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歪夫人:
三人在酒樓里小坐了一會兒,顧衡有些頭疼,梁蘭生如今這情況不明,她又不方便再次動身。
顧衡瞧見喝茶喝的正起勁兒的沈湘,顧衡不懷好意目光落在沈湘身上,沈湘頓時渾身一激靈,她放下茶水有些戒備地看著顧衡。
“方才不是說了嘛,我們合作,既然都從威脅改為合作了,你這般看著我是什么意思?”
顧衡輕咳一聲,她摸起來桌子上的干貨,放在嘴里頭嚼了嚼。
“我方才進后院,用的借口就是我家小姐對蘭生先生仰慕已久,想要私下求見。”
沈湘一聽這話,頓時面紅耳赤,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我可是個名門閨秀,你這般說辭,倒是讓別人笑話我了。”
顧衡鄭重道:“事急從權,沈小姐肯幫我這個忙,我便奏請皇上讓你們沈家做江南開海第一家。”
沈湘并非尋常女子,她從小跟著母親在生意場上廝混,自然知道此事若是做成,那便是幾百倍的利潤。
她站起來仔仔細細地瞧著顧衡,只聽到她開口道:“你一個郡主,這樣的事情能做到嘛?”
顧衡笑了笑,她看了一眼王澗,王澗正在閉目養神。
“若是這次胡家貴子的事情辦好了,自然是可以的。”
沈湘雖說依舊不太相信,可奈何顧衡的這個條件太過誘人,她站起來走到顧衡身邊,拍了拍顧衡的肩膀。
“好,希望郡主說話算數。”
沈湘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酒樓,王澗卻依舊坐在原地,顧衡有些疑惑地說:“你怎么不跟著她一起去?”
王澗卻直直地盯著顧衡,他開口說道:“我們好好聊一聊吧。”
王澗這副模樣,倒像是要與顧衡開誠布公,可兩人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顧衡實在不知道還能再對他說什么。
“世子,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利用,若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假的,可你我都知道,這點感情起不了什么作用。”
王澗聽到這些話,神色微微訝然,似乎沒想到顧衡這么直接,顧衡坐到窗邊,單手倚在窗欞上,此時雖然是丫鬟打扮,可卻別有一番風味。
王澗笑了笑。
“我并不是想說這些,只是之前跟郡主說了謊,而且我覺著郡主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王澗的這番話倒是讓顧衡越聽越不是滋味。
她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是在審視著對方,兩人目光交纏,絲絲愛意中又帶著戒備和猜忌。
“你說了什么謊?”
王澗輕聲道:“我不會讓人傷害沈湘,我也不會做出有違良心之事,當初說那樣的話,也只是為了氣你。”
顧衡聽到這些話,心里居然有了一絲慰藉。
王澗拉著顧衡的手輕聲說道:“說到底,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暴露在那樣的危險中,我發誓,以后決定不會再讓你孤身一人面對危險了。”
這幾日的來回猜忌,帶著面具演戲,讓顧衡幾乎已經喪失了辨別一個人真心的能力。
顧衡看著王澗,她感覺到自己眼睛里似乎含了幾滴眼淚,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王澗見到顧衡不說話,他有些焦急,便又拉住了顧衡的另一只手。
一如洞房那日,王澗褪去了身上成熟和偽裝,只是個真摯的少年郎。
顧衡笑了笑。
“好,我以后也不會再那么自作主張了。”
王澗將顧衡抱入懷中,兩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氣。
抱了許久,王澗還磨蹭了一會兒,最終在顧衡的催促下,離開了酒樓。
重新回了那春喜班的戲園子,此刻梁蘭生唱到高潮處,沈湘從手上摘下來一只純金鑲嵌寶石的手鐲,扔到了臺上。
沈湘似乎還嫌不夠,又讓自己的丫鬟拿了一箱子的纏頭,不要錢一般往臺上扔。
旁人都知道沈家富貴,可也沒想到居然能富貴到這種程度。
饒是宋成榮瞧見自家女兒如此,便也皺起了眉頭,他對著身邊的兒子耳語了幾句。
沈湘的兄長便來找她,可沈湘哪里肯聽別人的話,她故意大聲道:“我就是喜歡蘭生先生的戲,兄長你就不要操心了。”
沈湘雖然與父親兄長關系不錯,可到底是在女首富身邊長大的,不喜歡讀書,極其有性格。
沈湘還嫌不夠,這梁蘭生下臺之后,她居然找到了班主,要請梁蘭生到自己府上唱戲。
梁紅玉自然是不肯答應,可沈湘其人財大氣粗,大手一揮,一千兩銀票。
梁紅玉便是再心疼自己的師弟,卻也含淚收下了銀票。
梁蘭生則是不咸不淡的,他眼里似乎除了唱戲,沒有其他的值得他注意的事情。
沈湘從前也干過一擲千金的事情,所以此番行為倒也不算突兀。
她專門請了八抬大轎,將梁蘭生請到了府上。
宋成榮見到沈湘如此張揚,自然是極為生氣,本來還有一場飯局,卻直接氣的頭疾發作回家養病去了。
可即便氣到如此地步,宋成榮依舊不能對沈湘做什么,畢竟沈湘姓沈。
顧衡在酒樓里等了許久,終于見到令霄來接她了。
她坐上馬車,從春喜班路過,瞧見門口的靜安和陳氏,頓時有些心酸。
她這般行事,若是以后見到了兩人,卻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面目來面對。
令霄見到顧衡嘆氣,忍不住嘲笑道:“你都不知道你母親在戲園子都做了什么。”
顧衡頓時一愣,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令霄笑了笑:“你娘說你一定沒死,她聞著你的味了,原本人家都在看戲,結果你娘卻一直在吵吵,要不是你娘身份高貴,恐怕早就被人轟出去了。”
顧衡聽到這,總算是放了心,還好沒有做太過奇怪的事情。
可令霄又說道:“你娘一直揪著王澗不放,說王澗謀害你,還要到京師去告狀,甚至把王澗給打了。”
顧衡:“……”
怪不得王澗沒有來找她呢,若是被她娘打了,那臉便真的是不能見人了。
顧衡有些心疼王澗,卻也覺著自己對不住陳氏,陳氏那么大年紀了,好要為她擔心。
令霄瞧見顧衡這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嘖嘖稱奇。
“我之前還納悶,圣母你怎么這么彪悍,現在看來,有這么一個娘,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