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琳瑯的眼中驟然刮起了狂風一般的怒火來。
怎么會死?
奎溟心頭嘆了口氣,自己弟子的性子自己清楚,萬物不上心,唯有修煉一事抱了全部的精力,情感頗為淡薄,可若是真成了她承認的朋友,便是精血都舍得出去。
閉關之前,她曾經向自己囑托照顧裴夕禾這個還是外門的小弟子。
但他當時有宗門任務在身,暫時未曾顧得上這個小弟子。
自然也就并不知道她被李家針對,入內門的考核都是跨境對戰了兩個修士,靠著強橫的實力才打入了內門。
這小丫頭的性子也是果斷狠決。
在他完成了宗門的任務趕回內門才知道她入了哪一仙峰,靠著脫身之法遁離昆侖,逃過了李家那個李長青接下來一系列的謀算。
只能說一切的都是陰差陽錯,誰也不知道她之后又會進入烈陽小世界,甚至再次碰見李長青被追殺,跌入那黑色的深淵之中,再無生機。
“她的名字已經在昆侖碑上黯淡了下去。”
“行兇者是李家的李長青,如今昆侖已經發了他的追捕令,會將他刑罰于眾。”
奎溟朝著明琳瑯說道,她既然剛剛突破就問了此人,只怕也是因為身上的六印感知到了什么。
明琳瑯眸色逐漸升起了寒冽來。
刑罰于眾,可有裴夕禾的一條命重要嗎?死了的人,會因為所謂的刑法而回來嗎?
她手中的千秋劍被握緊了幾分。
裴夕禾宛如進入一個純凈的世界。
這個世界里面只有一個個虛無的白色人影,手持著各色的靈刀在揮舞。
無論是刀槍劍戟都屬于兵之大道。
有著氣,勢,意,心,道的五大境劃分。
而劍道的不滯于劍之境和刀道的玉汝于成都是進入心這一境的前提基準。
她與九汐一戰,借著壓力突破了玉汝于成之境,離著刀心,只差一步之遙。
如今的《上一元刀》這門一品道術刀訣正是幫助她突破最后一點瓶頸的引子。
裴夕禾手中也出現了一把刀來。
并非是天光刀,白光所凝出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把唐刀,沒有對她出刀有任何的加持。
身周的一個個人影都在揮動手中的刀刃。
眉心之中,紫色的念力驟然狂掃四方,這是在破除迷障。
頓時周圍的人影一個個散去,最后這片空間之中只有自己和一個依舊揮動著長刀的人影。
她拔刀而動,所行的的每一刀都和這人影一個不差。
這是最為基礎的一元刀。
卻宛如涓流所構成的大海,它仍然是水,卻無盡無邊,深藏真我玄妙。
自己也不知道揮刀了多少次的刀。
在這片空間之中,似乎沒有時間的概念。
她將一元刀這基礎刀法全部掌握,由生疏到純熟,由他刀化自用如意,歸融自身。
而所謂的《上一元刀》,在一元刀法之上,意思便是一元刀為根基,往上延伸。
這一步需靠自身,同樣的,一元刀已經創造了完美的根基底蘊,它潛力無窮,非絕世刀道奇才不可修煉,天賦越高,這門刀訣所能呈現出,演化出的刀法就越強。
裴夕禾的心中明悟漸生。
原來如此,不愧是一品道術,僅僅是一元刀的威力便是她所見過的最強刀法,在往上不斷突破,無窮潛力,甚至可以超越一品道術的局限。
她的刀嗎?
明心靜氣,直視本心。
似乎有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在胸口燃燒著。
她看著它,似乎它也看著她。
看見了,在凡人界,那幼年的小女孩拼命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朝著那測試靈根的石柱的樣子。
看見了,初入仙門她的小心翼翼,從青稚一點點變得玲瓏又圓滑,在周身裹上了一層看不見的盾,只想護住自己安好。
看見了,不斷明白自己所求,有一點點舍棄昔日的玲瓏,追逐在這仙途之上。
看見了,熊熊烈焰之中,十萬八千道神雷之中,那一只肆意展翼,搏擊長空的神烏之影。
時間無物,一瞬似永恒。
裴夕禾松開了手中的白刀,她此刻并不需要刀這一兵刃。
因為,她身即為無物不斬的長刀,可劈斷眼前阻礙的一切。
周遭的純白空間一點點的碎裂開去,化作了純凈的光輝涌入她的體內。
現實之中,裴夕禾睜開了雙眼。
天光刀隨心而出現在了手中。
她渾身氣息充盈至極,偏偏無漏自然。
一雙墨金色眼眸閃爍著精光,也逐漸平息下去。
“不錯!”
趙青塘大步走了進來。
真心地為這個小師妹開心著。
“師妹,厲害啊,你這一次接受傳承,足足耗費了四十八天。比我和師傅都要更久,這象征著你的刀道天賦只會更強。”
他嘆了口氣。
“師傅之前說你遲早會在刀道上超過我,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師兄我也得努力了啊。”
裴夕禾微微一愣。
她旋即一笑。
“師兄說笑了。”
自己又怎么會想到,有朝一日會和趙青塘的逍遙游大能成為同門師兄妹?
“你小子,該靜下心來了,往日你也就是九寸風靈根的資質比你師妹強,如今她三大天靈根,小心不出三百年,被她按在地上打。”
趙晗峰背著手走了進來,眼里也滿是贊嘆。
接受傳承用了四十八天,而且悟出了屬于自己的第一刀,他們這一脈后繼有人啊。
趙青塘摸了摸頭,嘿嘿地笑了起來。
“那也沒關系,以后就是師傅和師妹罩著我了,不是更好。”
裴夕禾唇角微揚。
“師兄可別打趣我了,我抱師兄逍遙游大修士的大腿才對。”
趙晗峰點了點頭。
“不錯,如今你修為圓滿,隨時都可以突破到金丹境,不妨去參加那宗門大比,就算是金丹初期恐怕你也難逢敵手,我們這一脈也沉寂太久了。”
天下即將大亂,群英齊出,他更希望裴夕禾盡快地成長起來,能夠在亂世之中的自保之力。
那宗門大比的靈機玄炁,便是值得裴夕禾一爭得機緣。
而且她如今在在昆侖的眼中已經死了,可不能永遠頂著個死人的名頭。
宗門大比,正是她在這天下之間,最好的正名時機!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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