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放個凳子過去的車夫愣在原地,長安見了,忙朝他略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傻站在那兒盯著文六娘瞧。
車夫也只是被文六娘的剽悍震驚到了,此時接收到長安的小小暗示,車夫立刻就又恢復了原本的精明伶俐。
他迅速藏起手里的凳子,然后低眉垂眼的站在原地,假裝自己沒有看見葉安瀾和楊小桃也緊隨在文六娘后面,動作利落的直接跳車了。
“......那就拜托你了。”早早等在這里的李璟聽到動靜,和身邊站著的姑娘說了這最后一句,然后才笑著轉過頭,看向正站在馬車旁邊靜靜看著他和那位姑娘的葉安瀾。
葉安瀾沒說話,也沒上前,她現在心里有點兒不好受。
“葉姑娘。”李璟上前幾步,指著蓮步輕移跟過來的那位姑娘對葉安瀾道:“這是我表妹白芷筠,自小養在我祖母膝下,和我的親妹妹也沒什么差別了。”
李家人丁不旺,李璟的祖父、父親不僅都是獨子,而且還個個英年早逝,到李璟的這一代,李璟雖然身子骨兒比祖父、父親都要好,但他爹卻依然沒能給他多添個弟弟或者妹妹。
而李璟的這位表妹白芷筠。
她生母和祖父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撒手人寰,父親卻在母親死后一個月里迅速再娶,對她這個大女兒沒有一點慈父之心。
再加上白芷筠的親娘向來不被她祖母所喜,而新婦卻是她祖母的娘家外甥女,是她祖母原本就想娶回家里的理想兒媳,所以她祖母對她這個礙眼的嫡長孫女也是滿心厭惡。
還有她那個揣著肚子進門的繼母,也把她這個占了白家嫡長女位置的繼女視作眼中釘。
一家子都認為白芷筠是不該繼續活著的礙眼存在,偏白芷筠的外祖一家又已經徹底沒落。
他們連給自家死得不明不白的出嫁女伸冤的魄力都沒有,就更別提以強勢的姿態從白家接走白芷筠了。
如果不是李璟的祖母白氏實在看不下去,出頭管了娘家的這樁閑事,逼得她那位好嫂嫂只能答應讓她帶走白芷筠,白芷筠怕是早就已經死在了她三歲那年的那個冬天。
“白姑娘好。”葉安瀾雖然穿了裙子,但卻還是下意識拱手行了個男子的禮。
白芷筠應該是早就聽李璟說起過葉安瀾的某些事跡,看到這一幕,這姑娘沒有表現出哪怕一星半點兒的驚訝和意外。
她行了個行云流水般優雅又標準的女子福禮,美麗端莊的鵝蛋臉上掛著與李璟有些相似的溫柔淺笑,“葉姑娘好。久聞葉姑娘大名,如今可算是得了機會與您碰面了。”
葉安瀾挑了一下眉。
雖然她不是十分精通這些東西,但最基本的鑒賞眼光她還是具備的。她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姑娘是受過古代大家閨秀系統教育的標準仕女。
而她又是李璟的祖母一手教養長大的,這么說的話,李璟的祖母應該就是喜歡她這個樣子的小姑娘吧?
心里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葉安瀾隨口應和著白芷筠,“白姑娘客氣了。”
白芷筠笑著示意葉安瀾跟自己走,“姑祖母和嬸嬸都在花廳等著葉姑娘,我這就帶您過去。”
葉安瀾笑著微一頷首,“有勞白姑娘。”
白芷筠一邊給葉安瀾引路,一邊笑著問葉安瀾,“要不,葉姑娘還是直接稱呼我一聲芷筠吧?總是‘姑娘’來‘姑娘’去的,倒顯得我們過于生疏了。”
葉安瀾點點頭,“那白姑娘不如也直接喊我安瀾吧。”
白芷筠撫掌而笑,“這樣最好。”
葉安瀾回她一笑。
雖然這姑娘有些自來熟,讓她這種只擅長懟人不擅長社交的嘴毒型選手多少有些應付不來,但葉安瀾沒從她身上感受到鄙夷、敵視之類的負面情緒,這讓葉安瀾在面對白芷筠的時候態度不自覺就放柔了很多。
兩人說笑著,和影子一樣走在她們后面的李璟前后腳進了花廳。https://
花廳里早就備好了待客的茶水、點心、果盤,葉安瀾在李璟的引見下,先是給李璟的祖母、母親見了禮,然后又和她們互贈了見面禮。
李璟的祖母、母親送給葉安瀾的,分別是一對玉鐲和一塊玉佩,東西不多,但卻勝在玉質通透,一看就非常值錢(╯▽╰)
好吧,原諒她是個俗人,看到好東西卻不能寫出一篇兩百字的小作文贊美它,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念頭居然是“值錢”_(:з」∠)_
她道過謝,然后示意楊小桃把帶來的禮單交給李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
唔跟這對婆媳送她的東西相比,她送的東西就是走的量大實惠的風格了。
兩根年份均已過百的完整老山參,兩張火紅色、不見一根雜毛兒的漂亮狐貍皮,兩床羽絨被,兩個新式枕,兩罐葉安瀾親手割取的純天然野蜂蜜,兩匣子葉安瀾親手制作的棗泥糕和馬蹄糕。
拉拉雜雜一大堆,真正值錢的卻就只有老山參和狐貍皮......
葉安瀾略微心虛,感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占了李家大便宜_(:з」∠)_
李家的四個人倒是沒有這種感覺,老太太白氏拉著葉安瀾的手,興致勃勃跟她打聽自己孫兒“游學”期間發生的事。
葉安瀾挑著能講的跟老太太說了一遍,言辭之間對李璟多有夸贊,聽得李家三個女人個個都是一臉的與有榮焉。
不知道是不是葉安瀾對李璟的一頓猛夸讓老太太覺得她和自己格外對脾氣,葉安瀾告辭離開時,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再三叮囑葉安瀾以后一定要再來。
葉安瀾也挺喜歡李璟家里的三個女人,她笑著答應了老太太讓她“閑著沒事兒就過來看我老婆子”的這個要求,然后才由李璟和白芷筠一起送出二門。
早就等在那里的長安,非常貼心地也把自家公子的馬兒牽了過來。
李璟確實有意親送葉安瀾回去休息,他翻身上馬,“表妹你先回去吧,跟祖母和娘親說,我送走葉姑娘就立刻趕回來。”
他明天也要和葉安瀾一起出發,今晚肯定要去拜別祖母、母親,而且也要最后檢查一遍要帶的東西。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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