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結束之后的第二天。
陳莫白就被元池冶帶到了神木城的一個庭院之中。
院子不大,但中間卻有一棵兩人合抱的參天大樹,雖然是冬天,但卻郁郁蔥蔥,枝繁葉茂。
一個身穿黑色長衫,面容普通的青年坐在大樹下面的凳子之上,他已經泡好了一壺茶,看到陳莫白進來,笑著招手。
“見過鄂云師叔。”
這是陳莫白第一次見到這位聲名顯赫的掌門弟子。
神木宗當代掌門,孟弘一共有六位入室弟子,除了大弟子因為資質不行,早早坐化,其余的弟子都是人中龍鳳。
二弟子三弟子已經筑基。
四弟子就是那位周王神,五弟子就是鄂云,兩人交相輝映,在上一個十年之中,若不是紅河橫空出世,基本上就是他們兩人輪流坐莊真傳第一。
而掌門六弟子,就是木圓,要不是有陳莫白,估計也是未來十年神木宗三千練氣的牛首。
“都坐吧。”
陳莫白和元池冶兩人聞言坐下,鄂云是一個放在人群之中不會有任何人去注意的普通人。
身材普通,相貌普通,言語談吐也很是平常。
陳莫白和他說話,就像是在同一班車上,位置并排的兩人,因為路途的無聊,也不知道怎么就聊了起來,天南地北,衣食住行,無所不聊。
他們就像是路途之中過客,喝茶談天,不一會兒就發覺天色已暗。
這種感覺,非常舒服。
“對了,還沒有謝過鄂云師叔昔日的援手之恩。”
陳莫白說的,自然是云國之中,他被南山盜追殺的事情。
“那個時候你已入我神木宗,有盜修追殺我宗弟子,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鄂云擺擺手,示意小事而已。
“總是要當面道謝,日后宗門之中,若有差遣,但說無妨。”
至于答不答應,到時候再說。陳莫白心中是這樣子想的。
他覺得,反正神木宗之中,總要站隊,與其多煩惱,不如就確定眼前這個人吧。
至少,鄂云是真的對他有恩。
而且,自己能入神木宗,也得益于他們。
“掌門師尊筑基圓滿,即將準備結丹。”
“在去閉死關之前,他希望我們幾個弟子能夠互相競爭,培養出一個最適合領導神木宗未來百年發展的掌舵者。”
“二師兄和三師兄對此不感興趣,一心向往大道,所以他就培養了周師兄,我,和木圓小師弟三人。”
“我其實也沒有什么興趣,但若想要在修行之上更進一步,成為掌教卻是很好的一條捷徑,所以也就不得不和師兄師弟爭一爭。”
“陳師弟是絕世天才,更是一心向道最為純粹的劍修,對于這種事情想來是不感興趣的。”
“之后你只要在宗門之中任由自己的喜好修煉就行,畢竟你這柄驚世之劍成長起來,對于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功績。”
鄂云的這番話反倒是讓陳莫白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他奪得真傳第一,說他說絕世天才勉強搭邊,但什么時候他是一心向道的純粹劍修了?
而且當掌門這種事情,他也是挺有興趣的。
不過雖然不明白鄂云話語之中的意思,但陳莫白很明智的沒有問,而是問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聽說曾師叔在煉制一爐筑基丹,不知道我是否能夠兌換一粒?”
這可是他成為真傳的最大動力。
只不過宗門大比結束之后,孟弘和兩位長老就都笑呵呵的飛走了,讓本來打算問問掌門這件事情的陳莫白憋到了現在。愛閱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若是練成,成丹一粒及以上,你想要的話,就是你的。”
鄂云的這番話語斬釘截鐵,令得本來還有些擔心的陳莫白放下了心。
看來努力成為真傳之首,這一步沒有走錯。
神木宗內部的風氣還是挺不錯的,竟然沒有潛規則,就是按照明面上的兌換順序來。
這樣子想著的陳莫白,并不知道,若不是他在宗門大比之中展現出了絕世劍道天賦,事情哪有這么順利,鄂云又怎敢如此篤定。
“今天正好我領取了自己的靈米,一起嘗嘗吧。”
鄂云拿出了很是珍貴的二階靈米,這是神木宗靈植部專供于筑基長老的玉竹靈米。
陳莫白嘗了一下,發現果然不凡,不經吃起來軟香白糯,更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入腹之后,化作一股清涼之氣融入氣血,補益精元,甚至心神都微微清澈了些許。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玉竹靈米,就是玉芽靈米的升階稻種,不過需要將種子埋入到長成的玉竹竹節之中。
在靈米長成之后,一畝二階的玉竹也會被抽干所有的元氣,化作靈米成長的養料。
這種方法有點意思,就是有點廢竹子。
陳莫白記下了這件事情,想著等到自己將來筑基之后,可以去藏書閣之中尋找這方面的靈植知識。
畢竟筑基之后,一階的靈米對于他來說已經沒什么作用,唯有長久服用二階靈米,才能夠增強氣血,強健體魄。
仙門那邊雖然也能買,但買得哪有自己種的香。
吃完了玉竹靈米之后,陳莫白和元池冶一起告辭離開。
“以后你在宗門之中,直管專心練劍即可,無論是誰找你做什么事,你都盡可推到我頭上。”
鄂云親自送到了門口,臨走之前,他面色鄭重的對著陳莫白說了這句話。
“多謝師叔。”
陳莫白只當是自己成為真傳第一,被他們視作為未來的筑基,所以才對自己如此看重。
和鄂云相談之后,陳莫白又去了靈植部。
他可沒有忘記,神木劍是自己借來的,在宗門大比之后要還回去的。
只不過他剛剛進入靈植部,就發現這里的人對自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
“陳師弟……不,陳師兄,您來了。”
“滕師兄,你無須如此客氣。”
滕介正好在靈植部值班,看到陳莫白進來,語氣姿態那叫一個恭敬,讓后者完全無法適應。
他們還沒有說兩句,得到消息的魯鈞已經趕了過來,態度更加的謙恭。
“陳師兄,孫督察知道你要過來,一大早就在等你了,你這邊請。”
孫高暢?
他堂堂筑基長老,賞善殿執事,靈植部督察,何至于此?
陳莫白完全搞不懂了。
真傳第一的分量,這么重的嗎?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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