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你可想好了?”
豢龍仙僧的話不斷在余祿耳邊回蕩。
雖然這門絕世神通還沒到手,但他知道自己有著天賦在手,這神通八成能夠修煉成功。
正如法術對應武學,神通對應仙術,而絕世神通和無上仙術便是其中最為強大的斗戰之法,每次有絕世神通或者無上仙術出世,
都會在一洲之地掀起腥風血雨,在太平時期甚至可能引發整個天朝的哄搶。
像是神霄宗,位列道門洞天之一的頂尖道宗,門內的無上仙術也只有一兩種罷了。
李玉荷修行的天雷神箓便是那門無上仙術的眾多簡化版本中的一門。
和三頭六臂這般神通不同,正是罕見的絕世神通,只有世間最為頂級的神通才能冠以絕世之名,
如完整的天罡三十六變、地煞七十二變俱是絕世神通。
可以說修行了絕世神通和無上仙術的修士,基本上都能越階戰斗,但修行難度也是難如登天,甚至有的修士直至飛升都未能成功修行其一。
余祿細細思量著自己的情況。
自家實力在五境中算得上難求一敗。
哪怕是姬無神這種五境修士中的佼佼者,即便和神霄宗的震云子、拜魔宗的殷曉圣這二人聯手,甚至還手握偽仙寶,也遠非自己的對手,只能使用卑鄙手段將自己放逐。
這初窺門徑之后,哪怕不用借助獅駝嶺三魔王的假身,尋常的四境修士怕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更何況這門神通還是能夠隨著自己修為而推演進化的絕世神通,便是那天罡三十六變都沒有如此神異的效果。
“師傅,弟子練了這門神通之后能否對抗那山河印上的萬民愿力的鎮壓?好將那暗算了弟子的卑鄙歹人姬無神打殺了。”
余祿故作魯莽的悶聲問道,心中卻是無奈苦笑。
修行萬之后,
這蓮花寺中的諸般秘密怕就要見分曉了。
可這才邁入神變境多久,自己的肉身神通甚至都還沒孕育徹底。
原本他還打算好好積蓄一番力量,為這場最后的攤牌做準備,
至少要一年半載才會再度回到這蓮花寺,
可沒成想卻在仙秦帝陵中遭遇絕境,然后就被白骨菩薩拘來了蓮花寺。
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當真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發了。
豢龍仙僧啞然失笑,這戒色徒弟最在意的竟然是這門神通能否幫助自己打殺了敵人,當真是個天生的殺胚,其中難度他是渾然不顧,全憑胸中一股殺氣!
不過豢龍仙僧倒沒有像尋常佛門師傅那般,只是迂腐的教他戒嗔戒怒,反而是開口給了余祿肯定的答復:
“那般污染嚴重的萬民愿力,其中的力量怕早已百不存一,十萬地獄惡鬼之力加身,定當可以與之對抗。”
“那請師傅教我神通。”
豢龍仙僧想要他去修行的意愿已經表露的很明顯,就差直言不諱的指出來了,余祿只得低聲應道,眉目中還不得不流露出狂喜。
“可。”
豢龍仙僧頷首,滿意至極,他將手探進袖子摩挲著,以往他都是揮手間就取出了一眾寶物,這般動作是前所未有的,由此可見他對此的重視。
不一會兒,豢龍仙僧攤開手來,
掌心中是一枚漆黑的舍利子,
上面刻滿了蚯蚓般扭曲混亂的密文,
仿佛蘊含著諸天運轉、星辰生滅的奧秘,讓人的念頭不由自主的落入其中,并被迅速碾碎。
余祿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渴望,那是他肉身中已經發展壯大到極致的芥子納須彌的超凡特質產生了反應。
這門神通將會使其發生難以想象的蛻變,或許已達到圓滿、進無可進的肉身牢獄會被更高層次的能力取代。
“師傅,我的肉身神通還沒孕育完全,貿然修行這門神通不會出事吧?”
余祿仍舊不死心,嘗試掙扎。
“無礙,你那些神通是由神魔靈蘊孕育的,和修行不沖突。”
豢龍仙僧似乎看出了余祿的小心思,輕描淡寫間就戳破了余祿的幻想。
余祿接過來這顆天魔舍利,眼前頓時浮現一道信息:
神通修成條件:天魔舍利;奴役地獄惡鬼十萬眾;無間地獄的碎片一塊;降伏一尊域外天魔;一副具有神韻真意的地藏王菩薩畫像;
神通力1背嵬:背負惡鬼十萬眾形成背嵬之軀,每一擊攜帶十萬惡鬼之力,每次收到傷害將與十萬地獄惡鬼平攤。
神通力2轉經輪:奴役惡鬼轉動經輪,替你感悟大法,每轉動一次相當于念誦經文一遍,十萬惡鬼累加后,你的悟性甚至將超越身居七竅玲瓏心的天命圣賢,達到觀劍即識器,操曲便曉聲的境界,能夠從道經佛法中自行領悟、創造法門。
神通力3天魔化佛:通過奴役天魔,你能掠奪對應天魔的種族能力化為己用。(目前上限:一)
修為境界不足,后續神通力無法開啟。
好強!
余祿看到之后,腦海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神通竟然能夠增幅人的悟性,增幅的程度還如此之大。
余祿聽說過七竅玲瓏心,傳聞這類人生而知之,乃是天命圣賢,便是給他們一本最簡單尋常的道經,沒有絲毫食氣入道之法,他們也能從中領悟出通天大道來。
傳聞或許有夸大之處,但七竅玲瓏心在人族不計其數的修行天賦中確實也是鳳毛麟角般的第一等的超凡特質。
當然悟性強也不全是好處,這也意味著此類人的靈機感知要遠超常人,更加容易和某些不可預知的存在溝通。
這種魂靈的交匯可不受他們自己的控制,或許碰到善意的偉岸意識還會獲得饋贈,但稍有一個不慎就是神魂寂滅的下場。
不過若是有著長輩護持,等到這類人在踏入修行之道后也將能夠收斂自身靈機,情勢會好上許多。
但對余祿而言,悟性正是他亟待彌補的一個缺點。
“戒色,你上前來,為師與你細細講解這門神通。”
豢龍仙僧溫和笑著,讓人感到如春風拂面般和煦。
余祿不疑有他,往前挪了挪。
“修行這門神通需要一些稀世珍寶方有修行成功的渺茫可能,其中包括地藏王菩薩的真意畫像和一枚無間地獄的碎片,你需要去....”
余祿全神貫注的側耳傾聽,然而下一刻他心臟猛地一痛,簡直像是有一雙手在攥著一般。
他滿臉愕然的低下頭,只見豢龍仙僧那玉石雕琢成的右手正插在自己的胸膛中,潔凈的僧袍上因此濺血,像是銀裝素裹的世界中盛開的梅花。
“師傅....”
余祿低聲呢喃道,身體已經完全不受神魂控制了,原來師傅要回阿難刀是為了這一刻。
自己修行速度果然引起了他的警惕不安。
“戒色吾徒,為師不是在害你,切勿緊張。”
豢龍仙僧卻是溫和笑著,把手從余祿的胸膛中抽出,用余祿的衣服把手上的血跡擦拭干凈。
他看著余祿眼中的驚慌不安,連忙出言寬慰道。
話語落下,余祿再度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他能夠清楚感受到師傅在剖開了他的心臟之后,在里面留下了一樣東西。
“無間地獄的碎片無法存于人世,不可為人所見,為師便只能將它種在你的心中。”
“原來如此,多謝師傅。”
余祿聞言頓時長舒了口氣,剛剛他還以為豢龍仙僧就要圖窮匕見了,若不是詭異的失去了肉身的控制,他怕是已經和鵬魔王假身融合了,此舉固然會給自己帶來極大污染,可在生死危機面前,哪還顧得了那么多?
“師傅,剛剛那定身術是什么招式,能不能教教弟子?”
余祿轉而腆著臉問道,同時胸口的血洞快速愈合著,等他一句話講完,傷勢已經徹底愈合。
“當然可以,不過你需要改換道路,修行正統的佛門本命經,吃齋念佛遵守戒律,待得境界達到五境之后,為師便可教你這門大蓮花印靜坐法,你可愿意?”
豢龍仙僧啞然失笑,反口問道。
他對于這個徒弟也算有幾分了解,想要余祿老老實實做個六根清凈的佛門弟子,是萬萬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余祿砸了咂嘴,頓時感覺這門定身術吸引力也沒那么大了。
“對了,師傅,那蘊含神韻的地藏王菩薩畫像又該如何解決?”
余祿接著問道,目露愁色。
想要畫出地藏王菩薩的一絲神韻,就必然要直視過這位菩薩的真身,可傳說中這位菩薩立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久居地獄。
世人哪有機會得以窺見一二?
余祿同時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著,他相信師傅肯定早已準備好了,雖然不知道師傅是如何做到的。
“為師自然早已為你準備好了,你且拿去參悟便是。”
豢龍仙僧緩步走到佛像身后,再度出現在余祿面前時,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副以象牙為畫軸的泛黃畫卷。
“多謝師傅!”
余祿連忙起身接過,正打算攤開卷軸一觀,突然想起了曾經冒然觀想天象圖景時的凄慘下場。
只是一絲神韻的畫像,超凡入圣應該頂的住吧?
“師傅,那我...打開了?”
余祿不確定的說道,心中卻是十分沒有底氣,畢竟地藏王菩薩可遠比象魔王要強,乃是傳說中將會紹隆佛統、證道成佛的大菩薩。
“大膽去觀想便是,地藏王菩薩這般神圣,你切莫將他與那些妖魔相提并論,將這位神圣玷污了。”豢龍仙僧輕聲解釋道。
“天下萬民中信仰地藏王菩薩的百姓何其多也,只要不是惡意的窺視,地藏王菩薩可不會降下懲戒。”
“多謝師傅解惑。”
余祿聞言頓時釋然,接著徐徐展開了手中的畫卷。
圣潔的佛光從泛黃畫卷上綻放,將他的臉龐映照得一片金黃如同金身羅漢。
余祿定眼望去,只覺得慈悲普渡之意盈滿心間,卻并非蠻橫的灌輸。
就像是燭光一般把房間徹底照亮,卻又不占據絲毫空間。
余祿感到自己十分輕松就能領悟其中的真意,這是悟性奇差的他前所未有的感覺,整個心靈都通透無比。
在這種狀態下,余祿感到慈悲劍的領悟在飛速上漲著,竟然隱隱有了從武學轉化為神通的趨勢!
這種情況又被稱作武道通神,是多少神變境及以上的武道強者求之不得的事情,這意味著將在自己手中誕生一門前所未有的神通。
沒想到還碰上這般機緣!
余祿壓下心中激動,開始仔細打量著地藏王菩薩的模樣。
和一般菩薩頭戴寶冠、身披天衣、瓔珞裝飾的天人相不同,地藏王菩薩是一副頭戴毗盧冠、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相,他一手持錫杖,一手持蓮花。
座下是一頭長毛大狗,形似金獅,正是傳說中的神獸諦聽。
但當余祿看到地藏王菩薩的眼睛時,他明白此處便是畫像蘊含的那絲神韻之所在了。
這是一雙低眉順目的眼眸,仿佛眼睛的主人看不得這世間受苦的蕓蕓眾生,可卻無法施救,只能無奈垂下眼簾。
他雖是具有無窮偉力的菩薩,管得了天地間的春雨晴明,卻也無法消去眾生必將遭受的苦難,所以他立下了要渡盡六道眾生的大愿。
可余祿心中非但沒有因此產生敬佩之意,反而是一種見了鬼的驚駭!
因為這雙菩薩眸竟然和豢龍仙僧的雙眼極為神似!
余祿死死盯著,卻也不敢表露出半點驚駭,哪怕心中發毛驚慌到了極點,也只能裝作一副感悟地藏王菩薩圖的模樣。
良久,余祿終于還是對比出了兩雙眼眸的不同之處,自家師傅眼中多出了幾分人性,少了那種大徹大悟之后的慈悲。
心中的大石落下,余祿的心中卻十分清楚,這肯定不是巧合。
“這兩樣寶物既已集齊,你便要開始正式修行這門神通了。”豢龍仙僧接著開始具體講述起這門神通。
“這門神通想要初窺門徑,分別需要奴役地獄惡鬼十萬,降服域外天魔一尊。”
地獄惡鬼.....域外天魔....
這是要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架勢嗎?
余祿硬著頭皮問道:“師傅,這該如何是好,地獄和域外這兩處地界對于徒兒來說都過于兇險....”
豢龍仙僧則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隨口說了個佛偈:
“以身為餌釣天魔,地獄惡鬼緣寺中。”
只后任余祿如何不死心的問詢,豢龍仙僧都始終打著機鋒,不正面回答他。
余祿無奈,只能靜下心來聆聽師傅對天魔舍利上密文的解讀。
半個時辰后,余祿頭昏腦漲的走出了大雄寶殿,腦海中塞滿了蘊含秘力的神通知識。
豢龍仙僧不知施展了何等手段,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將這門絕世神通給掰碎了,悉數填充到余祿的腦海中。
雖然對余祿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他突發奇想的取出那座極小的仙秦兵俑,只見籠罩在其上的幽光已經褪去大半,顯然當幽光徹底消退,仙秦帝陵就會徹底關閉。
屆時姬無神回到雍州,有著滅妖軍的防護,自己想要報仇怕是極為困難,而且絕對不能眼看著他這般卑鄙小人得到仙秦始皇的傳承。
最好的機會就是在先秦帝陵中!
“地獄惡鬼緣寺中....”
余祿思索著師傅說過的話,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寺中,被黃衣僧人層層包裹著。
“戒色師弟!”
“戒色師弟!”
一聲聲悚然呼喚接連響起,余祿絲毫不受影響,這些尸仆僧人的問候他早已習以為常,只見他漫步在尸潮中,不斷尋找著線索。
“蓮花寺中還有我未曾注意過的地方嗎?”
余祿念叨著,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寺門,他臉色不禁為之一喜,哪還有苦思冥想的樣子,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閂開門!
“哐當!”
這扇老舊的朱紅木門紋絲不動,余祿不信邪的調動神魔靈蘊,無窮巨力釋放而出,便是一座山岳在前,此刻都早已被他夷為平地,可這扇寺門卻仍舊沒有動彈絲毫!
“罷了罷了。”
余祿無奈苦笑,其實當師傅說出那具佛偈時,他便已經猜到,這十萬地獄惡鬼和那件詭異禪房中走出的黃衣僧人有著密切聯系。
本想先取個巧,修完身外化身這門神通再來,沒成想寺門竟然已被豢龍仙僧鎖死了。
“那便只能勇往直前了。”
余祿不再優柔寡斷,徑直朝著最后一件禪房走去。
“達摩堂....”
余祿看著寮房上的門牌字樣,嘰嘲說道。
這件門牌早已破舊不堪,邊角處露出一塊被掩蓋的木牌,顯然那才是這間寮房真正的面目。
他大手揮動,將那掩蓋的木牌無情撕下,幽冥陰森的氣息撲面而來,如臨九幽,只見門頭上書三個扭曲獰厲的大字:
惡鬼門!
就在他他撕下木牌那一刻,整個安寧平和寺廟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詭異變化,向著余祿露出了它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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