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荊釵第四百零八章 趕盡殺絕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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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趕盡殺絕


更新時間:2022年11月10日  作者:墜歡可拾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墜歡可拾 | 奪荊釵 


萬允君上了一趟元家之后,晉王便再沒有支使她做過任何事,單是和宋繪月坐在客房里,把一天三頓的飯吃了又吃,吃成了無數頓,又把傷藥換了又換,堂堂一個王爺,好似無賴附體,不是頭疼,就是腦熱,霸占著宋繪月在客房里脫不開身。

萬允君只得再次跑起了腿,把廚房的吃食一趟趟運送到晉王面前,又敢怒不敢言的做了試毒人。

萬家的伙食非常不錯,湯是文火慢煲,肉是香鹵煙熏,佐的是不重樣的鲊菜和醋姜。

萬允君嘗著嘗著,一不留神就正經吃了起來,所以那肚子時常的撐的發脹,引得宋繪月也要多吃上幾筷子。

晉王在雞鴨魚肉的香氣之中安坐,張旭樘卻是食不下咽。

他沒有任何晉王和宋繪月的消息,等到了張夫人即將出殯的前一夜,他連茶都咽不下一口,總感覺宋繪月已經逃之夭夭,而張家終將在她手中化為齏粉。

他的心事和外面的喪事重疊,讓他看起來是因為死了娘而心灰意冷,恨不能追著娘而去。

來來往往的賓客和下人見了,也都唉聲嘆氣,認為張旭樘可憐。

侄兒張子厚在張旭樘面前勾著腦袋小聲哭泣,因為挨了他的訓斥,不敢放聲大哭,只敢小聲的要祖母。

“他既然孝順,就帶他去靈堂,讓他給母親跪靈,什么時候不哭鬧了,就什么時候回來。”

新的奶娘遲疑道:“小少爺還小,磕個頭還行,守在靈堂恐怕吃不消。”

張旭樘揉了揉額頭,小衛察言觀色,示意奶娘趕緊抱走小少爺。

侄兒和奶娘一同走了,屋子里重新安靜起來,張旭樘忍住心中焦躁,來回踱步。

還沒等他想個明白,燕王也進了門,見了張旭樘便道:“李壽明在蔡河!”

張旭樘腳下一頓,背著雙手歪著腦袋,細長的眼睛瞪大了,看稀罕物件似的看著燕王:“哦。”

燕王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揚眉吐氣地喝茶:“我知道你不信。”

隨后他眉飛色舞地對張旭樘說了原委。

他的人這幾天也在找晉王,和張旭樘不同,他一直認為晉王躲入了無憂洞或者是瓦子這樣的下流去處。

今天上午,他府上記事參軍在北瓦里打聽到有人雇了十個亡命徒,又賃了一輛馬車,十匹馬,要在明早寅、卯交替之際,在蔡河邊接三個人,護送出城。

他得知消息后,立刻差人仔細打探,可惜能知道的消息并不多,只知道這十個人都是逃竄在外的江賊,這些人又買了許多御寒之物,看起來是要一路往北而行。

至于接的三個人是誰,則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的人又在一個賣狐貍毛披風的鋪戶里發現了一條一兩重的小金魚。

燕王從腰間荷包里取出一條金光燦爛的小魚,擺在桌上,金魚只有半指長,然而栩栩如生,上面鱗片清晰可見,兩腮有開合之態,確實是文思院所作。

“這金魚是中秋之時,阿爹在宮中所賜,我和李壽明一人一袋,李壽明遇刺,匆忙離開王府,沒有人隨侍,身上也沒有銀兩,只有這一袋賞玩的小金魚,

一定是晉王要護送姓宋的娘們出城,才露出了馬腳,否則我們誰能想到他在蔡河,

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人手,去蔡河邊尋找接應地點,守到明天一早,有可疑之人,立刻拿下。”

張旭樘的眼睛只在小金魚出現的時候亮過一次。

張子厚出生時,今上給張瑞賜下浴兒包子,里面就有這樣的金魚和銀魚。

如果真是晉王要護送宋繪月出城,那也說得過去,明天張夫人出殯,他這個孝子哪怕是摔斷了腿,也得跟著棺材走。

張旭樘拿銀著撥開炭火:“拿下晉王做什么?”

燕王一時語塞:“拿下……拿下……”

“不是拿下,而是殺掉,”張旭樘糾正他,“在蔡河邊做不了這件事。”

燕王剛才還揚著的眉毛落了下來:“那到哪里做?”

張旭樘咳嗽一聲:“拿京畿的地形圖來。”

燕王連忙起身去拿,攤開在桌案上,張旭樘趿拉著鞋,站在桌案前,細看片刻,指著北邊的太行陘道:“不能讓他們進太行陘。”

太行陘一帶有十多個廢棄的關隘要塞,許多地方都是危崖高聳,溝壑深澗,道路是曲曲折折的羊腸小道,不利于截殺。

良久之后,他點了點晉王莊子:“馬車要往北,只有這里有闊道可走,就在山中埋伏,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把你手底下能用的人全都拿出來,馬隊一到,全部殺掉,不留活口。”

燕王干巴巴問:“你不去?”

張旭樘瞪著他:“我去了,你給我娘做孝子?”

燕王連忙解釋:“我是擔心到時候會出什么變故。”

晉王活成了個孤家寡人,心計城府遠在燕王之上,燕王怕自己會制不住他。

張旭樘聽他人還未動,先行膽怯,便陰沉了臉,沉的燕王唯唯諾諾:“要不——去找蘇停,從他那里借幾名京畿的禁軍?”

張旭樘對他失望至極,連蠢貨二字都罵不動了。

和蘇停合謀,今上就能從龍椅上跳起來把張家滅了。

他仔細看著地形圖,忽然叫道:“張林!”

“二爺。”張林從外面鉆了進來。

張旭樘拿了自己的私印給他:“你馬上去駐扎在京畿西邊的保慶軍借三十人,卯時前趕去太行陘,他們的指揮使不敢不借。”

在張家手上過了一遍的人,沒有人是干凈的,想要脫身,死了都要掉一層皮。

張林領命而去。

張旭樘看向燕王:“有三十駐軍,再加上王府的人手,對上區區十人,可夠?”

“夠了夠了。”燕王不敢不夠,若是說不夠,恐怕張旭樘的耳刮子就要落到他臉上了。

“我這就去辦,這一回,一定要讓李壽明死無葬身之地!”

燕王大步流星離開,張旭樘仿佛腦袋里的陰暗太多,墜著腦袋往下垂,臉都快貼到地形圖上了。

他低聲道:“宋繪月,你當真在蔡河?”

收起地形圖,他在老衛耳邊低語幾句,隨后邁步去了靈堂,要在靈柩旁坐夜。

張子厚坐在蒲團上打瞌睡,臉上已經浮現出和張旭靈一樣的蠢相。

一夜無事,卯時一到,張旭樘便從都知手中接過掃帚,掃去棺上浮塵。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因為張夫人的死感到悲痛。

并非為張夫人,而是為他自己,為張家——他盡心竭力所維持的張家帝國,就此無可挽回的衰敗,想要興盛,唯有拱衛蠢貨燕王登基一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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