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肩上金燦燦的三顆星星，面容卻慈祥和藹，看著凌城燕像是看著自家的后輩：“小凌同學，我們又見面了。”
“張院長好。”凌城燕立正敬禮。
老將軍斂笑，回了一禮，這才重新笑著將人讓到沙發上落座：“你們來京城一個月，有沒有什么感受啊？”
凌城燕略一沉吟才開口，先是表達了自己對京隊的贊賞，還有她和東省隊要學習的態度。接下來，就說自己開了眼界，見識了不少新型器械……
張院長聽她說完，哈哈笑起來：“你這個小同志，這是向我來訴苦啦？”
凌城燕嚴肅表情：“我想帶出一支最好的特訓隊伍，而良好的人員素質若是能夠配上更好更先進的器械，必定如虎添翼，讓整個隊伍的戰斗力更上一層樓。”
張院長笑笑，沒有接這個話茬，反而已轉話題道：“我聽說你在自學外語，為什么想起來學外語了？”
凌城燕略一沉吟，朗聲道：“最初我是為了萬一上前線做準備，學了南越語言；從戰場上回來后，我又自學了其他幾門外語，學習這些，目前看，我們與那些國家保持著友好往來，但不代表將來沒有沖突……若是沒有戰事，也可以方便翻閱查找一些參考資料，畢竟，咱們在一些方面與人家還是有差距的。”
她說的很坦然，沒有藏著掖著，老將軍聽著也禁不住點了點頭，看著警衛員給凌城燕送了杯熱茶上來，這才笑道：“你這種想法很好，未雨綢繆……”
說了一番話后，老院長終于說出此次叫她來談話的最終目的：“若是有機會，考不考慮進京？”
凌城燕雖然早就有所猜測，親耳聽到老院長這么說，還是有些意外。她怔了一下，還是笑著道：“張院長，我剛剛接手東省大隊，一個人一個人地挑選、訓練，眼瞅著爬山爬到半山腰了，若是此時退下來，只怕這一批小子就被我坑了……我想，把他們帶出來。”
張院長看著她，眼睛含笑，輕輕點了點頭，再沒有說什么。
老將軍放棄了自己的初衷，凌城燕卻沒有輕輕放過的意思，先是說了器械落后的問題，之后又說了隊員們求學若渴，很想有深造的機會……巴拉巴拉。
向來寡言少語，性子看上去很冷清的一個人，為了隊員們，居然也長篇大論起來，把張院長又給逗笑了。
“你個臭丫頭，不答應我的事，倒是跑到我這里來討價還價來啦！”張院長點著凌城燕笑罵。
不過，罵完還是給凌城燕批了兩個上學的名額，還給她介紹了兩所軍官學校，那兩個學院都有為現役人員提供的學習名額，雖然只是中專、大專的文憑，但對于大多數只讀過小學初中的戰士們，已經很好了。
一頓訴苦，還是有用的，東省特訓隊隊員返程時，就帶上了特批的幾樣先進器械。至于學習的名額，那個要凌城燕回去再聯絡了。
不過，基于張老院長推薦的面子，她差不多還能從那兩所學校替小子們再爭取幾個名額。
回到東省，新兵入伍工作已經結束，鄭紅偉站好最后一班崗，盡職盡責地從入伍新兵中挑選了一百人，正在進行拔高訓練。
等訓練告一段落，就會舉行考核比武，再從這一百來個人里，淘選出最后的優勝者，然后納入特訓練的大家庭。
凌城燕帶著小隊完成任務回到省城時，鄭紅偉已經給入選的新兵們進行了兩周的特訓。
經過了新兵訓練，能夠被鄭紅偉挑中的，不說千里挑一，至少是百里挑一的，都是非常優秀的好苗子。
再經過兩周的特訓后，這些新兵的體能這戰斗力都提高了不止一層，這難免讓一些年輕的新兵們帶了些驕傲之情。
凌城燕回來后，沒有急著見新兵，給自己和出任務的小隊放了半天假休整，直接回了家。
離開家一個多月，再回到家，孩子們都特別高興。
而且，像是一下子長大了似的，凌城燕一進門，小杏就給她倒洗臉水，又去倒了熱水端過來。
小石頭慢一步沒趕上趟，卻也不氣餒，噠噠噠地跑去餐廳，撿了一個大大的紅蘋果洗了，捧過來給媽媽吃。
看著眼前還滴著水的小手和蘋果，凌城燕滿心溫暖和柔軟。她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腦袋，呼嚕呼嚕他短短的頭發茬兒，夸了一句：“都是好孩子。”
然后，順手用手中的毛巾給小石頭擦干了手手。
洗漱干凈，凌城燕帶著兩個孩子去高中接小雨放學，然后和爸爸王連生在老菜館集合，一家人吃了頓大餐，歡迎媽媽凌城燕的回歸。
短暫的溫馨、悠閑只是插曲，轉天，凌城燕就帶著特訓隊和備選的新兵出發，進山進行秋季集訓。
這一去，又是一個月。
等她再次回到家，已經是雪花飄飄，入冬了。
回到駐地，進行了相對簡單的三項選拔后，結合平時集訓的成績，一百名新兵只留下三十人，七十人被退回原單位。
隨著新兵的離開，鄭紅偉和另外三名老兵的退伍也提上了日程，他們即將脫下軍裝，告別軍營，回歸成一名普通的老百姓。
張元弘與凌城燕商量著，給幾名老兵搞一場歡送會。這是傳統。
凌城燕沒反對，卻有些受不了聯歡會上每個人都紅紅的眼睛，聯歡會開到一半，她就悄悄退了出來。
信步而行，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天天摸爬滾打的訓練場。
盡管只是角落里開著一盞路燈，但凌城燕還是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了訓練場上站著一個人。
他默默地走過四百米障礙跑道，走過每一項訓練的場地，用手撫摸已經留下許多痕跡的設施……這是一年來，戰士們訓練過程中留下的痕跡，侵染過他們的汗水，甚至鮮血。
那個人走到靶場上，看著空曠的沒有立靶標的場地，長久地默立。
凌城燕遠遠地看著，沒有過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