員席,“桂綾花夫人,身份尊貴,繼承了先夫近百萬的資產,而且,她先夫有遺囑,如果桂綾花夫人改嫁或者和人有私情,將會自動失去繼承權。”
“可是,當聽說控方因為加藤正一先生遲遲未婚而誹謗加藤正一先生心理有問題,桂綾花夫人,才勇敢的站出來,她寧可失去天文數字的繼承權,也不想她真心相愛的人被污蔑,我很佩服她的勇氣,她是位偉大的女性,為了真愛,愿意失去一切,為了展示真相,為了反駁控方荒謬的指控,她勇敢的坐在了這里,我想,我們任何人,沒有輕視她的理由!”
有的陪審員,臉上露出愧意,更有女性陪審員,眼里露出同情之意,尤其那幾名西洋女性陪審員,更是不屑的看向控方席位。
山經飯的話,倒好似把這柔弱但又偉大的女性逼到這地步的,不是他山經飯,而是控方荒唐的控告。
旁聽席上坐的幾名檢察官,把陪審員們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偏偏,東瀛陪審員和西洋陪審員,盡量選女性,這是己方一直堅持的,為此和山經飯僵持了幾乎半個月,陪審團才組建成功。
現在,倒好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女性陪審員,太容易情緒化了。
而且,山經飯還有個高明之處就是,通過這番詢問,倒好像加藤正一是不是不喜歡女人,成了問題關鍵,是控方懷疑他的主要原因。
潛移默化的,讓人感覺只要加藤正一和女人有正常媾和,就不會是折磨那些男童的心理變態。
這些檢察官,各個都有些沮喪,王小虎更是緊緊咬著牙。
檢控席,陸銘低聲說:“我搞她!”就想起身。
將這個“偉大”女性在庭上搞臟搞臭,這種臟活必然是自己這個次席的,主控要博得陪審團好感,要做結案陳詞,不能引起陪審團反感。
程令禹眼里閃過一抹深思,突然拉住陸銘的胳膊,說:“我來!”
陸銘一呆,程令禹已經站起身,走到了證人席前。
“桂綾花小姐,請你冷靜一下,到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時,請點點頭。”程令禹聲音柔和。
桂綾花抹著眼淚,輕輕點頭,“我,我可以了……對不起,對不起……”
柔弱之處,令人異常心疼。
“好的,桂綾花小姐,請問,你是什么學歷?”程令禹淡淡的問。
桂綾花輕輕對準話筒,“我,我中四畢業……”
“哦,那就是沒有接受高等教育,沒有上過大學,那你自修過人類社會學?心理學這樣的課程嗎?”
“沒,沒有……”桂綾花怯怯的。
“那么,就是桂綾花小姐有很多和男人交往的經驗了,甚至,很多和不同男人杏交的經驗?”
“反對!”山經飯猛地站起身,法庭里也一片嘩然。
“法官大人,我這個問題很重要!”程令禹看向馮學范。
馮學范擺擺手,示意山經飯坐下。愛閱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桂綾花低著頭,不說話。
“嗯,您不愿意回答,認為這個問題侮辱了你,但我想問的是,如果你沒有和很多男人交往的經驗,并且大量采樣,你又怎么會知道,和你杏交過的男人,就不會是戀童癖,不會殺害男童呢?”
“法官大人!我問完了!”程令禹轉身向檢控席走。
“別人,別人我不知道,但,但一郎,我了解他,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了解他,他不是變態,絕不是!”桂綾花突然淚流滿面的抬頭,對程令禹的背影說,聲音很小,但語氣很是堅定。
程令禹愣了下。
旁聽席上,檢察官們都呆住,想不到,這桂綾花最后有這么一出,不知道是真情流露呢,還是山經飯教的,或者是隨機應變?
如果是最后一種,那這個女人,就太可怕了。
程令禹隨之轉身,“嗯,你和一郎兩情相悅,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所以,你嫁給了他堂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和他偷情,但是,你卻不和他的堂兄離婚,不愿意和他堂堂正正在一起,哪怕,他的堂兄過世,你也不愿意放棄巨額遺產,所以,還是和他偷偷摸摸的茍且,你們的感情,很純潔,很深,很讓人感動!”
山經飯起身,一個勁的反對,程令禹說完,頭也不回回了檢控席。
陪審員們看桂綾花這個嬌嬌柔柔的女子,眼神又自不同。
旁聽席的檢察官們,都松了一口氣,心說不愧是程檢,反應真快。
山經飯看著檢控席,想了想,起身走到了桂綾花面前,問道:“桂綾花夫人,你為什么和加藤正一先生的堂兄結婚?”
“因為,因為,他,他逼我,那時候,一郎在家里,沒什么地位,他威脅我,如果,如果不和他結婚,他就將一郎,趕出去……”
桂綾花低頭,抹淚。
“那么,在您的先夫在世時,您和一郎先生,有茍且之事嗎?”
“沒有,絕對沒有,我,我也不敢……”桂綾花抬起頭,目光很堅定,說到后面,又怯怯低下頭。
“您的先生去世后,您為什么不和加藤正一先生堂堂正正結婚,是因為巨額遺產嗎?”
“不是,我,我們是大家族……”桂綾花輕輕搖頭,眼里,有太多無奈和委屈,淚水,又流下來。
山經飯看向陪審團席,“今天之后,桂綾花夫人,應該會被趕出自己的住宅,失去所有的一切,但因為控方這個荒唐的指控,她……唉……”
山經飯嘆口氣,搖著頭,回了自己席位。
眼角余光看向檢控席,卻見程令禹臉上露出頹態。
是的,他們輸定了。
其實按照現在局勢,桂綾花的證詞,有沒有本來就無所謂,加上這一條,不過更加令他們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就算他們打掉這個證人都無所謂,更莫說,他們沒打掉呢?
如果這個案子一定要用勝率來體現,現今己方的勝率,那就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無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看向旁邊加藤正一,低聲說:“加藤先生,還是那句話,這段時間,別惹事。”
這個心狠手辣的家伙,自己有時候都怕他,他本來要干掉那個年輕律師,是自己好說歹說,甚至知會了本部,才有本部來電,嚴令壓下了他準備進行的魯莽行動。
“哼,我讓他多多的活幾天……”加藤正一陰森森的說著。
山經飯心里輕輕嘆口氣,自己本來有個私生子在這邊,年紀很小,剛五歲,自己很喜愛,接了這個案子,本來想順便聚天倫的,可這段時間,卻是怎么都不敢接到身邊來,就怕被一郎先生見到。
“法官大人,我們請求再次質疑王伯的證供。”那邊,那個年輕律師站了起來。
山經飯怔了下,隨之搖頭,沒意思,沒想到那位程檢察官,就這樣放棄了,贏得很沒意思。
質疑王伯證詞?真是垂死掙扎了。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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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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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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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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