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薛玄凌身形顫抖地站起來,臉上有淚。
她一手揪著胸前的衣襟,一手緊攥成拳頭,喝道:“你胡說!我父親不可能害我母親,他沒有理由去害她!”
門口的林蕓猶豫了一下,想著自己是不是該退出去,可這時該聽的都聽得差不多了,再退出去,好像有點兒刻意。
“你說,你是騙人的,對不對!”薛玄凌崩潰地撲到吳昱身上,雙手扣在他手臂旁,不斷地搖晃著他,說:“你只是個外人,你懂什么薛家的事?你肯定是騙人的。”
該說不說,連林蕓都拿捏不準薛玄凌這到底是真的歇斯底里了,還是在裝腔作勢。聯系到在正廳時,薛玄凌的做派,林蕓想了想,還是一點點退了出去,并體貼地將柴房的門給關上了。
吳昱昂著頭,嘲諷地說道:“騙不騙人,你心里不清楚嗎?你以為你能猜到姜家的用途,旁人猜不到?為什么偏偏只有你說出來了呢?因為其他人都畏懼于你父親的權勢,不敢開口。”
姜家與薛家是姻親。
這當中錯綜復雜的利益糾葛,并不是能輕易厘清的。
“我不信。”薛玄凌斂眸,眼淚滑落。
“信不信且由你自己。”吳昱得意地揚眉,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現在說出來?我根本不怕死,我只想在死前,看到你悔不當初的模樣!你大可以恨姜家,但那樣,真正的兇手就逍遙法外了!”
薛玄凌那已然心神俱裂的神情成功地取悅了吳昱。
他蔑視地盯著薛玄凌,說:“我是外人?比起你這個雜種,我才是真正的姜家人,等姜家從西南回來,我便可以入姜家族譜!到時候,姜家文武兩道俱佳,又能有玉州扶持,必將位列世家前茅!”
喲嚯。
新的情報。
裝作不曾聽進耳朵的模樣,薛玄凌神色恍惚地松開吳昱,起身跌回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的,我怎么會猜錯?我怎么可能恨錯了人?就算是我父親動的手,那姜青鳶和姜家也必然脫不了干系!”
已經被帶進了陰溝的吳昱果然順桿爬,張嘴說道:“你以為你父親是什么好人?他動手,向來不留余地,所以我才會讓姜青鳶不要輕舉妄動,因為……”
吳昱那陰冷的眸子像兩把鋼刀。
“因為只要你真的查到什么,不用我們出手,你父親自然會解決了你這個麻煩。”
說完,吳昱哈哈大笑,暢快淋漓。
薛玄凌側身趴在椅子上,切切地低聲哭泣,嘴里仍然不肯服軟,直嚷嚷著:“我父親特意尋我回長安的,他不是那等涼薄之人,便真是他動手,也肯定是姜青鳶在里面挑撥!”
不等吳昱開口,薛玄凌又絮絮叨叨地說:“比起姜青鳶,我當然才是父親的親人,父親怎么可能舍了我,去保那姜青鳶?沒道理的。”
旁人要是站在柴房里,肯定會跟著吳昱一樣,誤以為薛玄凌這真的是心神失守,不堪重負地崩潰了。
門外的林蕓卻只覺得膽寒。
這要是裝出來的……
這要是……
這位薛娘子,不僅是個狠角色,還是個計謀無雙的詭譎之人!
光是想想,林蕓就有寫信寄給蘇月安的沖動。
結果前腳薛玄凌剛走,后腳馮勇這兒就又來了尊大神。
“安王殿下日安。”
李泰笑瞇瞇地沖馮勇一擺手,問道:“望安郡主這是來做什么的?”
收了錢的馮勇誠惶誠恐地回答:“望安郡主今日尋過來,想要一支簪子,說是陛下首肯了的,她提點卑職一些細節。”
不過是在制簪子之余,薛玄凌多給了三百兩銀子而已。
“當真?”李泰是不信的,可有些東西他也不好挑明,“馮勇,我記著……趙掌冶今年六十有九了吧?這再過上一年,也是可以致仕的年紀了……”
要是馮勇有眼力見,說真話,明年說不定就能升任掌冶署令
“是,趙掌冶去年年底時,也說過這事。”馮勇微斂著眼眸,滴水不漏地說道:“只不過趙掌治身子骨還算硬朗,還想著為陛下多分憂幾年,多謝安王殿下關心。”
“馮丞倒是會說話。”
李泰再開口,喊的就不是馮勇了。
一錠金子拍在馮勇面前的桌子上。
“馮丞,本王最后問一遍,望安郡主今日是來做什么的?”李泰抄著手,陰晴不定地看著馮勇。
馮勇連忙收了那錠金子,隨后喜笑顏開地答道:“謝安王殿下賞賜。望安郡主今日的確是過來提點卑職的,郡主不知道京中時興什么,故而想要那簪子別出心裁一些,這才多跑了一趟。”
拿了錢,還是滿嘴鬼話。
可李泰著實沒有證據,畢竟他是跟蹤薛玄凌過來的,也沒聽到或看到別的什么,而眼前這馮勇又滑不溜秋。
再僵持下去,怕是要引人注目了。
是以,李泰最終只能冷哼一聲,說:“那就請馮丞幫本王好生留意留意,若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還望看在這錠金子的份上,通個氣。”
眼望著李泰轉身而去,馮勇抻著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輕輕出了口氣。
倒不是說馮勇多么有氣節,而是他必須要將口風守嚴實了,前后對應,否則安王看他就只剩下懷疑,保不齊哪天就尋個由頭把他辦了。
那廂,薛玄凌出朱雀門,一路穿街過巷,最終是坐進了臨街的茶樓里。
她不是沒有意識到身后有人跟蹤。
之所以一路正常,只不過是想看看跟蹤自己的這個人,到底想干什么。
茶博士點頭哈腰地奉上熱茶,又上了幾碟果子。
“給我尋一套新衣裳來。”薛玄凌叫住茶博士后,摸出一貫錢放在桌上,“不必多好,破舊一些的也可以。”
“這……”茶博士有些發愣。
可總歸錢財誘人,沒猶豫多久,茶博士就立馬拿了錢,躬身退了下去。
薛玄凌偏頭望向臨街,目光在那幾個佯裝駐足小攤販前的路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似笑非笑地偏頭端起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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