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荊釵第二百八十八章 靜室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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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靜室


更新時間:2022年09月13日  作者:墜歡可拾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墜歡可拾 | 奪荊釵 
晉王站起來要往外走,然而還是不放心,伸出雙手,俯身扣住宋繪月的雙肩:“很快就會結束了,不要再出去冒險,明白了嗎?”

宋繪月讓他緊緊按住肩膀,動彈不得,緊閉著嘴沒有回答,見晉王眼中憂慮漸甚,才道:“我聽您的,不再冒險了。”

晉王知道她的承諾比別人的承諾要重一千倍一萬倍,才放下心來:“讓游松送你回去。”

謝舟連忙道:“我也去,月姐兒,我爹給你阿娘請了個好大夫,是從福州來的,專治咳疾。”

宋繪月連忙站起來,和晉王一起往外走,晉王伸手給她整了一下衣襟,和她同去箭道:“聽說清輝動了手指頭?”

說起此事,宋繪月沉重的心情才慢慢輕松起來:“恩,林姨娘看到了,沒看到的時候,說不定動的更多。”

她想清輝可能就要醒來了,到時候張家一倒,再將銀霄找回來,他們在京都就可以踏踏實實的過起日子來了。

三人的腳步輕快起來,謝舟和宋繪月目送著晉王離去,隨后兩人沿街而走,謝舟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在肚子里反復的揣摩。

謝舟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家中父母無心可偏,比較開明,任由他成長成了一位嘴賤人士,他在嘴賤之余,又十分操心,眼看著宋繪月因為銀霄而神情恍惚,身心交瘁,恨不能代替宋太太,馬上把宋繪月嫁給晉王。

因為他是個偏心眼,看宋繪月是個絕代佳人,又聰慧,若是嫁給晉王,就是一對璧人,互增光輝。

可他對銀霄的感情——沒什么感情,單是認為他是宋繪月的一位小伙伴,他一直琢磨著宋繪月一旦嫁給晉王,這位小伙伴將無處安放,如今小伙伴消失了,他又有幾分可惜,因為宋繪月實在是太難過了。

謝舟對銀霄的感情如此復雜,復雜到了他找人的時候時而盡心,要掘地三尺,時而不盡心,很是消極。

他深吸一口氣,又想到晉王要在大事定下之后再談及婚事,只好按下心中紛亂的感情,隨意道:“現在京都中的女子嫁人的年紀倒是越來越晚了,安樂侯的孫女,今年十九了,才嫁人。”

宋繪月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是什么意思。

謝舟本意是想讓宋繪月不要急著嫁人,見宋繪月看他,又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她恐怕壓根就沒想這件事。

同時他又想:“王爺真可憐,愛的是塊石頭。”

晉王快馬加鞭到了提刑司監牢,直入男牢之中。

張旭靈已經熬的半人半鬼,乃是驚弓之鳥,哪怕是腳步聲也讓他為之一個哆嗦。

晉王并未對他嚴刑拷打,然而言語犀利,一雙眼睛仿佛能將他看穿,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全都在晉王預料之中。

晉王沒有動刀子,卻用眼睛把他剖開了,連他對張旭樘的懼怕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在家中所受到的漠視、屈辱,以及隨時可以被放棄,全都成為了晉王刺向他的一把利刃,殺的他丟盔棄甲,心灰意冷,認為自己活在世上也只是充數,別說是招供,他甚至想自盡。

從刑訊房回到牢房,他想在老二身上尋找一絲安慰,結果老二掀動眼皮子,只對他說了兩個字:“蠢貨。”

老二的安慰如同一記暴擊,打的他如墜深淵,再也不想開口。

此時晉王到來,他比張旭樘還要先睜開眼睛,扭頭看了一眼和氣斯文的晉王,直接把腦袋埋進了稻草中。

而張旭樘正在吃油酥餅,一邊吃,一邊吭吭的咳嗽。

溺水讓他的五臟六腑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哪怕有太醫為他診治,他也一度感到憋悶,提不上氣,若是強行深吸一口氣,就會感覺胸口疼痛不已,他極力的養病,張家人更是一天三頓的往里送吃食,張瑞還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所以他心安理得的吃喝,不管提刑司如何問話,都不開口。

今上態度不明,旨意曖昧,卻也不說放人,君心難測,提刑司眾人放也不是,審也不是,干脆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晉王。

晉王知道張旭樘是打不服的,除了因為他對宋繪月胡言亂語抽過他一頓,便再也沒有動過他一根指頭。

然而晉王另有辦法,時常將他關在空無一人,只有一扇門的靜室之中,靜室里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光,只有一片漆黑之景,更沒有聲音,寂靜的好像是一座陳年的墳墓,連墓主人是誰都已經不知道。

張旭樘最怕的就是這樣的黑夜和安靜,沒有一點聲音,黑暗中的魑魅魍魎在他腦海中顯像出各種形狀,隨時都能吞噬他。

進去的第一個時辰,他還能勉強熬過去,甚至算著時間,可這一個時辰一過,便恐懼沒頂,開始拖著病體拍打地面和四方墻壁,嗷嗷大喊,只是無人理會,四周都是他自己的回聲。

無論他如何慘叫,晉王都心狠手辣,絕不理會。

等再過一個時辰,他簡直就要溺死在了黑暗之中,汗出如漿,整個人都如同從水里撈出來的。

一面無力的嘶吼,一面虛弱的拍打,十個手指在地板上劃出尖銳的聲音,刺痛自己的耳朵。

最后他承受不住這種恐懼,發出顫抖的聲音:“我……我說……我什么都說……快放我出去……”

然而只要這扇門一打開,他便理智回歸腦袋,一面涕淚橫流,一面什么都不肯招認。

最長的一次,他白天進去,呆了一天一夜,出來的時候正好雞叫,他在里面受不住了,胡言亂語的招供,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經過晉王的這一番整治,他變得異常蒼白和憔悴,無論怎么吃喝,身體都在迅速的瘦削下去,五臟六腑不僅沒有休養起來,反而在驚懼中越發的疼痛,這一切讓他看起來像個鬼。

見晉王進來,他先是打了個哆嗦,隨后開口,聲音嘶啞:“王爺真是個孝子,連今上的床笫之私都管了。”

晉王低頭看他,對他所受到的罪不為所動:“你也很孝順,心疼姑母。”

“談不上心疼,只是她是張家人,”張旭樘一點點站了起來,劇烈咳嗽一陣,“在這里談?”

晉王點頭:“去靜室談亦可。”

張旭樘讓他說的愣住,隨后搖頭:“去獄神廟吧,就我們兩個,我說出來的話,除了王爺,恐怕只有泥雕的神像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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