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歡也發現了。
她搓著胳膊吐槽:“看來不管是人還是啥,都喜歡曬太陽,瞧瞧,這才曬了幾秒就高興成這樣了。”
墻上眾照片:...
臉木。
你這叫活人不懂死的痛,站著說話不腰疼。
猛想起什么,忙把調查表拿出來仔細看,終于在第四頁最后找到了。
問題:客廳哪一張遺照里藏得有秘密?——
這是一道填空題。
不過,前面似乎有個類似的。
果然,她在選擇題類型里找到了個疑似答案的問題。
28、曹建文有一個秘密,藏在他跟妻子的臥室里,請問你知道具體是藏在哪里嗎?
A衣柜B抽屜C床墊D錢包
這樣看來…
“秘密嗎?讓我看看你們都藏了什么秘密在里面。”
裴雨歡目光落到墻壁上那個長相白凈正笑得燦爛的中年男人,端了長凳站上去,伸手取下相框。
曹建文嘴角泛冷。
照片上,他雖還是笑著,但目光透著陰毒。
這就是活人的氣味啊...
真香。
太香了!
在裴雨歡看不到的地方,遺照笑容燦爛的男人變得面色慘白,一雙眸子完全被灰白占據,表情猙獰惡毒的盯著逐漸靠近的那張臉。
“嘿嘿...”
滿是鮮血的手從照片伸出,伸得越來越長。
目標,是...
下一秒——砰!
誒,咋黑了呢?就差一點點了,我又細又白嫩香甜的血液在里面歡暢流動的脖子呢?
冰涼的臉貼著冰涼的地面,曹建文自閉中。
算了。
總是能找到機會的。
然鵝又是一聲“砰”...
曹建文感受著來自上面的壓力,“哎喲媽...”
“爸?”
“老婆!”
堂屋里。
裴雨歡站在長條凳上,把掛在墻壁的遺像全部取了下來,正面朝下,堆成高高的一摞。
陽光中。
似乎連灰塵都在愉快的跳舞。
“掛在墻上很無聊吧,是不是很久沒看過外頭的世界了,還記得樹的顏色鳥的歌聲嗎?”
“唉你們也是運氣好遇到我,不然,換了別人,呵,還想曬太陽?瞎做什么白日夢呢!”
把一摞相框在地壩里擺好。
整整齊齊。
中間隔了半臂寬的距離,每一張都正面朝上。
俗話說,我心向陽。
可從來沒聽說過誰曬太陽是拿臀部對著曬的。
那也太不誠心了。
把所有遺照擺好,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著自己的成果,眉眼都透著歡喜,仿佛已經看到了這一家老小坐在院子里愜意瞇著眼睛享受午后的日光,如果再有幾盤點心一壺茶...
完美!
“開心吧?不用謝!”
遺照們:...
快痛死了好嗎?
能不能有點常識啊喂,自古以來就沒有詭不怕太陽的。
小倩厲害吧?
黑山老妖牛皮吧?
那種大佬都只能龜縮在黑暗里藏得密不透風。
更何況他們這些小蝦米了。
烈日炙烤魂飛魄散的感覺,俺們現在get到了。
偏偏那女的毫無感覺。
還走到屋里不知在哪找到一個羊角錘慢慢走近,嘴角含笑,這云淡風輕的模樣看在某些正“享受”陽光浴的七魂組眼里,仿若惡魔走來。
“別...別過來!”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我會還手的!”
“老頭子趕緊打000!”
“老公我害怕,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消失了?”
“麻麻麻麻麻麻...”
“好曬!我火了!我身上肯定是著火了!”
“啊啊啊啊!!!”
七魂縮在一起,抱團躲陰,誰都不想多曬。
神情驚恐的看著這個陌生女孩蹲身拿起一張照片,然后,翻個面,用羊角錘開始起釘子。
柯蕓蕓:?
眨了下灰白的眼睛,誒?不那么熱了耶。
一個閃身鉆進了正面朝下的遺照中。
其他六魂:...
裴雨歡沒在柯蕓蕓的相框里找到所謂的秘密。
于是,下一個。
就這樣翻牌子,一直翻到曹老三的。
他的照片背后藏著十張可可愛愛軟妹幣。
曹老三:臥槽放下!那是勞資的私房錢誰特么放這的。
隨即一臉沮喪。
他現在這狀態正好是應了那句話,有錢沒命花。
錢不錢的,還重要嗎?
全家都死絕了,連個燒紙的人都木有,香火都吃不起。
活著的時候沒錢花,死了還是個窮鬼。
真...
踏馬這就是傳說中的宿命嗎?
裴雨歡也不客氣,把意外之財全揣褲兜里。
人在世上走,哪能不花錢嘛。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事。
想來這位曹大叔也是這么想的,畢竟,錢財乃身外之物嘛,談錢,多傷感情呀,她一旦覺得被傷到,就想曬太陽。
為了保證選擇正確,裴雨歡把最后一張相框拆了。
早就曬得渾身冒煙少了一半的曹建文連滾帶爬哭嚎著沖進照片,終...終于翻到他的綠頭牌了。
這里盜用一句老婆喜歡看的宮斗劇里的臺詞。
皇上,臣妾好苦啊!
曹建文的相框里除了照片,什么都沒有。
所以,這道填空題的答案,是曹老三。
她填好了。
把一摞相框搬到風車的車斗里,本來是想堆到堂屋,可又覺得當著主人家的面“參觀”有點受約束,放不開。
“俗話說,夏日炎炎正好眠,剛補完鈣,睡個午覺鞏固鞏固,沒有午眠的夏天怎么能叫夏天呢。”
七魂:...!
講真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感覺困倦起來了哈哈!
先養魂體,等勞資們好了…
沒有了整面墻的相框,堂屋變得光亮了些,先前濃濃的陰冷感消失大半,裴雨歡看著飯桌后面的佛龕,上面供奉的菩薩佛像面目慈悲,流著血淚。
地上的火盆里滿是灰燼,旁邊的泡沫箱上插滿了香跟蠟燭。
貼在墻壁上的供奉土地的紅紙被燒了一半。
左右兩邊是兩間房。
她看向右邊那扇紅漆的門,頓時瞳孔緊縮。
只見在陰暗的房間里。
一堆雜物后面。
僅靠著墻壁,赫然停著一抬黑色的棺材。
黑得發亮。
像一只充滿惡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裴雨歡:...
惹不起惹不起。
轉身沖進了另一邊的房間。
右邊是棺材,左邊是咸菜。
這搭配,也是讓人費解了。
同樣光線陰暗的屋子里,沿著墻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瓦壇,安靜的蹲著,像極了一個個面無表情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