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格反正己經無法從默綽身上褫奪下來,也只有通過奪舍之法才能保留位格。”
座登伽女輕輕揮動阿難刀在空中劃出道道森冷刀光,百無聊賴的說著,“總歸是落不到我們手中的,只能便宜別人。”
“據我所知,奪舍好像也沒辦法繼承位格吧。”。
“尋常的奪舍自然做不到,但為師是誰?只要以因果律為主導,再輔以你的起死回生神通,這樣的奪舍可謂是世間最上乘的奪舍之法,到時候妙欲就等于重活一世的‘默綽’,就連殺破狼位格也是要認她的。〞
摩登伽女自信滿滿的說道。“
“而現在草原諸部陷入混亂,正是群龍無首、百廢待興之際,有著殺破狼位格的妙欲天女輕易就能趁勢而起,若是有這般機遇都不能成事,那才真是奇怪。”
聽完摩登伽女這樣一番話,又想到了原本守護可汪王帳、具有屠神滅仙之威、就連亂瞳孽龍和銀發女官這對組合都要提前防范的天狼驍騎,余祿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心動了。
“那就聽你的吧,師傅。”
余祿深思熟慮之后,終于做出決定,他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妙欲的神魂至今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你打算怎么讓她成功奪舍默綽?”
“不需要妙欲的神魂恢復,只要讓默綽的神魂變得比她還虛弱就好!”。
摩登伽女聽了,琥珀色的眸子中閃爍起極為殘忍的光芒,朱唇中吐出如數九寒冬般冷酷的話語,接著便左手阿難刀,右手打神鞭,磨刀霍霍向默啜。
“……有道理。〞余祿撫掌贊嘆道。
接下來他將冥燭同命刀、還魂草等物都取出來,默默將起死回生這門神通修行了,然后就飽含期待地看向天魔轉經輪后綴的地府秩序字樣,渴望后面的數字能跳動一下,哪怕只有一點也行啊。
但無事發生。
“也是,起死回生這門神通其實應該算是破壞了地府秩序吧。”
余碌想通了其中關鍵,無奈嘆道,接著他收起千思萬緒,開始目不轉睛的觀察著摩登伽女玩弄因果,仍不死心地試圖從中學到一招半式。
可哪怕悟性提升到再逆天的層次,余碌依舊一無所得,看來的確和摩登伽女所言,因果律不是常人所能掌握的。
“哼哼。”摩登伽女見狀,登時伸直了鵝頸,用鼻子發出了不屑一顧的嘲笑聲,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因此減緩半分。
余碌的耳畔能清晰地聽到默啜可汗的慘叫聲,仿佛他正在承受比千刀萬剮還要殘酷一千倍的酷刑!
‘師傅的手段看來比我想象中的還有狠辣啊……’
‘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惡人當由惡人磨。’余碌滿意的想道。
默啜這種狼子野心、惡貫滿盈的家伙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反而是便宜了他。
足足過了半天,默啜的神魂就徹底暗淡下來,看起來距離魂飛魄散只有一步之遙。
眼看著距離袞州也只有不到兩個時辰的路程,這時摩登伽女才終于稍稍停歇片刻,向余碌吩咐道,“戒色,把妙欲的神魂取出來吧。”
“好。”
余碌立馬回應道,他小心翼翼地將妙欲天女的神魂給牽引出來。
經過這么一段時間的治療,妙欲天女的神魂目前雖然仍處于沉睡之中,但已經有了朦朧的意識,可以簡單感知到外界對她的的接觸。
所以初始的時候她還在進行掙扎,不過一察覺到是余碌的氣息,妙欲的神魂便不再動彈了。
魂體中還散發出一股歡喜雀躍的情緒。
“看到沒,就連潛意識中,她對你都是不設防的,這種情況下都能認出你,可見早已將你的氣息刻在了靈魂深處。”
摩登伽女見狀笑了起來,她自然明白余碌心中抱有何種顧慮,于是柔聲開解起來,“所以啊,她的忠心是無需懷疑的,完全不用擔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事。”
“放心吧,我都已經做出決定了,難道還會反悔不成?”
余碌沒好氣的說道。
“那可說不定,但凡妙欲剛剛的行為有一點不稱心,你估計就要反悔了。”摩登伽女一想起余祿多疑的性子,忍不住調侃道。
接著不給余碌反駁的機會,她就開始精準揮刀,將默啜的神魂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同時湮滅其中殘留的意識。
“啊啊啊。”
默啜原本被折磨到瀕臨崩潰、被迫陷入沉睡的意識再度清醒過來,摩登伽女似乎又用上了某種余碌看不懂的殘酷刑罰,讓默啜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可隨著神魂的肢解,意識的泯滅,默啜的慘叫聲也逐漸歸于沉寂。
這些神魂碎片上粘連的因果線脆弱的就像是植物莖葉上的絨毛,可摩登伽女卻連哪怕最細微的一絲都沒有破壞,就那么完好無缺的保存在了默啜的神魂碎片中,宛如最精致的標本。
不過做到這種地步對摩登伽女來說也不輕松,很快她那細膩白皙的額頭上就遍布汗滴,將鮮艷的朱丹給打濕,天竺少女卻不顯狼狽,看上去反而越發迷人,就像是一朵鮮嫩欲滴的桃花,讓人口干舌燥,想要伸出舌頭汲取甘甜的花蜜。
余碌淡然處之,哪怕鼻尖就環繞著摩登伽女身上的甜膩香氣,他都沒有產生絲毫想法。
這是他自己的血肉衍化而成的,若是真的起了色心,那就真的有些變態了。
妙欲天女的神魂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迫不及待的將默啜的那些神魂碎片吞噬,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羽翼豐滿。
那道朦朧意識的蘇醒程度也在迅速加深,只是距離徹底清醒還有著一層看不見卻森嚴堅固的壁壘,這就是生與死之間不容跨越的距離。
漸漸地,默啜的神魂已被摩登伽女徹底肢解,淪為妙欲的食糧,所有的因果也都被她一一繼承。
此時距離妙欲徹底復活只差最后一步,摩登伽女急不可耐的嬌聲喊道,“快,戒色,不要往下拖,正是施展起死回生這門神通的好時候!”
早已做好準備的余碌當即朝著“默啜”的肉身施展起這門神通,那層阻止妙欲復活的生死之隔當即就被他捅破!
“這是……哪?地府嗎?我應該是死了吧,公子一定要殺死艷尸邪魔啊,妙欲會在幽冥為您祈福的……”
妙欲的意識還有些混亂不清,可隨著手腳的移動、五感的次第回歸,妙欲天女漸漸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我還沒死?一定是公子救了我……”
劫后余生的狂喜充斥了妙欲的腦海,讓她喜極而泣。
就連她本人都把自己當成了棄子,只為了殺死艷尸,卻沒成想余碌竟還會不辭辛苦的把她救回來。
不計前嫌的手下留情之恩,為她報了血海深仇之恩,再加上如今的再造之恩。
那股感激之情一股腦迸發出來的威力可想而知,妙欲天女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見那雙堅毅的眼神,便知道此人已下定決心,從此永生永世都將是余碌最為忠誠的走狗,愛他所愛,恨他所恨,為他拔劍而戰。
在起死回生這門神通施展完成之后,大量不知從何起的劫氣席卷而出,遠比余碌施展陰陽顛倒時產生的劫氣多出數十倍!
余碌瞬間就被劫氣纏繞全身,整個人都散發出了濃郁的不詳氣息,每個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產生淡淡的厭惡感,無關美丑,就像是天生八字不合的冤家,哪怕生得再俊美,在對方眼中都是格格不入的。
“咦~戒色,你身上的味道可真難聞。”
摩登伽女嫌棄的看了余碌一眼,哪怕明白這是劫氣的影響,但毫不妨礙她挖苦余碌。
“你……”
余碌正要開口反駁,摩登伽女卻已經回到了桃花源界中去。
“算了,還是給你們這對主仆一點時間敘舊吧,為師就去和趙夫人說些體己話了。”
摩登伽女找個借口逃走了,臨走前還不忘傷春悲秋一番,“哎,為師真是命苦啊,剛剛幫你復活忠心的手下,現在又要去幫你消解趙夫人的怨氣……”
“公子,那位是……”妙欲看著余碌肩頭消失的女人頭顱,愣了片刻,然后如臨大敵的說道。
仔細一想這頭顱竟還是西域的長相,肋下更有一雙女子的手臂立著!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公子這樣的人物,怎么會愿意容忍一個女人和自己共處一體?
妙欲心中感到無比的震驚和不解,這時她又想起了摩登伽女先前的話。
等等,聽她話里的意思,我是她出手復活的?難道公子為了復活我,被迫答應了什么條件不成?
妙欲羞愧萬分,沒想到她這樣一個罪人,死了還要拖累恩人。
“她啊,就是大雄寶殿里封印的豢龍仙僧,后來蓮花寺被我吞噬,便寄居在我的體內。”余碌簡單解釋了一下。
“豢龍仙僧?”妙欲不大相信,她雖然沒有見過其人,大大雄寶殿里面傳出的聲音明明是男的,雖然稚嫩悅耳,但也是個男孩啊!
莫不是公子為了讓我安心,故意這么說的?
余碌見到妙欲臉上欲言又止、糾結忐忑的神色,頓時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倒也沒有將錯就錯的讓妙欲誤以為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犧牲,好收買人心的想法。
現在妙欲的忠心已經足夠,再畫蛇添足反而不美,余祿當即笑了笑,輕聲寬慰道,“放心吧,她和我的關系極佳,我這一身的本事基本上都是她傳授的,而且在復活你之前,她就已經寄居在我的身體里面了。”
妙欲聞言,愧疚不安的神色這才稍緩。
她垂下美眸,仔細感受了一番,才發覺這具身體并不是全新的,在她之前早已有了主人。
也就是說自己是奪舍重生的。
妙欲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抗拒,只是突然換了個男人的身體,多少讓她有些不適應。
但還好,修為高深之后,變換個性別還是比較容易的,讓我看看,這具身體的修為是……
第一鏡!
妙欲愣了片刻,然后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感受了一番,于是便真切的發現,她不是在夢。
她真的一覺醒來,就成了仙人之下最強的那群長者。
這就是世人常說的因禍得福?不不不,禍是有的,但福卻不是禍帶來的,而是因為公子,這福才能落在我的頭上。
妙欲天女很是興奮地想道,對余祿也越發仰慕信服。
“公子……這是草原修士的身體?”
妙欲天女又喚出一面水鏡仔細端看起來,雖然對這具肉身的掌控還有些生澀,但這點還是可以做到,可當她看清鏡中人的長相和服飾時,又呆住了。
從那雙兇狠黑瞳中透露出的、那股天命梟雄的氣度甚至讓她下意識的低下頭,目光閃躲不敢與其對視,過了一會妙欲才恍然意識到這就是現在的她。
而這位修士的服飾顯然是草原貴族的裝扮,甚至是部落首領才能穿著的,尋常草原修士,哪怕是那些地位極高的巫師和僧侶也根本沒有資格觸碰。
“對,這是默啜可汗的身體,他起兵叛亂,舉行千萬人血祭召喚出狼主,借此成就殺破狼位格,可惜碰上了御駕親征的亂瞳孽龍和銀發女官,最后我和摩登伽女共同召喚出了降三世明王目,將狼主擊殺,挫敗了他們的陰謀。”
聽完余祿的一番解釋,妙欲雖然不懂亂瞳孽龍和銀發女官是誰,但她還是迅速從中提取到了和自己相關的要素——殺破狼位格。
這不是傳說中可以媲美紫薇位格的星命嗎?居然還能靠血祭成就嗎?
妙欲有些迷糊想道,至于繼承殺破狼位格這件事,她沒敢去奢望。
這時殺破狼位格感知到了妙欲的想法,當即顯化成七殺菊、破軍酒和貪狼古劍這三件神物。
雖然因為上次被打碎還沒恢復過來,看上去有些萎靡,但沖天的殺氣和菊香、古人祭天的祈禱、血海涌動的聲響都接連浮現在妙欲天女的面前,告訴她現實是多么的不可思議、如夢似幻。
“這是位格顯化出的神物?”
妙欲天女已經震驚到幾乎麻木了,過了一會她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喃喃道。
她這是走了什么大運才遇見了公子,就是拿一百座道藏給她也別想換來第一境的修為和殺破狼位格啊。
“袞州已經到了,我要去見機關道主,你先適應一下身體。”
余祿看著前方的機關國度,朝妙欲天女吩咐道,可還不等他往里面去,機關道主就已經發現了他的到來,親自前來迎接。
“三世殿下,一切可還順利?”
機關道主很是興奮地揮動著金玉觸手說道,朝著余祿行了仙秦禮節。
“很順利,瘟仙已經被我擒下,正如你所愿。”
余祿低聲笑道,然后就將那只大黑耗子瘟仙給捉了出來,連著那股瘟疫毒氣一同交給機關道主。
“果然!果然!瘟仙這種能夠通過神魂和思維傳播的瘟疫對我有著極大的威脅!”
機關道主借著億萬信仰他的凡人,本就強悍的天方算子的計算能力再次飛躍了一個臺階,沒過一會兒就分析出了結果,心有余悸的說道。
“三世殿下,這位瘟仙我有用,想……”機關道主看著掙扎的瘟仙,用美輪美奐的金玉觸手撓著腦袋,朝余祿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瘟仙就送你了!不過機關道主,你可別借鑒祂的這種方式,制造一場機關“瘟疫”,不然到時候你就真成沒有絲毫退路的獨夫了。”余祿好心提醒道,他相信機關道主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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