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云夢郡城中心,一個身穿白色道袍,背負一柄七星寶劍,面容俊朗的年輕道士,正舉目環顧四周,看著三三兩兩身著素黃道袍的紫清圣宗年輕弟子,緩緩朝他聚集過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期待。
只可惜,隨著齊聚而來的年輕弟子,一一向他開口說話之后,他臉上的期待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浮現出濃濃的擔憂與緊張之色。
“齊師兄,城北挨家挨戶全都打探過了,沒有大師姐的任何蹤跡。”
“城南也是。”
“我們負責城東城西,也沒有任何消息!”
“大師姐最后布施的地方就是云夢郡,沒有師尊的命令,她肯定不會擅自離開,城中百姓家里也沒有,她還能去哪兒!”
齊清云臉上滿是擔憂,他小時候剛進紫清圣宗時孤苦無依,大師姐對他照顧有加,他心里一直都把她當成親姐姐,令淵府剛被武威王拿下,境內細作眾多,并不穩定,大師姐這時候失蹤,他心里自是擔心不已。
再則,師尊莫虛子座下雖有三十多個弟子,但誰都知道他最寵愛的,就是親自扶養長大的大師姐趙清雪,要是真讓大師姐這么丟了,回去師尊絕對饒不了他。
“齊師兄,云夢郡歸武威王的二子侯展管轄,他應該知道大師姐的行蹤才對!”
“你以為我沒去問么,那侯展說了,大師姐只拜訪了他一次就自己在城中活動了,去了哪兒他也不清楚,讓我們自己找。”
齊清云說完后,看到那名提醒他的普通弟子臉色有些局促,似是有些難言之隱,眉頭一蹙,只思索了片刻,立刻就意識到了,臉色一變。
“你是說,那侯展說謊?”
令淵府六郡都是武威王的六個義子在管,當下雖無戰事,可畢竟境內初定,加上武威王是用武力強行打下的令淵府,六郡中可還有不少萬劍圣宗的死忠,以及一些徐州的奸細,對各郡縣的管制都是極其嚴苛的,趙清雪身份如此特殊,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在城中消失,最關鍵的是,侯展這個代管云夢郡的都統,居然還不知情?
那侯展,肯定說了謊!
“清寧、清成,你們速速去府城通知師尊,其余人跟我一起去掌劍司衙門找侯展,他肯定知道大師姐的下落。”
齊清云心中雖怒,但還并未失去理智,眼下云夢郡內都是侯展的大軍,想要硬來肯定不行,派人先到府城通知師尊,自己再上門找他,兩手策略雙管齊下,一定能找到大師姐。
清寧清成都是他的同輩師弟,修為雖只有聚煞期,但去府城通風報信也足夠了。
兩人也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拖延時間連忙告辭,轉身就奔著府城,去通知師尊莫虛子;齊清云則帶著剩下數百名弟子一同往掌劍司衙門沖了過去。
云夢郡是徐州地界,郡城治所跟徐州其他地方一樣,都是掌劍司衙門,如今自然是被侯展這個實際統治者占著,眾人氣勢洶洶的往那邊沖過去,頓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兩位少俠,令淵六郡,如今都分別由武威王侯景的六個義子鎮守,執掌我云夢郡的,正是侯景的二子侯展,此前率軍打下我云夢的也是這個侯展,我聽不少食客說,那侯展年紀輕輕就有宗師二境的修為,在侯景的六個義子中最得寵,其余五個都只帶了三萬大軍,唯他一人帶了五萬!”
“六個義子?這武威王,沒有子嗣?”
“這就不清楚了,小人只是春江酒樓一個小廝,哪里能知道那么多細情,還請少俠見諒了!”
“這武威王的六個義子,分別都叫什么,知道嗎?”
“小人剛聽人說過這事,六個義子按大到小排列,好像分別是叫侯弘、侯展、侯飛、侯星、侯刃、侯寧,長子侯弘修為最高,聽說有元丹境修為,其余五個義子,修為最低的都有罡氣三境抱丹期,不愧是將門虎子,確實厲害啊!”
“這侯展性格如何?”
“嘖嘖,最受武威王的寵愛,性格自是有些恃寵而驕的,第一天進城就打傷了陳氏的大公子不說,還直接在全城實行宵禁,另外五郡都沒聽說過這事,偏這位二公子特立獨行,弄的城中民怨沸騰,大伙對他意見可都不小。”
“勞煩小哥了,最后一個問題,這侯展,人在哪兒呢?”
“今天算兩位少俠走運,那侯二公子正好就在樓上雅間,聽說是陳家主宴請,你說這人賤不賤,自己兒子被打傷了,還得擺上一桌給行兇者賠禮道歉,我活了二十多歲,頭一回看見,而且還是陳氏家主陳青鋒,嘖嘖…………”
“多謝多謝,這點碎銀權當請小哥喝酒了。”
“好說好說,不過我剛說的那些話,還求兩位少俠不要泄露出去,要不小人這條命怕是不保了。”
“放心,不會說的。”
春江酒樓大廳,侯玉杰看著小廝懷揣碎銀離開之后,回過頭看著侯玉霄,輕聲問道:“六個義子,這武威王四百多歲不應該沒子嗣啊,正常人四百多歲,哪怕再不近女色,子孫也應該有個四五代了吧!”
武者為了修煉,大部分突破罡氣境之前都不會成婚,少數為了保持精元,可能突破宗師境之前都還是純陽之身,所以百歲一代乃至是兩百歲一代,都很正常。
四百多歲,沒子嗣,的確有點不尋常。
侯玉杰問完之后,發現半天都沒有回應,又忙抬頭一看,這才發現侯玉霄的視線,還一直都停在樓上,他還以為是剛剛小廝說的侯展正在樓上,所以侯玉霄才這么看著,低聲傳音道:“大哥對侯展…………有想法?”
侯玉霄收回眼神,眉頭微蹙。
他當然對侯展沒想法,照常理他此行想弄清楚武威王跟侯氏到底有沒有關系,直接登門拜訪就是了,現在羅剎圣教跟大晉本就是聯合關系,侯氏又是圣教的人,即便侯景跟侯氏沒關系,應該也不至于給他們難看。
陳氏那可是云夢郡唯一的二流勢力,這侯景進城第一天就打了陳氏的大公子,聽剛剛那小廝的說法,這侯景顯然也是個二世祖一流的人物,估摸著就跟前些年在昭陽縣的他們差不多,這種人他要是冒然得罪了,那估計麻煩不小。
可問題是,趙清雪在上面!
蹬蹬瞪…………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酒樓外傳來,侯玉霄兩人忙轉頭看了過去,發現是一隊與城門口士卒打扮差不多的人,正囂張的往樓上沖,而且去的就是剛剛小廝指侯展所在的雅間。
侯玉霄神色微微意動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了一張三首青蛟惡鬼面具,遞到了侯玉杰的手上。
侯玉杰見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異芒,這面具是去年紅姑娘給他們的,一共有二十多張,其中三張是青蛟惡鬼樣式,侯玉霄拿出這個,那就代表要以青龍會龍首的身份行事了。
這么說,大哥還真對這侯展,有想法!
頂樓,雅間
一張圓桌圍著有九個人,為首的是個身披金甲,面容俊朗的年輕人,他腰間挎著一柄寶劍,神色倨傲無比;
圍坐在年輕人旁邊,一左一右共四人也都身穿鎧甲,中年模樣,顯然是軍伍中人,氣息沉穩,時不時掃視四周,神色頗為警惕,顯然是少年的貼身侍從一流;
除了這五人之外,另外三人則坐在少年的正對面,居中的是一個身穿黃白錦袍的中年人,看他的氣息,竟是比少年那一方的五人都要深沉一些,按說修為也最高,他旁邊一左一右兩人則模樣花甲,氣息略遜中年人一籌,樣貌與他也有三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長輩。
而除了這九人之外,圓桌的后方,還有一個全身被捆著裝在麻袋中的白裙少女,少女頭上挽著一個道家云鬢,一張絕美的臉蛋明明清麗素雅,卻生著一雙略顯嫵媚的杏眼,任誰來了,只怕也會評上一句美的令人心驚動魄。
只是少女此刻雙目緊閉,顯然是昏迷不醒的狀態。
圓桌上的九人,目光全都聚焦在少女身上,尤其是為首的侯展,看著少女姣好的體態,雙目中透著一股明顯的邪念。
“二公子,陳某這下可算是犯了大事了,若是被莫道長知道是我抓她愛徒,我陳氏只怕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用了,在下別無所求,只求二公子得手后,莫忘了我陳氏之功啊!”
陳青鋒此刻腦門上滾下豆大的汗珠,直接卑微的跪倒在侯展面前,神色緊張到了極點。
照說他堂堂云夢陳氏家主,宗師四境的高手,心態沒這么差才對,可那也要看遇到什么事,親手抓了紫清圣宗太上忘情道的傳人,如此大罪都不用紫清圣宗知道,即便被莫虛子一人知曉,他陳氏也一定是萬劫不復了。
可他也沒辦法,不去抓這趙清雪,侯展立馬就要他陳氏滿門的命,哪怕知道是幫人家背鍋,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誰讓形勢比人強呢?
抓住趙清雪,至少一時半會不會引來莫虛子,還能向侯展表個忠心,順帶要是能入武威王的法眼,那他就算賭對了。
他就這么神心情忐忑的跪在地上,等侯展的回答。
“放心吧,只要我得手,莫虛子動不了你們!”
呼…………
陳青鋒終于是深深松了口氣,趕忙神色激動道:“多謝二公子體諒,陳氏今后,定會為二公子鞍前馬后!”
別看他陳氏是二流勢力,在云夢作威作福了這么些年,可親眼目睹武威王大軍之后,他深深的明白,在那些圣地尤其是大晉的面前,陳氏連一只小螞蚱都算不上,結合近期天下的異動,此時若是真能順著這二公子,攀上大晉武威王這條大船,對陳氏而言,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抱著這樣的打算,陳青鋒哪怕知道眼前這個神態倨傲的二公子侯展,修為在自己之下,但姿態依舊卑微不已。
堂堂一個二流勢力之主,在自己姿態面前如此卑微,侯展顯然也頗為滿意,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效忠。
陳青鋒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許多,回頭看了一眼麻袋中的趙清雪,神色閃爍了兩下,輕聲道:“這趙清雪,我聽聞是莫虛子的嫡傳,極可能繼任莫虛子的忘情一脈尊長之位,二公子若能使此女傾心,今后可得一大助力啊!”
“呵……”
自認猜出侯展心思,想要給他道喜的陳青鋒,沒成想只是換來侯展的一聲嘲諷,頓時神色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紫清圣宗太上、玉清、天尊三大道統,下有十二脈分支,區區一個忘情一脈尊長,何況還只是傳人,對本公子算什么助力,我看重,是她的師尊!
紫清圣宗三大道統輪流執掌宗門,以百年為期,如今的道祖是天尊道神符道祖沈道陵,還差七年就要輪換到太上道執掌宗門了,現任太上道統之主,天機道尊魏虛珩,就是莫虛子的師尊,根本就無心宗主大位,真輪到太上道執掌宗門時他極有可能會提前選出新任太上道統之主,由這位新任太上道統之主,代為執掌宗門。
太上道統之主大位,有七個人爭奪,莫虛子已經搶先在其他六人前面突破到了陰陽圣境,再加上跟魏虛珩的關系,估計這下一代道統之主,就是他了!
這趙清雪跟莫虛子情同父女,莫虛子對這個弟子可謂是極盡寵愛,若是我能做趙清雪的應劫之人,說不定連莫虛子都能成為我的助力,等他成了太上道統之主,代魏虛珩執掌宗門,說不定整個紫清圣宗,都將成為我的助力…………”
侯展神色越來越興奮,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話,已經完全脫離了實際,即便真讓他成了趙清雪的情劫,僅憑這層男女關系,就想讓一家圣地成為自己的助力,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他此刻神色如此興奮,其余人自然也不會潑冷水,只是一邊點頭連連稱是,一邊對他極盡諂媚之語。
“再說了,這趙清雪的父親還是大禹……”
侯展似乎還打算說些什么,可想起了什么立馬打住,話鋒一轉道:“跟你們說了也不明白,都給我出去吧!”
陳青鋒和其他人都點了點頭,拱手告辭。
“二公子,卑職求見!”
可就在他準備退出去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侯展顯然聽出來人是誰,雖眉頭一蹙,但還是輕聲回到:“什么事,進來說。”
外面走進來一個天威軍打扮的士卒,拱手道:“二公子,紫清圣宗那些道士,找到掌劍司去了,他們不知從哪兒知道您的下落,這會兒正帶人沖過來了,說要二公子……”
“要我什么?”侯展看出那士卒的局促,眉頭一凝。
那士卒回頭看了一眼麻袋中的少女,看到少女頭上的道家云鬢,似乎立刻就明白了,輕聲道:“說要二公子說出他們大師姐趙清雪的下落,否則等他們師尊過來,見不到趙清雪,定會去找大王討個公道!”
聽到這個,侯展臉色頓時就陰沉了幾分。
其他人還好,莫虛子過來他就真有點虛了,要是莫虛子真的去找義父,而自己想做的事還沒做完,那按義父脾氣,自己這就算是壞人沒當成,還給他惹了麻煩,那罪過就大了。
“陳青鋒,你在這拖住他們,你們四個帶上她先跟我走!”
侯展囑咐了陳青鋒之后,指了指趙清雪,給身旁的四人示意了一下,自己就率先從窗戶一躍飛走了。
四人心領神會,其中一人上去直接將麻袋扛了起來,跟在侯展的身后,一行人也沒有往掌劍司走,而是往城外走了。
“這些道士肯定通知了莫虛子,不能讓老道壞了好事,先帶她出城,這趙清雪不經人事,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飯,事后認真懺悔,再花言巧語一番,時間長了定會對我死心塌地!”
侯展神色閃爍不止,仿佛已經看到趙清雪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模樣,嘴角不由得勾出一絲邪笑,往城外走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身后跟著他的四人,自然也趕緊跟上了。
一行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早在他們出春江酒樓時,兩道身影就遠遠的吊在他們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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