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怪客:、、、、、、、、、
接受煉氣士傳承的地方,與天蠻傳承不同,接近山頂,耳邊盡是黑風沖天而起的咆哮。
聲如雷震,必須全心貫注方能聽到近在咫尺的呼喊。
“這邊!”
疾風獵獵,玉書不得不身軀前傾,本就有些貼身的衣物更是把玲瓏身段襯的一覽無余。
兩人頂著狂風前行數十丈,推開一扇沉重石門,一處略顯荒蕪、死寂的大殿映入眼簾。
大殿正中,盤坐一人。
關上門,外界的狂風呼嘯陡然消失不見,空空蕩蕩的大殿越發顯得死寂。
“大師兄。”
玉書朝著殿中人抱拳拱手:
“我帶人來接受鎮淵魔猿傳承。”
與面對其他人不同,玉書對這位大師兄頗為恭敬,面上也一掃往日的輕挑,聲音凝重。
“鎮淵魔猿……”大師兄聞聲抬頭,雙眼閃爍著幽幽光暈,掃過玉書投向周乙所在:
“有些年,沒人選這一傳承了。”
周乙垂首,斂息術全力以赴,把修為鎖死在初入煉氣士的境界。
如果面前這人是真傳弟子的話,他沒有把握瞞過對方,好在‘大師兄’并不是真傳。
“去吧!”
手一揮,一物落入玉書掌心。
“走。”玉書點頭,示意周乙跟上。
“是。”
周乙緊隨其后,待越過大殿距離遠了些方好奇問道:
“師姐,剛才那位我好像沒聽說過?”
“大師兄赤血,師傅早年間收的弟子,不過不是真傳,而且在真傳爭奪中保持中立。”玉書語聲悠悠:
“我拜入山門的時候,是大師兄教的法術、武技,以后你見到大師兄也要放恭敬些。”
周乙了然。
難怪如此尊敬,原來是半師之誼。
“進去吧。”在一處石門前站定,玉書示意:
“你有一個月的時間來接受傳承,不必著急出來,這一個月內也不會有人進去打擾。”
“是。”
周乙應是,前踏一步推開石門。
入目處。
是一尊高約三丈有余的巨大石雕,雕的是一尊手擒龍蛇、腳踏黑蓮、仰天咆哮的魔猿。
鎮淵魔猿變:一階上品,可證道基。
修行此功,可鎮壓陰魂煞氣,在陰氣濃郁之地有助修行,對實力也有一定程度加成。
吞魂術:一階上品法術,能拘魂攝魄、吞噬陰邪、搜尋記憶,乃鎮淵魔猿伴身之法。
魔猿身:一階中品法術,以法力錘煉肉身之術,大成之際,能硬抗中品法器而不傷。
拘魂鎖鏈:一階下品法術,以法力凝練成類似于法器的鎖鏈,可以拘萬物生靈魂魄。
一門根本功法、三門相應法術,就是鎮淵魔猿變傳承。
魔猿石雕之前,周乙盤膝跌坐,緩緩運轉功法。
半個月后。
鎮淵魔猿變:熟練(13/100)
得益于此前兇猿變打下的根基,此番修煉一脈相承的鎮淵魔猿變,進度直接達到熟練。
身軀一晃。
周乙皮肉高鼓、毛發滋生,瞬間化作一尊身高近丈的魔猿。
與此前相比,魔猿外形更加猙獰,身周就如籠罩著一層黑煙,雙目幽深宛如燃燒的鬼火。
整個人就像是畫中惡鬼走了出來。
怕是與凡人對視一眼,就能讓人心膽俱裂、神魂離體。
不遠處的石壁光滑如鏡,轉過身就能看到自己現如在的形貌,導致周乙也為之一愣。
真是……
越來越不像人了。
定了定神,側首看向另一側。
那里被人放置著一些鐵籠,由小到大一共十二個,最小的一個不過巴掌大,里面困著頭蜘蛛。
最后一個則關著一人。
周乙面露沉吟,隨即邁步靠近鐵籠。
在鐵籠前停下腳步,他單手伸出,五指微微一彎,身上黑煙凝聚,化作一根根漆黑鎖鏈。
拘魂鎖鏈!
“嘩啦啦……”
鎖鏈好似游走的毒蛇,破開鐵籠,沒入蜘蛛體內,輕輕一顫,從中扯出一道淡淡虛影。
魂魄?
是不是魂魄周乙并不清楚,但隨著虛影離體,蜘蛛身上瞬間沒了生機活力,倒地身亡。
虛影離體,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怕是幾個呼吸,就會徹底消散。
目視虛影,周乙無奈輕嘆,隨即大口張開,一股吸力悄然落在虛影之上,吞入肚腹。
吞魂!
這是鎮淵魔猿獨有的天賦。
嚴格意義上來說,吞魂并沒有具體等階,只要周乙修為變強,天賦威能也會隨著增加。
“嗡……”
識海輕顫。
周乙緊閉雙眼,護住心神的懸心寶鏡泛起漣漪,一些破碎的畫面緊接著出現在上面。
吞魂之后,可以看到魂魄的記憶。
這種感覺就像是看電視,畫面出現在懸心寶鏡上,并不會一窩蜂的涌入自己的記憶里。
而是可以有選擇性的看或記。
不過……
蜘蛛的記憶乏味可稱,且極其短暫,最醒目的記憶就是一頭兇狠魔猿踏步來到近前。
只看‘畫面’,也能感受到蜘蛛心中的驚恐。
那魔猿……
自是周乙自己。
摸了摸下巴,周乙未做絲毫停留,探手抓向第二個鐵籠。
這個鐵籠里關著的是頭老鼠。
拘魂鎖鏈!
吞魂!
一套動作施展,老鼠的記憶也出現在‘懸心寶鏡’之上,相較于蜘蛛,明顯多上不少。
除了靠近的魔猿,還有它被從鼠窩被人抓住的畫面。
不過總體而言,記憶碎片依舊凌亂,各種畫面來回交錯,反倒是動物的本能多一些。
兔子!
毒蛇!
最后,是一個人。
周乙在關押人的鐵籠前站定,微瞇雙眼審視對方。
這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男子,身上骨頭盡數被人捏斷,舌頭被拔、雙眼被挖、雙耳被刺。
僅有一口氣,被藥物吊著沒死。
搖了搖頭,他輕嘆一聲,手中顯出拘魂鎖鏈,沒入男子體內。
輕輕一拉,明顯的阻力讓周乙眼眉微挑。
以拘魂鎖鏈拉扯其他生靈魂魄,也會遭受一定阻力,但力道極小,稍稍發力就能扯出魂魄。
而人,
則明顯不同。
明明已經是將死之人,生命之火搖搖欲墜,魂魄飄蕩無有根基,竟依舊本能抵抗拘魂鎖鏈。
力道還不小。
若是一個身體完好無損、精氣神旺盛之人,以周乙現今這等初學乍練的拘魂鎖鏈怕還扯不出來。
但現在……
“唰!”
五指發力,猛然一扯,一道虛影被鎖鏈捆縛從男子體內緩緩拉出。
與野獸虛幻不實的虛影不同,男子的魂魄幾乎能看得清五官,乃至看到眼中的驚恐。
周乙眼神閃爍,隨即大口張開。
吞魂!
吞魂之法就如轉動的磨盤,魂魄就像是投入磨盤的雜糧,被輕易碾碎,記憶盡數剝離。
“嗡……”
懸心寶鏡瘋狂顫抖,諸多記憶碎片浮現其上。
看蜘蛛、老鼠的記憶,就像是一面電視屏幕上毫無頭緒的短視頻,而男子的記憶則化作數百電視屏幕,其上都在演繹著一段完整的劇情。
有幼兒時的玩耍、有打架斗毆時的兇狠、有玩弄女人時的興奮,有被人毆打的慘痛……
諸多記憶,一一浮現。
周乙眉頭皺起,穩守心神,霎時間懸心寶鏡上諸多不感興趣的記憶碎片飛速的淡去。
僅留下習武強身時的畫面。
“可惜……”
睜開眼,周乙無奈搖頭。
吞魂術能搜尋他人記憶不假,但就算是人,記憶碎片也極其凌厲,且幾乎難成整體。
妄圖通過此術習得他人記憶中的功法,至少現階段做不到。
“不急。”
“既然此地有鎮淵魔猿吞噬他人記憶習得法門的記載,又有吞魂秘術,定然可以做到。”
“只不過自己剛剛修煉,吞魂尚不熟練,沒能把握住訣竅理所當然,待到以后應當可以。”
鐵籠里的人和動物,都是早早備好用來輔助修煉的,也讓周乙對鎮淵魔猿變這一傳承有了些了解。
“鎮淵魔猿!”
“在陰氣濃郁之地實力大增,還能拘魂攝魄、觀人記憶,正于刑院的環境相得益彰。”
“還有懸心寶鏡護佑心神。”
“難怪,難怪真傳紫真如此打算。”
“不過……”
神念掃過識海,周乙面色微沉:
“這一脈傳承對于神魂的扭曲更甚,若不能把懸心寶鏡修至極高的境界,很難壓制。”
“吞噬他人魂魄,更是會嚴重影響自身意識。”
也不是沒有好處。
吞魂,就相當于給魂魄吃東西,每吃一人就是大補,只要能抗住沖擊對神魂都有好處。
如現在,懸心寶鏡也得到不菲提升。
周乙的神魂之力,怕是能與煉氣中期相當。
刑院氣息陰森、冷寂,往日就算有護身之寶、懸心寶鏡,依舊難免有時候感覺不適。
如今。
周乙行在陰冷的通道之中,身軀昂揚挺立,氣息與周遭相合,身形步伐也顯出輕靈之態。
在這里,他不僅感受不到以往的不適,反而如魚得水。
就連法力運轉都快上幾分。
識海念頭,
也越發靈動活躍!
“懸心寶鏡只是一階中品,長生功更差,鎮淵魔猿傳承卻是一階上品,隨著修為增加早晚會壓制不住。”
“就算懸心寶鏡修至圓滿境界,也最多能維持煉氣后期的修為,且不能太強,不然同樣會失控。”
“二十年!”
摸了摸下巴,周乙暗自估算:
“至少二十年內,不必擔心失控的危險,這比玉書仙師提及的十年之期要晚上不少。”
“周兄。”白修出現在不遠處,抱拳拱手:
“恭喜,恭喜。”
“鎮淵魔猿,刑院足有三十年沒有鎮淵魔猿入駐了,今日又有一位,真是可喜可賀。”
他對周乙成為煉氣士毫不奇怪,只是沒有料到,顯露修為后對方竟然選了鎮淵魔猿傳承。
這一傳承,可不怎么友好。
不過觀周乙身上的氣息,沉穩有力又不乏靈動,與三十年前的那幾位癲狂魔猿截然不同。
興許……
可以多撐一些時間。
“多謝。”
周乙笑道:
“和仲師叔可曾出關?”
“沒。”白修搖頭:
“不過紫真道友來了,正好定下執事之職。”
“紫真師姐?”周乙眼神微動。
在刑院,有刑院氣息遮掩,在加上斂息術又有增進,到不必擔心被對方看破真正修為。
石室內。
一女端坐正中。
女子身姿高挑、五官精致、容顏靚麗,如畫中仙子。
只不過眼神幽冷好似萬年冰潭、眉峰含煞宛如刀劍橫隔,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心頭狂跳。
火紅長裙可謂酷烈,卻也壓不住對方身上的寒意。
“和仲師叔受傷,暫時不便出面,此番訂立執事由我負責。”
掃眼全場,紫真慢聲開口,聲音清脆:
“張瑤。”
“在。”
一女踏步行出,垂首立于場中。
此女面容尖細、眼藏媚意,身段婀娜多姿,修煉的正是蛇身傳承,也是一位煉氣士。
“給。”
紫真甩出一枚令牌,肅聲交代:
“刑院執事,除了要負責刑院不出事故之外,還要維系黑風洞陣法,萬萬不得有誤。”
“是。”
張瑤嬌軀一緊,恭恭敬敬接過令牌。
“此前刑院一直由師叔負責。”紫真揮手讓張瑤退下,繼續道:
“現今師叔主動讓出一部分指責,是無奈之舉,爾等若為執事,一定切記不要讓師叔失望。”
“熊奇。”
“屬下在。”
一位身高兩米三四的大漢踏步出列,悶聲應是。
此人虎背熊腰,皮肉緊實有力,踏步行出就像是一座黑熊移動,震的大地微微輕顫。
修煉的,定然是五毒八兇中的熊。
熊脈并不吃香,蓋因這一脈在初期很不討喜,行動遲緩、沒什么強力法術,日子艱難。
但到了后期,有巨力術、黃沙術、土行術等威力強悍的法門,加之號稱最強的肉身,反倒是較為強悍的存在。
熊奇,
也是位煉氣士。
“周乙。”
“在。”
周乙聞聲出列,與熊奇一樣各自領了一枚令牌,確認了刑院執事的位置。
他摩挲了一下令牌,抬頭看了眼對方,明明首次見到紫真真容,心中竟是有種熟悉感。
但翻遍記憶,除了之前隔著房門得到護身玉葉時見過,似乎并沒有與之接觸的跡象。
“白修。”
“嗯?”
白修一愣,隨即出列:
“在。”
“你雖非是黑風洞弟子,卻在刑院任勞任怨四十年,即使修煉他派功法,也是自己人。”紫真慢聲開口:
“執事的位置,你也占一個。”
說著,甩出一枚令牌。
白修表情微怔。
刑院之前雖然沒有執事,卻也有主管,協助和仲處理一應事物,通常主管也是三位。
現今三位執事,每一人都有背景,背后與三位真傳脫不了關系。
自己……
竟成了第四位執事?
也許是三位真傳的相互較力,也許真的是念在他多年效力,總之刑院破例多了位負責人。
且給了他。
看了看手中令牌,一種莫名的情緒浮上心頭。
“給你們介紹一位道友。”
眾人退下后,紫真起身,一引角落處站立的一道身影:
“這位是來自麗山的蕭仙子,蕭仙子師從步虛仙子,是十萬大山鼎鼎大名的陣法大師。”
“此番刑院陣法有損,就由蕭仙子負責修復。”
“這段時間……”
她掃眼眾人,沉思道:
“莫要慢待了仙子!”
“是。”
眾人紛紛應是。
“九妹。”紫真嫣然一笑,朝蕭九妹問道:
“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蕭九妹抬步行出,這是位身段嬌小猶如少女的修士,身上的氣息卻不弱,甚至可稱強悍。
修為,至少是煉氣中期,甚至可能是后期。
“紫真姐姐。”
蕭九妹屈身一禮,音如黃鶯:
“我看了下此地陣法,大多問題不大,就是地面破了個大洞,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修復。”
“嗯。”紫真點頭:
“那洞是碧磷梭所致,有勞妹妹了。”
“紫真姐姐。”蕭九妹眨了眨眼,一臉天真道:
“那洞口所在位置恰好是黑風洞陣法節點之一,且瞞過其他直攻此處,非十分了解黑風洞陣法絕做不到。”
“我觀此地陣法不停再變,怕是有內奸幫忙,才引來外人。”
紫真面色一沉。
蕭九妹不知道是真的天真還是裝傻充楞,了解黑風洞陣法的人就那么幾人,洞主和三位真傳。
就連和仲,也只負責刑院陣法。
洞主自不可能背叛自己,那豈不是說三位真傳之中,有一位勾結外人?
而且,
這種話是可以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的嗎?
“我知道了。”
垂下頭,紫真若有所思:
“九妹有心了。”
周乙垂首,一聲不吭。
他才不管有沒有內奸,只要自己安安穩穩修行就行,只希望這件事不會波及到自己。
張瑤、熊奇眼神閃爍。
至于白修,再次恢復冷冰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