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都無法相信,那么一位秀雅精致的女子,怎么會和戰場上的悍將聯系到一起。
在他心目中那個根深蒂固的母老虎形象,與剛剛那位姑娘的身形重合,他腦子里立刻就浮現出來一個念頭就是暴殄天物。
老天爺呀,不帶這么開玩笑的。
少年懵懂的心啊,就這樣被狠狠的掐滅了。
齊賀要是知道他所想,一定會大聲的高呼,掐的好,不然他掐的更狠。
女兒就要成親了,齊家沒有女主人,方氏就把所有的活計都給包攬下來。
沒法子,這時節是韃靼人和倭寇最喜歡進犯遼東的,齊遠山作為千戶長比誰都慎重,整天的帶著人在千戶所的地界上來回的巡視。
有個風吹草動的都不放過,借用他自己說的話,屁股就沒有離開過馬鞍子。
就是兒子要成親的事,他也無能為力,只好把所有的事情都托付給了孟家。
孟家父子知道齊遠山的辛苦,滿口的答應,每天早出晚歸的帶著家里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老金年紀大了,年后就退居二線,如今是鄭長民接任了他把總的位子。
孟玉蓮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也知道叔祖父家里正忙,就帶著幾個妹妹過來幫忙。
孟氏姐妹的到來,院子里的孩子一下子就多了。
可把寧兒樂夠嗆,小家伙的輩分最大,順理成章的就成了孩子王。
傅心慈這些日子哪里都沒有去,天天待在屋子里,要把嫁衣的最后一部分繡完。
當初做嫁衣的時候,傅心慈就留了一個心眼。
她知道自己的繡技是短板,所以就想在樣式上找補回來。
她差點運用洪荒之力,才仿照末世之前的嫁衣,畫出來一張自己喜歡的圖樣,然后請方氏幫忙剪裁。
圖樣是用彩筆畫的,不得不說,在妍麗的色彩搭配下,方氏的眼睛就被女兒畫的嫁衣款式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這,這…。”
方氏頭一回看到這樣新穎的嫁衣,和她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樣。
纖細的腰身,波浪一樣的闊裙擺,不是很張揚,看一眼就能讓人牢記在腦海。
尤其是隨著走路微微起伏的弧度,讓人感覺就像是走在水波中。
方氏可以斷定,就這大明獨一份的嫁衣,可以彌補女兒那不太出眾的繡活。
傅心慈: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母女倆正說著體己話,外面就傳來了孟玉蘇的聲音。
“嬸娘,我們這還缺些棉花,您拿給我啊。”
“哎,我馬上去拿。”
傅心慈見她娘總算是離開了,就回頭看了一眼睡在窗臺下的小白。
這家伙自從離家出走過一回,竟然變的傲嬌了。這些日子動不動就看著屋頂,一副它又要離家出走的架勢。
傅心慈也沒慣著它,幾個白眼飛過去,小白就徹底的沒轍了。
這不,老實的找個不礙眼的角落,補眠去了。
傅心慈見這家伙終于消停了,才繼續手里的針線。
就剩下一點點就要完工了,她得努力的堅持。不然她很想喊救命,覺得繡這樣繁復的花紋,真不是人干的活計。
還好,點燈之前,傅心慈手里的嫁衣總算是大功告成了。
她激動的差點兒高呼:萬歲。
唉,別人都好說,方氏的一顆心也總算是落安穩了,她今夜能睡個好覺。
次日,齊賀去海邊之前,來知會傅余。
“叔,那邊的家具都打的差不多了,一會兒您和孟爺爺一起過去瞧瞧。哪里缺啥,或者有不中意的地方,您就提出來,讓工匠們趁早改。”
“嗯,等會兒我們就過去。”
這黃花梨的木材,是傅心慈的嫁妝的一部分,是兩年前孟爺爺通過一個行商買來的。
當時孟爺爺就說,這木材很好,給孫女兒做嫁妝最好。
家具的樣式都是傅心慈找徐叔和孫叔給精心繪制的,無論是壁柜,書柜,還是實木大床,以及梳妝臺還有五斗櫥,都是末世之前最受歡迎的款式。
傅心慈喜歡極了,這種低調大氣的款式。
圖樣拿回來的時候,祖父和爹娘也喜歡。方氏甚至說:“等女兒的婚事辦完了,咱們也請工匠們打一套。”
娘子吩咐,傅余當然是滿口答應。
今天等他們看到了實物,方氏更是撫摸那些家具愛不釋手。
“我的天吶,相公你仔細瞧瞧,這樣家具打制出來,比圖樣上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傅余連連點頭,是贊同自家娘子說的。。
“這些家具打制出來,比我想像的好。”
孟爺爺也沒有想到木原色,比漆上顏色更有畫面感。
傅余夫妻倆也是這樣認為的。
方氏更是直接表態:“等我們打制的時候,也用木頭原本的顏色。”
“嗯。”
傅余答應的很是干脆。
千戶所的幾位工匠也是與有榮焉,這么好的家具都是他們做出來的。
張工匠不太會形容這些家具的簡潔大氣與美感,只會一個勁兒的說:“是大姑娘帶回來的圖樣好,咱們才能做出來這么好看的東西。”
他沒有說:等傅大姑娘成親的時候,要是讓更多的人看見這些家具,他們今年鐵定會忙的腳打后腦勺。
嘿嘿,忙點好啊,預示著他們也有更多的收入。
張工匠越想臉上樸實的笑容也更多了。
孟爺爺也了解他們,祖祖輩輩都是工匠,子承父業,很少有識字字的。
這些工匠手藝是沒的挑,都是實在人,就是不善言辭。
不過這樣的人也挺好的,你真心的對待他們,他們也會真心實意的還給你。
傅余見老父親同張工匠說的差不多了,就與父親商量:“父親,等慈兒的婚事辦完了,咱們家也換兩套這樣的家具吧。”
“你們換吧,我那屋就不換了。”
“父親。”
“我那屋的家具還挺好的,當初也都是好木頭打制的,可不能浪費了。”
“父親,也不算浪費,咱們就問問誰家要是喜歡,免費送出去就是了。”
“不了,我那屋還是維持原樣就好。”
“…”傅余知道父親屋子里的擺設,是和在青州時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