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荊釵第二百九十四章 權衡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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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權衡


更新時間:2022年09月15日  作者:墜歡可拾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墜歡可拾 | 奪荊釵 


墜歡可拾:、、、、、、、、、

定州乃鎮、冀之肩背,控幽燕之肘腋,歷來是遼、金入侵之重,也是御遼的前沿重鎮,所以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鎮、定,以其扼賊沖,為國門戶。

河北大軍幾乎都集結于定州。

實際上的情況則更為復雜,如今的今上,便是擁有虎符,也無法掌控定州兵馬。

駐扎在定州的兵馬中有禁軍、廂軍、鄉兵,還有非駐定廂軍指揮。

禁軍有驍武、云翼、無敵、忠勇、威虜等二十五個指揮,是全國禁軍駐扎最多的一個州。

廂軍有廳子馬、廳子、定塞、牢城、忠銳等多個指揮,廂軍一百人為都,五都為指揮,五指揮為軍,十軍為一廂,一廂按理來說只有兩萬五千人,但實際上遠遠不止。

各指揮的步軍和馬軍若是戰場得力,可充禁軍,廳子馬便曾有兩都步軍升入了禁軍云翼之中。

鄉兵乃是兵農合一,非特殊時期不征調。

而非駐定州廂軍的有威邊、靜虜、宣勇、德勝、勁勇等八個指揮,隨時聽候調令,前往定州。

如此龐大的軍隊,必須得能臣、名臣來治定,然而今上認為定州乃是重中之重,若是派名將前來,恐怕會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勢,因此部署在定州的二十余位武將,都不是聲名顯赫之輩,有一半根本不通統兵之道。

這些人在定州想要活命,打勝仗,只能將兵權交給下面的指揮使等人。

以至于定州在岳重泰手中越攥越緊,若是岳重泰要反,今上毫無招架之力。

岳重泰將虎符送給了張家,應該是報答今上在天寧節后對岳家的恩旨,而張家則用來和晉王交換。

晉王心中對今上的恨意已經深埋,此時涌上來的,是對保家衛國的兵權竟然作為利益交換的痛惜。

十萬將士,在岳重泰手里,是用來交換岳家世代富貴無虞的東西,是張家用來交換繼續權傾朝野的東西。

在他們眼里,一切都是可以用來交換的。

長此以往,定州焉能不敗?

定州敗,便是國門大開,屆時血流漂杵,百姓恐怕連眼前這虛假的繁華之景都看不到了。

晉王亦深知,這十萬兵馬看似能定天下,若真到了束甲相攻那一日,對張家卻用途不大。

一是兵權過于雜亂,想要真正將定州握在手中,需要耗費一番苦工,張家在定州沒有根基,也沒有驍勇善戰的兒郎,若是不能把握住定州,那么兵權實際上還是在岳重泰手中。

二是定州大軍無法開拔來京,不然定州空虛,正好給了外敵趁虛而入的機會,就算張家喪心病狂,要將定州大軍拉到京都來打一場,所費糧草之多,行軍之慢,遠不如兩廣路水軍迅捷。

然這十萬兵馬對晉王來說卻是至關重要。

他只有荊湖北路一路兵權,若是內亂,這一路兵馬作用不大,在開拔的路上就有可能被消滅,有了定州兵馬,他的人可以迅速占據要職,一旦戰功卓越,就能去其他路擔任帥司。

有了兵權拱衛,蘇停之流,又豈能在大相國寺與他對峙。

張家之所以有恃無恐,不就是因為兵權嗎?

有了這塊虎符,他便能立刻扭轉局勢,不再是在朝堂上和張家分一杯羹,而是真正的分庭抗禮,無所畏懼。

可同樣的,晉王也深知自己若是選擇了虎符,又代表著什么。

張家已經位極人臣,這一次的牢獄之災已經是晉王一派得來不易的機會,此時放他們出去,無異于放虎歸山。

更何況放過張家的還是死對頭晉王。

可想而知張派會如何歡聲雷動,對張家從此以后越發的擁戴,親親相隱。

而其他人苦“張”已久,晉王卻親手放過,晉王在朝堂、士林之中營造出來的聲譽,將一落千丈。

而張家什么都不曾損失。

十萬兵馬本就不是張家的,而是用今上的恩旨從岳重泰手中所取,換取的卻是張家重新煥發生機。

晉王將其中厲害揣摩透徹,眸光冷透:“張衙內手段真是狠辣,這樣一出大計,真是面面俱到,我縱然收下這份大禮,也落不到好處。”

張家之中,張旭樘堪稱是一把沾滿鮮血、所向披靡之利刃。

他一心為張家之私,將社稷蒼生都當做牛馬,枉顧法度,不管民殤國亡,更沒有禮義廉恥,當真是無人可掣肘。

張旭樘很有自知之明,悠然道:“王爺只說要還是不要,若是不要,那這十萬兵馬就歸張家所有,張家會從兩廣路調動人手前往定州,您——怕不怕?”

晉王狠,能拿捏住人的命脈,他比晉王更狠,能讓人沒有拒絕的余地。

他知道晉王費力不討好的去動魚鱗冊、改田稅、入三司,既是為自己造聲譽,也是為天下百姓之生計。

晉王絕不敢將虎符放任在張家手中,一旦張家掌握了定州,那么定州的馬市、漕糧、軍餉,全都會源源不斷地流向張家和燕王。

而定州沒有這三樣東西,就會日漸衰敗,甚至為了糧草自相殘殺,最后整個定州分崩離析,遼、金會張開大嘴,武裝牙齒,撕碎定州。

張旭樘什么都算盡了,催促道:“王爺,何必優柔寡斷,朝堂之上,人情翻覆似波瀾,拿在手里的,才是最實在的,張家都敢自斷一臂,您不過是損失小小聲譽,就能夠得到天大的實惠,不是嗎?”

晉王坐在椅子里,散開的靈魂回歸身體之中,雙手交握在一起,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決斷。

在他眼里,張旭樘的病弱佝僂已經不再,身上瘦出來的骨頭全都成了張牙舞爪的圖案。

他目光陰沉沉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很干凈,沒有他臆想中的黑霧,因為陰暗是從骨子里滋生出來的,并沒有影響到他神人般的外觀。

“張旭靈留下。”

張旭樘有一分心痛,因為張旭靈的身上也流著張家的血,他思來想去,最后忍痛道:“不要讓他死,把他流放到嶺南去吧。”

嶺南蠻水如血,瘴氣頗毒,民以巫幸,風土斯惡,光是走到嶺南,便要死上許多流放之人。

晉王點頭應下。

黃庭在門口輕聲稟告:“王爺,陛下遣了中貴人來接您去宮中為明日祭祀做準備。”

晉王起身,張旭樘連忙站起來問道:“王爺何時來交易?”

“明日四更,本王將去大相國寺為母祈福。”

張旭樘立刻道:“那么四更前,在此恭候王爺大駕。”

晉王轉身離去,張旭樘在心里笑道:“可憐的王爺,哪有這么簡單,還沒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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