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沉淪海的收縮是隨機的,而他們一個不慎就會掉出“毒圈”,跌入到沉淪海中。
而水天明便是通過不斷地計算來改變挖掘的方向,從而一步步地避開沉淪海海潮的收縮,從而讓他們始終位于沉淪海這個毒圈的收縮中心。
這的確是一門技術活,沒有多年刨地經驗根本做不到。
又過了一段時間,水天明收起了羅盤,笑吟吟道:“應該沒事了……如果有事的話就是整個明海太無元都被沉淪海分解了,但太無界的規則是不允許這種事情出現的,所以我們現在只需要等待著明海太無元停止下沉就行了。”
周玄趕緊將鋤頭遞回去,接著抱拳道謝:“多謝水道友關照了。”
水天明看了一眼鋤頭,眼神閃躲,似乎有些不太想接它,但最終還是將它收了過來,隨后擺手笑道:“甭客氣。”
“主人啊,我剛才好苦啊,迦道友一點都不憐香惜鋤頭!”鋤頭當面告狀。
水天明無奈道:“不要胡鬧了,鋤頭不拿來鋤地,難道拿來梳頭?”
鋤頭諂媚道:“要不我給giegie梳個中分?”
“滾吶你!”水天明威脅道,“你真敢給我梳中分我就拿你去挖糞坑!”
“那主人不是滿頭便便?”鋤頭弱弱地問道。
水天明氣岔,反手一個封印塞住了它的嘴,再讓它說話。
周玄道:“其實早可以這樣了……”
水天明無語道:“你是不知道,這破鋤頭要是不讓她說點話,下次解封的時候能逼逼叨叨個不停,委實叫人頭大。”
周玄道:“都這樣了,水道友還留著它,真是重情重義,教我佩服。”
“重情重義個屁啊,要不是這破鋤頭這次派得上用處,我早給它拆下來熔了去鑄劍了。”水天明不客氣地說道。
原本不斷顫動掙扎的鋤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前所未有地老實了起來。
這時,只聽得“哐”地一聲巨響,整個明海太無元都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強烈地震感從四面八方傳來,幾欲將整個明海太無元震碎。
“到了!”水天明驚喜道,“可以出去了。”
二人自地脈之下破土而出,來到了明海太無元的地表。
原本就已經枯寂的明海太無元,如今體表滿目瘡痍,曾經生靈存在過的痕跡被抹滅得差不多了,就連殘垣斷壁都看不到多少了。
雖然明海太無元被沉淪海沖刷過,地表上卻沒有沾染到半點沉淪海的海潮,這一點讓周玄倍感驚奇。
“沉淪海乃黃泉支流,不為生來只為死去,除非你能掌輪回握造化,不然根本無法沾染黃泉。”水天明說道。
“好了!到點了,我要去干自己的事情了,我們就此分別吧!”
周玄點了點頭,抱拳道:“這一路上多謝你了,山高水長,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你也不要在此地多逗留了,這明海太無元對于我們而言是枯寂的世界,但對于常年盤踞在太無界里的詭異生靈而言,又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嶄新玩具’。”水天明說罷瀟灑轉身,自明海太無元中離開,消失在了太無界的茫茫霧靄之中。
周玄琢磨了一下水天明的話,亦是跟著施展大扶搖術,隱匿氣息飛快地離開了明海太無元。
“迦諦?臭小子也不跟我說真名。”離開了明海太無元的水天明,哂笑著搖了搖頭,迦諦這種名字,如果不是釋教法號,那么多半不是人族擁有的名字。
隨后他將目光投向了太無界中的某一個區域,眼底流轉著奪目的精芒,喃喃道:“那一片塵封的歷史、那個被遺忘的角落,我來了……”
明海太無元沉降之后,失去了道則亂流的摩擦,世界邊界便不再崩潰,世界碎片也不再剝離,整個世界從一個不斷支離破碎的馬賽克方塊,變成了一地雞毛。
周玄輕易穿越了明海太無元的邊界,抵達了真正的太無界,而他剛離開不久,便察覺到了無數詭異的生靈從太無界所在的虛空之中鉆出來,無比狂熱地沖向了明海太無元。
這些詭異的生靈不只有詭道幽魂,還有其他一眼說不清的陰間邪魅之物。
周玄沒有理會它們,繼續在太無界中穿梭。
根據楊戩的說法,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生靈走到了太無界的邊界,這似乎是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而三界所知道的那些區域,也只不過是占了一些有限的空間罷了。
而太無界的構成也和所有世界都不同,它就像是一個千層餅一樣,表面之才有著無數層世界。
每當有太無元沉降下來,就會讓它的世界堆積得更厚。
越是在太無界的下層,其中的太無元就越是古老。
傳說太無界的最深層就是由當初的洪荒大地破碎之后形成的。
“水道友帶這個鐵鍬和鋤頭,該不會就是去往下層世界挖的吧?”周玄沒由來地想道。
突然,他又感應到了什么,不由一怔,喃喃道:“嗯?我與本尊之間的聯系竟然被隔斷了?!”
太一分氣術的分身,不受時空影響,但此刻居然是去了本尊的聯系!
“難道是因為太無界和沉淪海的緣故?”周玄沉吟思忖。
太無界本身就是個特殊的存在,再加上沉淪海將其包裹了,一切就都變得玄乎了起來,而他如今的底蘊也不足以讓他超越一起,聯系被隔斷也屬正常。
只是這樣一來,他便不能夠再感應到昆靈界本尊那邊的事情了。
但是,在他與本尊失去聯系的時候,六道寶鑒竟與丹田大地竟然依然活躍,其位格顯然超越一切,猶在在太一分氣術之上,原本存在于丹田大地之中的東與六道寶鑒清算而得的東西,他如今仍然能夠調動。
但關于六道寶鑒的清算獎勵,周玄卻發現,他現在只能給使用一些“他”親自清算而得實物類獎勵,另一部分則是在本尊那邊,兩邊隨著聯系的隔斷也并不互通了。
而他也是突然想起,自己這邊還有著一顆青海碧空元的界主,乃是他當初清算那盜取顧清月雷劫的雷部神祇的因果后得到的。
原本這也可以給歸海他們,但如今卻要因此而耽擱了。
當然這只是小插曲,好在丹田大地與六道寶鑒依然是維系著他與本尊的紐帶,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以我實力,除非七尊下界,不然本尊足以應付一切。”
“眼下還是著眼于提高實力吧,不然什么都是空的。”
但他沒有深究這個問題,他可是來突破的。
自他離開昆靈界時開始,先后經歷洞冥界之役、仙律界之役、太清羅浮宮與紫微星宮的事情,尚未轉化的道行將近一百一十四元會,再加上他原本已經轉為戰力的十一元會道行,他全部的修為將近一百二十五元會。
“我所要做的,就是將這剩下的一百一十四元會道行,結合自身的道與法,盡數與己身相合。”
周玄掌握著九天十地之中頂級的道與法,甚至還有兩條太一八理,這些是他的底蘊,而一百一十四元會的道行,就是他另一個意義上的底蘊。
這就像是雞蛋與面粉,他已經擁有了頂級的原材料,原本他受制于天地規則,進而導致做蛋糕的器皿有限,無法做出超過器皿容納極限的蛋糕。
如今器皿的限制被打破,而他的雞蛋也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因此他現在便能夠做出來一個足以承載所有雞蛋與面粉的蛋糕。
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但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就開始閉關,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太無界里危機四伏,詭異生靈不計其數,因此準備工作必不可少,尋找一個相對合適的區域設立結界閉關,可比什么都重要。
周玄穿行在太無界的大地上,不斷地徹視著四方時空,將一切能夠發現的生靈都納入觀察之中。
這太無界雖然由無數個太無元經歷無盡時光的沉淀而形成的,但本身卻并不是一片衰敗的樣子,除了光線陰間了一些、詭異生靈陰間了一些、地貌景觀陰間了一些之外,其余的東西……不好意思,已經沒別的東西了。
這里他娘的就是個陰間的地方。周玄歷時三個月,最終得出來了這么一個結論。
在這里待久了,人只怕都要變得猥瑣。
周玄忽然有些理解水天明為什么會帶著那個鋤頭了,在這種陰間環境下,有個嘴欠的話癆在耳邊逼叨,能夠舒經活血,讓他時刻保持升起狀態,防止老年癡呆。
在這三個月的時光里,周玄發現了另一個活著的生靈。
那生靈的身上同時糾纏著天道世界與詭道世界的氣機,周玄推測它是應該是來自于九天十地之中的生靈,當初應該是用的通行證來到的太無界,但后來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及時回去,因此被困在了這里。
周玄發現它時,它正在與一群詭道幽魂與詭異生靈廝殺,待得廝殺完畢,它便將戰利品煉化,將其道韻與本源吸收,化為自己的積累。
正是如此,它才熬過了這些年的時光。
但凡進入太無界而不離去的生靈,或多或少都有著自己的秘密,周玄因此沒有而驚動它,而是兀自離去。
他最終來到了一片坑坑洼洼的殘破古城中,這古城看規模便能夠想象它當初的繁華,但仍舊抵不過歲月的洗禮。
在古城的深處,還有這一個殘破的劍池,劍池之中的兵器早已失去神輝,變成了一地的破銅爛鐵,但殘留的劍氣依舊鋒利無比,令得一些詭異生靈只敢盤踞在城外,不敢有絲毫異動。
周玄來到劍池之中,將鎮山定水尺與先天五方旗祭出,釘入了古城周圍,運化一方結界,將此界隔絕了出來。
接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毫不掩飾地放出了氣機,當他顯露氣息的時候,古城之中游蕩著的所有詭異生靈全部都目光貪婪地看向了他所在的方位,前仆后繼地撲殺了過來。
周玄于是輕跺了跺地面,氣機推將而出,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將這里面所有的詭異生靈全部抹殺。
接著他開始運轉太一經,將道行轉化為修為。
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十萬年……一元會!
當第一元會的道行被轉化未必,久違的元會劫跨越時空間降臨在了太無界中。
“轟隆隆……”
周玄所在古城池的上方,一道湛藍色的璀璨弧光撕裂了天空,緊接著滾滾轟雷照耀大地,讓這五十年不曾被光明照射的大地,出現了一抹短暫的溫暖。
詭異生靈四散而逃,當雷霆降臨,僅僅只是一道氣機,都足以讓它們這些陰間之物灰飛煙滅。
元會劫降臨,周玄縱身一躍,輕車熟路地渡劫了起來。
就在雷云降臨之際,那個曾經被周玄觀測到的生靈忽然身軀一顫,不可思議地望向了劍池古城所在的方位。
“雷、雷劫……”它喃喃開口,喉嚨間發出嘶啞而顫抖的聲音,盡顯不敢置信之色。
它收起手邊那些詭異生靈的尸骸,向著古城所在的方位遁去。
其余的方位上,也有一些聞風而動的生靈。
劍池古城周圍的那些個世界碎片里,許多蟄伏著的生靈都被周玄的操作驚醒,投去了古怪的目光。
“太無界中第一次出現了光明的力量……”一尊古老的生靈,從一個血池之中醒來,他的道身只有半副血肉,剩下半副則是沾著血皮的骸骨。
他的眼中閃爍著貪婪地光彩,已將周玄的雷劫當成自己的養料。
“雷劫之下,既有毀滅又有新生,若能截取一線生機為我所用,吾道可期也!”
他雙臂舒展,宛如雄鷹振翅翱翔而起,向著周玄所在的位置掠去。
除他之外,太無界中更有許多不弱于他的生靈,也是在此刻齊齊動身,或明或暗,趕赴古劍城池。
古劍城池之外,很快就匯聚起了大量的生靈。
“血骨老祖,你也想來搶著機緣?”一尊籠罩在了黑色破舊宜道袍之中的生靈,看著那半副骸骨的修士,譏誚道。
微風浮動,他的殘破道袍不斷擺動,道袍之下,竟然不見半點道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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