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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不上責罰,我就想聽聽緣由。”薛玄凌翹著腿,托腮說道:“你們的本事我清楚,什么樣的人是連你們都無法查到的,我也很好奇。”
踏霜臉色微紅,很是內疚。
“還有這個……”
薛玄凌將自己從尸體上拓印出來的指痕拍在踏霜面前,說:“這是殺了牛首山土匪的人留下的痕跡,幫我查查。”
結果踏霜一愣,吞咽著口水,回答道:“這個我似乎見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與那飛駒樓樓主殺人的指痕很像……”
也是陰差陽錯,踏霜跟著去了飛駒樓一次,只不過后來那樓主看踏霜年紀有些大,覺得馴服起來麻煩,便又把踏霜送回了密閣。
踏霜在飛駒樓就那么一會會兒的功夫,便見證了飛駒樓樓主殺人,正好瞧見了殺人之后尸體上的指痕。
“可以說是……”踏霜再次回憶起了舊時見過的景象,“一模一樣。”
“你確定嗎?”薛玄凌問:“你可見過那飛駒樓樓主長什么模樣?他是什么身份?”
但踏霜只是搖了搖頭,說:“他很高,當時一直戴著面具,所以我并沒有看到他的臉,聲音更是一聽就知道刻意壓著嗓子,無法辨認。”
畢竟是飛駒樓。
現如今密閣不在,飛駒樓就是長安第一的秘密組織,是朝廷官員里的噩夢,其樓主的身份自然是遮遮掩掩,生怕暴露。
可薛玄凌覺得奇怪啊。
如果說當時飛駒樓樓主在牛首山上,那么他為什么在哪兒?又為什么要殺那個土匪?難不成是皇帝派過去的?
最關鍵的是——
那個斗七。
自稱是刑部吏人的斗七在回到長安之后就消失了,任憑薛玄凌怎么找,哪怕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半點兒與這個斗七有關的信息。
斗七是什么身份?
連薛亦涯都要為他遮掩……
難不成,他就是飛駒樓樓主?
想到這兒,薛玄凌揉了揉額角,神情疲憊地起身,說:“既然是飛駒樓,那就罷了,查他有點兒難度,這事我自己來……你們盡量再挖一挖我隔壁到底是誰,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心神不寧的薛玄凌從密閣出來,忘了掩蓋行跡,被對街角的斗七看了個正著。
他咽了一口口水,一臉見了鬼似的,拔腿就往回跑,也顧不上去跟蹤北行的薛玄凌了。
斗七這好一通跑,最終是跑到了一處灰瓦院子門口。
門口的守衛見了人直接放行。
倒是斗七在過二道門,進內院時,撞上個往外走的紅衣女人。那女人瞧見斗七著急忙慌,便納悶道:“你這見著鬼了?小心些,郎君今日心情不大好,你待會兒若是說錯了話,仔細被打死。”
“好么,那我不去了,菊姐姐幫我托個話得了。”斗七兩眼一瞇,耷拉著眉毛,說:“就說我們的人瞧見薛家大娘子進了密閣,那個盤活密閣的,很有可能是她。”
薛家大娘子五個字,就想一拳,砸在了紅衣女人臉上,令她臉色驟變。
“要去你自己去,這事兒是誰查出來的?誰查出來的誰去說嘛。”女人繃著臉,抿了抿唇說道。
整個兒飛駒樓里,誰不知道那位薛大娘子是樓主的禁忌,不許多嘴議論,也不許肆意打探。
“呀,這不是您在說……郎君心情不好嘛……”斗七訕笑兩聲。
女人斜眼一睨,笑道:“這事兒感情是你查出來的?好么,都敢去查薛大娘子了,斗七你這是要上天啊!”
斗七連忙抬手擺了擺,說:“我哪兒敢呀,我只是照著郎君的命令去調查那密閣,陰差陽錯才遇上薛大娘子的。”
兩人說話的當口,回廊下走出來一人。
黑衣長袍,銀色假面,玉冠束發。
“郎君。”
“郎君!”
女人與斗七連忙垂首行禮。
單從男人此刻眼眸中的情緒來看,的確,他的心情不太好。
“在說什么?”
冷冰冰的聲音激得斗七打了個哆嗦。
“是……是有關密閣的事。”斗七咽了口唾沫,斂眸回答。
一旁的女人笑吟吟起身,打岔道:“萬年縣還有幾樁案子等著屬下去查,郎君您看……屬下先退下了?”
“去吧。”
男人的目光始終落在斗七的身上,給斗七造成了無可比擬的壓力。
斗七最終還是沒撐得住,撲通跪倒在地,拿頭抵著地,說:“事關薛大娘子,屬下不敢怠慢,立刻趕回來向郎君您稟告,還請郎君恕罪。”
“恕什么罪?你能查清楚密閣的事,我該賞你才是。”男人抱臂俯視著斗七,“至于阿九……我什么時候說過查她,就是死罪?”
底下的斗七暗暗在心里嘀咕:
您最開始可不是這么說的。
不過,這話斗七可不敢說出口,畢竟整個飛駒樓里,最清楚郎君手段的,就是他自己了。
“展開說說。”男人頷首。
“是。”斗七立馬拍了拍兩膝,站起身,說:“今日幾個弟兄在密閣外照常蹲守,說是看到門關了,屬下就過去親自打探。”
其結果就是——
整整一個時辰,出入密閣的……只有那薛大娘子。
男人悶笑了一聲,周身的寒冰忽然間化了,眼波流轉,如春風拂面。
“郎、郎君……”斗七期期艾艾地喊了他一聲,問道:“您覺著,這事還怎么辦?”
“該怎么辦怎么辦。”男人眼尾微抬,右手按在面具上,“以阿九她的手段和心性……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說這話時,男人的眼瞳中滿是興奮。
而當他轉身回到內院,摘下面具時,赫然便是林含章的臉。
小廝捧著湯藥過來,催促道:“西福寺那頭又寄了兩份信過來,您喝完藥,還是得回一封過去,不然夫人該是要去叨擾將軍的。”
將軍,就是林士業。
這小廝是林士業直接指派到林含章身邊的,地位不一般,所以才能如此和林含章說話,也絲毫不怕因為提及西福寺而惹怒林含章。
事實上,林含章的確沒有發火。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端過湯藥,一口飲進,隨后說道:“不用回信,我親自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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