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洛右手死死摁在掛在脖子的玉佩上,她眼睛瞪得很大,能清楚看到眼球上的充血,眼尾青筋凸起,因為激動鼻孔劇烈擴大,嘴巴大張著,整張臉寫滿猙獰。
見燕北不動。
她更急了,“快去呀!傻不拉幾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當上總裁的!從剛才起就在莫名其妙自說自話,現在正需要你的時候就跟個柱子似的,果然我媽說的對,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你還在想什么,去拿碗呀!”
于是,燕北暈乎乎走出門下樓,又暈乎乎的拿著碗上樓。
今天他三觀震碎。
溫柔像一朵風中百合的女盆友本質里是一個涂成白色的“偽”百合——即,高音喇叭。
想哭。
不要醬紫嘛!
還他冷美人,他重新追還不成嗎?
云初洛搶過碗……呃,沒搶過。
對方沒松手。
只見燕北黑眸深沉,“你到底在做什么?”目光落到她脖子上,這些變化,絕比跟那塊玉佩脫不了干系。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拿過碗,轉身走進洗手間。
燕北緊跟在后面。
她把染上紅色的玉佩取下來,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干凈,又扯了紙巾擦干,做完這些,才把玉放進碗里。
碗是白瓷。
翠綠的玉躺在碗底,白的更白,綠的更綠。
燕北安靜的站在旁邊。
他倒要看看性格大變的小洛到底想干什么,呵,把玉裝進碗里,莫不是以為蓋上蓋子念一句芝麻開門就能得到一碗玉佩?
講真。
就這品質的玉,別說一碗,一屋子他都看不上。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見云初洛閉上眼睛,嘴巴微動,像是在念叨著什么。
燕北專心看她。
很好奇。
卻也沒出聲打斷,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一分鐘后。
她睜開眼睛,欣喜的端起碗,手指刨開玉佩,在看到原本干凈的碗底出現了一點淡綠的液體時,表情狂喜。
抓住燕北的手,嘴巴快咧到耳根了。
“出現了出現了!你看到了嗎?你看這個,這個碗剛剛是干凈的!”
指甲狠狠掐進男人的肉里。
燕北看著面若癲狂的女盆友,再看那碗里突然出現的液體,抿緊嘴唇,“你……一開始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它擁有著神奇的力量,只要找對方法,一定能順利開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她目光緊緊的粘在碗底,仿若沒聽到燕北的話,自顧自道,“就像小說里寫的那樣……”
燕北抿緊嘴唇。
他的眼睛一眨沒眨,碗底肉眼可見的綠色增多。
這,確實是神奇。
但要說難以解釋……
現在能用科學手段解釋清楚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至于是不是像小洛說的那樣,還得經過一系列化驗才能確定。
云初洛趴在碗前,口中喃喃念道:“多一點!多一點!快漲!快漲!”
燕北:……
這種賭徒的即視感是腫么回事?
瘋狂的,炙熱的!
然鵝,綠色的不知名液體并沒有漲多少,連碗底都沒鋪滿就停了下來,跟云初洛的熱情成反比。
云初洛:“……”
隨即安慰自己,沒關系,估計是第一次業務不熟練,等多來幾回,就多了。
她把玉佩拿出來。
眼神防備的看著燕北,“這是我的。”
燕北抿唇,“小洛,玉佩是什么情況都還沒弄清楚,你——”
“你想都別想!”護食一般把玉佩攥緊,仿佛面對的是外敵,“想要玉佩,除非我死!”
燕北:唉。
好說歹說又賭咒發誓不會覬覦那玉佩,才讓云初洛同意把碗底的綠色交給他找機構去化驗成分。
云初洛是抱著玉佩反鎖房門還把備用鑰匙搜走了才睡的。
她睡得并不安穩。
雖然玉佩的神奇能力得到了證實,這也讓她壓力倍增。
懷璧其罪呀!
夢里。
一群看不清的臉的人追在她身后,伸長手臂,面目猙獰,如野獸般朝她撲過來,她尖叫一聲,醒來了。
渾身都是冷汗。
另一邊。
燕北擔心這玉佩流的“血”有時效性,當即聯系了人趕來別墅把綠液帶走,他自己也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直到三天后,才滿懷激動的回來。
能不激動嗎?
經過他旗下一個隱藏的高精尖團隊徹夜不休的實驗跟研究,最終得出結論。
那液體中含有大量的尚未被發現的因子,能增強細胞活力促進細胞生長,改善分子結構,延緩衰老……
濃度太高了。
效果立竿見影。
團隊的負責人眼睛放光的問他這寶貝是哪兒來的?
他:“偶然所得。”
“這東西可以研究出成分然后人工批量制造嗎?能用在哪些地方?如果食用了,會不會對身體有副作用……”
問了許多。
但由于這液體才剛研究,負責人并不能給出準確的答案。
“還得繼續跟進實驗。”
燕北點頭,臨走前叮囑,“有了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我。”
在開車回別墅的路上。
他想了許多。
按照研究的結果,如果沒有副作用,或者能克服的話,不管是用在醫藥還是護膚品上都是天大的利益。
而原液……
是的,他把那綠色的液體稱之為原液,原液效果逆天。
疾病跟死亡可不會因為誰家里有許多錢許多木又就繞道而行。
若是把原液提供給某些特定的人群,比如有天大功勞卻生了重病的老人,有手握大權的那誰,誰誰誰身體虛弱的獨生子,因為某些原因時常出入送子鳥醫院的誰誰……
天哪。
這張大網給鋪得!
他激動得開車子差點兒沒撞到樹。
一路飛馳回到別墅。
云初洛正在花園里百無聊賴的蕩秋千,見到他回來,也只看了一眼,就懨懨的撇過頭去,一副看夠的樣子。
“怎么了?”
燕北走過去,神情溫柔,揉了揉她的長發,“不開心嗎?”
云初洛垂眸,“結果出來了嗎?”
燕北手一頓。
黑眸深沉,“初步結果出來了,暫時沒發現有什么不好的成分,不過,若要繼續研究,還得有更多的樣品。”
“小洛,你那玉佩,還能沁出更多的水嗎?”
云初洛輕笑,“當然能了。”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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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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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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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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