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泱泱咬了一口三明治，點頭。
“昨天在游輪上就看見了。”
“那怎么不問我？”
“你不想說，就不用說。”蘇泱泱靠近了，碰了碰他的手。
是透明的。
但是能碰得到，還有實體。
薄斯凜盯著她看。
她正垂著眼，研究他的手，濃黑的睫毛卷翹，再加上醫院里養了幾天，膚色都快趕上他了。
是她最不喜歡的白。
倒是他這幾天躲在薄家各個屋頂上，曬黑了點。
他突然想到泱泱對他消失的反應，心底倒是挺慶幸。
這樣也好。
感情不深，痛苦也不會深。
如果這個異常真的代表了他要從這個世界消失，那對泱泱來說，應該也是可以很快被修復的情緒。
即使這么想，薄斯凜還是忍不住張嘴問了：“如果我消失了，泱泱會難過嗎？”
蘇泱泱抬頭看他，黑眸清澈。
“你去哪兒？”
“不知道，只是一個假設。”
“你沒事假設這個干嘛？”
薄斯凜：“……”
很好。
煽情這條路，他走不下去。
“這個。”薄斯凜晃了一下透明的手，“身體異常，先是一根指頭，現在已經是整只手。”
“只有手這樣嗎？”她問。
“……算是。”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半個月前。”薄斯凜說出具體日期，“世界異常的那一天。”
世界異常的那一天……
“能知道原因嗎？”
薄斯凜搖頭。
“我查過身邊所有人，只有我。也排除過原因，暫時沒有頭緒。”
蘇泱泱頓了頓，“那天還發生過一件事。”
“嗯？”
“秦婭的系統換綁了，在我這里。”她道，“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薄斯凜瞇眼，“詳細說說。”
蘇泱泱敘述之后。
“這么說，你現在是女主？”他問
她點頭。
“還能讓世界再崩一次嗎？”薄斯凜嚴肅問。
“為什么？”
“我看看我是不是男主。”
蘇泱泱定神兩秒，笑了。
“你是。”她道。
薄斯凜一震。
緊跟著，面前那張臉逐漸狠厲。
“但你要是消失，我就把男主變成顧盛。”
薄斯凜：？？？！！！！
他剛才聽見了什么？！
顧盛？？？
泱泱威脅他？？？？
還用顧盛來威脅？！！！！！
“你不會的。”薄斯凜僵著臉。
“我會。”蘇泱泱盯著他。
“蘇泱泱，你變了。”他一字一句道。
五分鐘后。
“三種可能性。”
薄斯凜敲桌子，認真研究。
“第一，是因為世界要被修復了，那跟這個世界無關的人，就很有可能被剔除。”
“第二，世界不夠穩定，有一部分人會消失。但目前還沒有發現跟我一樣的情況，如果有，應該早就鬧開了。”
“第三，個人基因變異，但書里從來沒有提到過。”
“我傾向于第一種可能性，因為跟那天的事件有連結。”
“我們當初之所以能來到這里，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世界的不完整，產生缺口。逐漸完整了之后，不屬于這里的人也將會慢慢消失。”
蘇泱泱看他，“我也不屬于這里。”
“對，如果是第一種原因，我們兩個都有離開的可能。”
“總之，不管是哪種可能性，試試就知道了。”
薄斯凜瞇眼。
必須試。
也必須成功！
顧盛，死都不要想成為男主！
“去里面找找！”吼叫聲從門外傳來。
蘇泱泱立刻轉頭。
他們來了。
薄斯凜緩緩戴上手套，抬手給蘇泱泱扣上衣服，拉上拉鏈。
“外面冷。”他道，“一會兒出去動一動，別著涼。”
蘇泱泱點頭。
“薄斯凜，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她抬眸，“為什么你不像喬和風給我的劇本一樣。男主知道自己得了絕癥，決定放棄女主，把女主推給別人？”
薄斯凜手指一頓。
喬和風，你好樣的。
怪不得昨晚當眾告白之前，泱泱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了他。
敢情是覺得他會當眾否認？
“泱泱，我沒有祝別人幸福的習慣。”
他將她的拉鏈拉好之后，又幫她扣上了帽子，低頭。
“我活多久，我們就會相愛多久。”
“消失之后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我只要還能喘一口氣，你就是我的。”
蘇泱泱勾唇。
她揚眉墊腳，也幫薄斯凜戴上了帽子。
“好，我是你的。”
薄斯凜聽見這一句，心跳瞬間飆到120！
暗恨這畫面沒有被直播下來。
同時又慶幸沒有直播。
他知道所有覬覦泱泱的小畜生，此刻都蹲在直播前看。呵，他們也配看見這種畫面？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門反鎖了！”有人叫道。
“打開！”邁克聲音激動。
里面兩人收拾好，戴著帽子，轉動護腕。
“薄斯凜，這游戲好膩，我們換個玩法吧？”
清冷的聲線傳來。
“好。”
兩人對視上了，勾唇。
蘇泱泱對著門鎖默念，“解鎖。”
下一秒。
門“砰”地開了！
門外幾人踉蹌進來！
不等抬頭，面前就是一片陰影！
“啪啪啪”好幾聲。
幾人的臉直接被打腫了，丟了出來！
四周都響起了哀叫！
邁克原本要進門，見狀，腳步死死停在門口，不敢再邁步。
“都圍過來！”邁克大叫，“保護我！保護我！”
他隨手一扯，將人扯到自己跟前！
笑死了，看看這危難的關頭，人都是什么嘴臉？
不利己難道要利他啊？你們清高，我們反正是做不到！
論“利己”和“做個人”的區別，懂？
頭一回看見人把自私說得這么清新脫俗，真的會笑
這一次，替邁克洗白的人顯然少了很多。
大多數人選擇沉默。
無數華國網友剪輯了這一幕的視頻，和蘇泱泱無數次營救隊友的場面貼在一起，直接發上了外網。
嘲諷意味直接拉滿。
邁克在人群形成的盾牌中探頭一看。
“他們來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
教堂大開的門里，兩個身影邁步而出。
一黑一白。
動作同樣的干凈利落。
一個凌厲，一個慵懶。
身后是五光十色的玻璃窗。
陽光從玻璃透了進去，被切割成無數塊，投射在地面。
“他他他……他們……”邁克從心底升起了恐懼，轉頭道，“讓達倫過來啊！我一個人撐不……”住。
話音還沒有落下，那道黑色身影驟然動了。
直接一躍，掛上了頭頂！
迅速踩上了無數個男人的肩頭。
再回去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紅色的球體。
鏡頭掃過。
蘇泱泱拋著玩，紅球上下顛著。
邁克一愣，低頭往自己的胸前看去。
——已經空了。
“游戲，正式開始。”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