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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隨著馬車的駛動輕輕搖晃。
“真的很有意思!”顧燕飛幽幽嘆道,臉上的笑容更深,一雙眼中似是戲謔,似是感慨,又似是洞悉,“你今天沒出門真是浪費了。”
說完,她懶洋洋地往馬車上一靠,沒再理顧云嫆。
車廂里又安靜下來,只有外頭的車轱轆聲與街道上的喧嘩聲回響在耳畔。
兩人都不再說話。
顧云嫆纖細的手指攥著手里的帕子,靜靜地打量著歪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的顧燕飛。
顧燕飛一頭青絲只挽了一個最簡單的纂兒,身上穿著一件雪青色暗紋褙子,下頭搭配一條色澤淡雅的五幅月華裙,發髻間只插了一支梅花玉簪以及一朵山茶絹花,耳戴一對梅花珰。
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再無別的首飾,一派月白風清的清雅。
明明她是在淮北鄉野長大的,可是在顧云嫆看來,一點也不像。
她氣度清華,清逸灑脫,絲毫不見粗俗之感。
她性情直率,不卑不亢,言談舉止無拘無束,自有一股風骨,就是與韋嬌娘這等貴女往來也是落落大方。
顧燕飛根本不像一個尋常的鄉下丫頭。
她實在藏得太深了!
顧云嫆凝視著顧燕飛,手指慢慢地卷著指間的帕子,一圈接著一圈,思緒也隨之轉動,眸光流轉。
自從身世大白后,顧云嫆一直覺得她虧欠了顧燕飛。
哪怕太夫人一次次地告訴她,這一切不是她的錯,但想到過去這十幾年她在侯府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而顧燕飛卻在淮北受苦,顧云嫆心中總是有愧,也因此她盡量地想要彌補顧燕飛。
但現在,顧云嫆意識到她錯了。
顧燕飛過去這十四年過得并不差,所以才能養成她現在這副不羈似風的樣子。
她卻偏要裝作是自己虧欠了她的樣子。
她的這份心機不容小覷。
顧云嫆微微凝眸,眸中閃著若有所思的光芒,很快又斂去,恢復了平靜。
顧燕飛纖長的眼睫動了動,驀地睜眼對上了顧云嫆打量審視的目光,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勾唇一笑。
這一笑,慵懶不羈,隨性適意,清雅不可方物。
顧云嫆也是抿唇一笑,頰畔那對小巧的酒窩又深了幾分,心頭一片清明如水。
她知道,是她錯了。
她不該先入為主,她更不該不設防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靜靜的車廂內,平靜安寧,又似有什么暗流在涌動著。
侯府的馬車一路通暢地前行著,在京城的街道拐了好幾個彎,行駛了近一炷香功夫,外頭才傳來了丫鬟恭敬的通報聲,說是皇宮到了。
隨著這一聲喊,馬車的速度逐步緩了下來,最后停在了宮門前的馬碑石旁。
王氏、顧燕飛與顧云嫆三人紛紛下了馬車。
外面的天色又陰沉了幾分,陰云層層疊疊地籠在宮門上方。
前方三道宮門大敞,高高的城臺宛如山巒突起,重檐飛翹,黃瓦紅墻,氣勢雄偉。
女眷進宮走的是西華門,宮門前一片威嚴肅穆,兩邊分別站著一排身著銅盔鐵甲的禁軍士兵,全都面目威嚴,釋放著生人勿進的氣息。
一個十幾歲的青衣小內侍帶著兩個宮女已經等在了西華門外,笑吟吟地迎了上來,給王氏一行人見禮。
“侯夫人,顧三姑娘,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在這里等著幾位,這邊請。”小內侍直接掠過顧燕飛,客客氣氣地伸手做請狀,走在前面給她們帶路。
以定遠侯府的門楣,她們當然不可能坐轎輦的,得從宮門一路走去壽安宮,她們也不能走中間的正門,得從旁邊的側門入宮。
這才走了沒幾步,天空就飄起了零星的雪花,稀稀落落。
小內侍是個眼明手快的,立刻從宮女的手里接過了一把桐油傘,含笑對顧云嫆道:“顧三姑娘,下雪了,小心著涼。”
他很殷勤地親自給顧云嫆打傘。
“顧三姑娘,奴婢這里有手爐。”又有一個宮女笑容滿面地給顧云嫆送上了一個小巧的手爐。
王氏是侯夫人,即便如今定遠侯府不如當年,一年還是有三五次機會入宮。平日里,這些個宮人都是趾高氣昂,愛理不理的,與今天可謂天壤之別。
“有勞了。”王氏眉眼含笑地對著幾個宮人道,轉過頭意味深長地叮嚀了顧云嫆一句,“嫆姐兒,太后娘娘的恩典你可要記住了。”
王氏半個字沒提康王,但任誰都知道壽安宮的人會對顧云嫆另眼相待是因為康王。
宮中上下無人不知顧云嫆是康王心尖尖上的人,定是未來的康王妃,所以這些平日里逢高踩低的宮人自然不介意放低身段對顧云嫆示好。
“女兒明白。”顧云嫆含笑點頭,眸子里瀲滟著璀璨的波光,頗有幾分小女兒的欲語還休。
她將那小巧的花籃形手爐揣在袖子里,眼角的余光不動聲色地往顧燕飛那邊瞥了一眼,想看看顧燕飛的眼神里有沒有羨慕,有沒有局促。
然而,她對上的是一雙清冽如水的杏眼。
顧燕飛依然是那個隨性愜意的顧燕飛,神情自若地掃視著周圍的人與物。
她的眼神很隨意,很輕松,泰然而立,既沒有刻意的平靜,也沒有不往自己這邊看,更沒有羨慕。
仿佛眼前的瓊樓玉宇對她來說,就跟她走在路上看到一片樹葉一樣尋常。
別有一種視天下如無物的淡然。
穿過西華門的側門,就見宮道前方幾個宮人抬著一座轎輦朝這邊迎面走來,步下生風。
給顧云嫆撐傘的小內侍眼睛一亮,笑得眼睛也瞇了起來,激動地拔高音量道:“顧三姑娘,定是王爺為姑娘安排的轎輦,王爺真是個懂得心疼人的。”
袁太后這邊沒給顧云嫆安排轎輦,那么這轎輦顯然是康王安排的了。
小內侍和兩個宮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著顧云嫆的表情也愈發恭敬、愈發殷切。
顧云嫆也是這么想的,雙頰暈紅,紅潤的唇角微微翹起,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甜絲絲的。
“王爺思慮周全,真是體貼倍至。”王氏喜不自勝地又道,頗有幾分與有榮焉、揚眉吐氣的味道。
眾人如眾星拱月般圍著顧云嫆,把顧燕飛晾在了一旁。
可是,那轎輦抬到顧云嫆的跟前時,卻沒有停下,反而像一陣風似的越過了她。
王氏微微蹙眉,正要開口,就見轎輦被抬到了顧燕飛跟前。
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內侍笑呵呵地對著顧燕飛躬身行禮,用尖細的嗓音恭恭敬敬地說道:“顧二姑娘,請上轎輦吧,今天下雪地滑,不好走。”
抬轎輦的幾個宮人在放下轎輦后,也整齊劃一地對著顧燕飛行禮。
“……”顧燕飛一臉莫名地眨了眨眼。
在場的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時啞然無聲。
一陣強勁刺骨的寒風拂過,那把桐油傘被風雪刮得發出了嘩嘩聲,差點沒從那小內侍手里飛走。
小內侍連忙抓緊傘柄,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著那個中年內侍。
王氏幾乎以為這些宮人是把顧二姑娘說成了顧三姑娘,欲言又止。
連顧云嫆這一瞬都微微變了臉色,面頰漲紅,窘迫、震驚、局促的情緒交錯著閃過,但立刻恢復如常。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雪就越下越大,片片雪花紛紛打在轎輦的帷頂上,簌簌作響。
顧燕飛雖說不覺得走路累,可她不喜歡鞋子被雪水沾濕。
“多謝公公。”顧燕飛落落大方地謝過,既沒多問,也沒推就,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直接坐上了轎輦。
這是單人坐的轎輦,很顯然,沒有其他人的份。m.y逼quge
王氏也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面上平靜了不少,客客氣氣地請那執傘的小內侍帶路,免得太后娘娘久等云云。
她心里驚疑不定,不由揣測著:到底是誰為顧燕飛安排的轎輦,這里可是皇宮啊。
一行人就這么朝壽安宮的方向行走。
王氏與顧云嫆走在前面,顧燕飛所乘坐的轎輦落后了一丈,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們后方。
王氏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回頭,維持著她身為侯夫人的優雅,迎著風雪穿過一道道宮門,走過一條條宮道,終于抵達了壽安宮。
顧燕飛的轎輦也隨她們停在了壽安宮的大門口。
壽安宮門口的宮人們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在了轎輦上,一個個臉上都難掩震驚之色,心里浮現同一個問題:這位姑娘又是誰?
王氏一行人剛到,壽安宮的掌事宮女就親自帶人來迎。
掌事宮女在宮中多年,自然認得那些勛貴人家的誥命夫人,也認得顧云嫆,笑吟吟地與二人略略地福了福:“侯夫人,顧三姑娘,里邊請。”
“還有這位姑娘,也請。”
掌事宮女的目光越過王氏投向了最后方那名剛從轎輦上下來的少女,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心里琢磨著她的身份:
這位姑娘既然是定遠侯夫人帶來的,那十有八九是顧家姑娘,可是她怎么會坐轎輦過來的?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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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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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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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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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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