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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鍵聽書
譚山淵閣。
周甲套著件披風緩緩落下,待到遞過去令牌,負責接待的人員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你就是周甲?”
“是。”
周甲眼神微動:
“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
搖了搖頭,接待人員按規矩把名錄登記在冊,遞回令牌:
“小屏山失陷,雖然責任不在爾等,但盟內大概率會有責罰,這段時間閣下不要亂走,隨時可能會有消息傳來。”
“嗯。”
周甲應是,狀似隨意朝后看了一眼,心中泛起些許無奈。
不遠處的人群中,兩道若有若無的視線不時掃來,落在他的身上,更小聲滴咕著什么。
這么快就被盯上了?
冠尊文或者說他背后的勢力,反應可謂迅速,這才幾個時辰,就已在淵閣安插了人手。
連面前的接待人員,怕是都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然‘周甲’這個毫無特色的名字,當不至于引起對方的注意。
云海棠身上的麻煩,他本不愿理會。
但當時那種情況,若是置之不理,定然會得罪云海棠,事后也許冠尊文不擔心報復,他卻不能無視。
理會。
則是現今這種后果。
在得罪云海棠和得罪冠尊文之間,必須做出取舍。
不論怎么說,云海棠也算熟識,不提棄之不顧是否有違本心,兩害終究要選輕的一方。
幫云海棠還可能有些好處,幫冠尊文卻只能收獲仇恨。
沉思間。
人群中的幾人已經做出打算,散開包攏而來。
周甲眼神一沉,下意識就欲取出雷斧神杖,若是對方敢在這里動手,他也不會客氣。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長衫的矮胖老者出現在近前,笑著拱手:
“可是周兄弟?”
“閣下是……”周甲面露詫異。
他并不認識此人,但就在此人出現的瞬間,此前正打算有所動作的幾人紛紛停下步伐,甚至顯出明顯的畏意。
“小老兒牛回,云家管事。”老者躬身笑道:
“奉我家小姐之命在淵閣等候,如果周兄弟沒有其他事要做的話,不妨跟在下去個地方?”
“云家?”
周甲了然:
“請帶路。”
“請!”
牛回回身引路,同時不屑一笑:
“周兄弟放心,您是我家小姐的貴客,在這千里譚山還沒有誰敢動您,些許雜魚無需理會。”
說著,冷眼掃過人群。
周甲此時也看了出來,這位自稱云家管事的牛回,赫然是一位六階白銀,不過氣息較之賈暗弱上不少。
但六階就是六階。
人群中那些異樣的眼光紛紛收了回去。
“走!”
淵閣外,奢華的車轎早已備好,兩頭神駿的飛馬匍匐在地,待到人上車,振翅高飛。
車轎飛出百余里,飛馬當空盤旋兩圈,朝著下方一處密林中的院落撲去。
“周兄弟。”
牛回雖是六階,卻像是真把自己當做管事,一路騰云駕霧守在車轎兩側,此即才開口:
“我們到地方了。”
掀開車簾,引周甲行下馬車。
“牛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我家小姐交代過,最近這段時間周兄弟最好不要輕易外出。”
“只要在這院子里,沒人能拿你怎么樣!”
“有勞了。”
周甲微松一口氣,看樣子云海棠還算負責,沒像以前聽說的故事里那樣就此置之不理:
“此地可有靜室?”
“有!”牛回輕捋胡須,笑道:
“這仙居苑本就是某位貴人留下的修身養性之地,不止有靜室,還有常備丹藥可供服用。”
“周兄弟請!”
“請。”
周甲徹底放下心來。
靜室。
九盞長明燈靜靜燃燒。
正中蒲團上,一人盤膝跌坐。
人影雙手虛抱,一塊暗紅鐵塊懸于正中,絲絲縷縷的金鐵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其納入體內。
地進星:銳金。
銳減特質帶來的吞金之術,能煉化天地間一切金鐵之物,用來強化肉身。
以此為基的天罡霸體,更是能理論上無限制提升肉身,他日得證不朽金身也沒問題。
當然。
前提是有足夠高品質的金鐵之物可供吞噬,而他的身體也能承受的住。
“呼……”
輕吐一口濁氣,靜室內陡起狂風,那巴掌大小的長明燈瘋狂閃爍,讓地上人影斑駁。
睜開雙眼,念頭下沉。
天罡霸體第五重(1000/990)
“不錯!”
緩緩收功,周甲面露滿意笑容,按現在這等進度,兩年之內天罡霸體定然可以提升至第六重。
一重之差,天壤之別。
屆時。
他將真正擁有堪比六階白銀的底蘊!
“前輩。”
靜室外的呼聲,讓周甲回神。
“就來。”
他正是察覺到有客人到訪,才停下修行。
“云大使!”
“周兄!”
不過數月未見,云海棠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眉峰冷厲、眼眸含煞,面容也透著股硬朗。
火紅長袍并未給人熱情奔放之感,反倒像是酷烈的鮮血,讓人不敢直視。
不知道這段時間她經歷了什么。
由內而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身上以往那股柔和、謙遜的氣息,現今已然不見分毫。
她腰懸長劍,在對面坐下:
“這段時間周兄過的可還滿意?”
“滿意,十分滿意。”周甲連連點頭:
“云大使那邊可有結果了?”
“我們也算相交數十年,周兄還是莫要再叫我云大使為好,叫海棠或者……云姑娘就行。”云海棠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冷聲道:
“冠尊文不承認!”
“不承認?”
周甲面泛詫異,這等事豈是一句不承認可以解決的,對于修行之人來說,丟失元陰可是大事。
“他的手段十分高明。”云海棠面色不變,道:
“當日在我身上下的藥不知是何成分,等師姑檢查的時候已經微不可見,不能當做證據。”
“而且……”
她聲音微頓,雙手更是緊了緊:
“這等事對我的名聲也不好,所以師姑和云家長輩的意思,還是就此作罷,莫要聲張。”
周甲了然。
這很正常,每一位白銀都有其自傲的地方,尤其是世家女子,更需要注重自己的名節。
不是說地位越高,某些東西就會看的更開。
恰恰相反。
弱小之人有時候可能還會不介意名節,對于頂尖白銀強者來說,失節可能就是千年笑柄。
但這些都與周甲無關,他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周兄。”
深吸一口氣,云海棠面露感激:
“當日之事,多謝了!”
“云……姑娘客氣了。”周甲表情澹然:
“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
“周兄高義!”云海棠輕嘆:
“現如今我只要一想到當日的情況,就不由心生后怕,若是當時周兄沒有在場的話……”
“我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一想到冠尊文碰了自己的身子,她就頭皮發麻、渾身不適,眼中更是顯出怒意、殺機。
以前自己對姓冠的還有好感,有心相許,真是瞎了眼,根本不知對方就是一條毒蛇,一直都在覬覦自己的身子。
幸好!
幸好遇到了周甲。
對方此前救過自己一此,這次又是大恩。
想了想。
云海棠從身上取出一物,遞了過來:
“周兄大恩,無以為報,我知道周兄對修行之事頗為癡迷,但一味苦修并不是辦法。”
“若是能有高人指點,當能事半功倍。”
她指了指面前令牌,道:
“此物名叫琊牌,乃柳前輩分發給一些人的禮物,憑借此物可與每年特定時期前去聽其講法。”
琊牌?
講法?
周甲心頭一動:
“敢問,云姑娘口中的柳前輩……”
“就是那位。”云海棠開口:
“黃金生靈柳鄂!”
周甲呼吸一促,五指不由輕顫。
“周兄大略是并不知道。”雖然他的表情變化極其細微,卻未能躲過云海棠的眼神,當即笑道:
“為了穩固人心,柳前輩自數年前就開始設下法會,符合要求的白銀皆可前去聽講。”
“當然。”
“目前只有極少部分人有資格過去。”
“每次法會一共持續七天,前面的幾天會是柳前輩講法,最后一兩天負責解答諸位白銀的提問。”
“我去過兩次,受益匪淺!”
黃金生靈講法!
周甲心頭狂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面前的令牌,朝著云海棠鄭重拱了拱手。
“多謝!”
這對他來說很重要。
有著悟法特質,自創通天七玄功后,在白銀境界的修行周甲已然通透,但對黃金卻一無所知。
而且修行之法了然,和增加底蘊并不相悖。
悟法,能讓他悟性大增。
但若想落到實處,終究還是要有東西可悟,如果前方空無一物,干瞪眼也不會有收獲。
能得黃金生靈講法,不僅能有所領悟,對他重新整理自身所學也大有裨益。
這個贈與他無法拒絕。
“客氣了。”
見周甲滿意,云海棠也面露笑意:
“說實話,柳前輩的講法自是極其精妙,但真正能被我理解的不過十之一二,此物落在我手上也是暴殄天物。”
“反倒是周兄,對修行感悟頗深,相信在你手中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嗯。”
想了想,她再次開口:
“下次法會開始的日子就在一個月后,周兄如果想去的話最好提前做好準備,距離有點遠。”
“哦!”周甲問道:
“在哪?”
“琊山!”
云海棠抬頭看了一眼,道:
“周兄若去,讓他們帶著就行。”
說話間,一艘飛舟已是停在庭院不遠,兩道身影從上面飛掠而下,輕飄飄落在莊園內。
“葉南吟!”
“李石!”
“見過前輩!”
幾十年未見,葉南吟早已沒了當年的青澀,看過來的眼神猶有儒慕,卻也沒了當初的敬畏。
四階白銀,在年幼的她看來自是極其強大。
但在云家、洞玄派待了幾十年,莫說四階,就算是六階乃至七階白銀,也能經常碰到。
現今再看當時的心思,倒是有些好笑。
周甲雖強,卻遠不能與洞玄派的高人相提并論。
而且幾十年過去了,她也已經證得白銀,而周甲看上去除了比當年更老,別無變化。
另一個名叫李石的年輕人,模樣俊美,身形修長,不時朝葉南吟瞥上兩眼,情絲暗露。
兩人都是白銀一階,年紀也不大。
云海棠負手立于飛舟甲板之上,目視下方庭院越來越遠,直至與周遭山林混為一體再不能辯。
“牛老。”
“老奴在。”
牛回上前一步,躬身應是。
“這位周甲。”云海棠面露沉吟,問道:
“你怎么看?”
“老奴查過此人的來歷,燕族白銀,并無什么背景,四階的修為、實力卻不亞五階白銀。”牛回開口:
“值得拉攏。”
“哦!”云海棠挑眉:
“可是,不少人說他太老了。”
“嘿嘿……”牛回搖頭:
“小姐,您怕是看錯了,這位周兄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再活個二三百年當無問題。”
“以他現今顯露的潛力,成就五階理所當然,屆時就算是老奴怕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哦?”
云海棠美眸閃爍,緩緩點頭:
“若有六階戰力,確實可為云家一大臂助。”
云家雖是洞玄派大族,但現今也不過三位七階,其中一位還垂垂老矣,六階已是不可或缺的高手。
周甲無疑可成五階,擁有六階戰力,若是能成六階……
“家里可有延壽丹藥?”
“小姐。”牛回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中品延壽丹藥,尚有一份。”
“中等,可以延壽四五百年。”云海棠摸了摸腰間劍柄:
“應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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