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青登捕物帳第31章青登的守護神4800
第1卷青登捕物帳第31章青登的守護神4800
“我的原計劃是取得海上優勢后，借助戰艦之威一舉收復五棱郭。”
“然而，該計劃的成敗與否，全系于海戰一役。”
“假使海戰打勝了，那一切好說，可要是敗了，那就麻煩了。”
“雖然目前尚未確認敵艦的型號，但根據現在已知的情報，敵艦的先進程度多半在我方之上。”
“海戰就是拼裝備，裝備不行就是不行。”
“如此，就憑我們那幾艘簡陋戰艦，要想獲取制海權，確實是希望不大。”
“就算最終贏取勝利，也多半是殘勝，得做好我們的戰艦盡數毀損、沉沒的心理準備。”
“既然敵軍的海上力量占優，倒不如反其道而行——先收復五棱郭，然后用五棱郭的炮臺來打擊海面上的敵艦！”
“五棱郭的設計初衷，就是遏阻自海上來的敵軍。”
“縱使是固若金湯的要塞，其內部也是脆弱的。”
“派出‘鼴鼠’，是攻破堡壘的百試不爽的方法。”
緒方仔細傾聽，不時點頭。
待青登語畢后，他緩緩道：
“我精通阿伊努語，也很了解阿伊努人的文化習俗，由我來扮演阿伊努人，潛入五棱郭，確實是再合適不過。”
青登微笑著補充道：
“最重要的是，你非常強大。”
“即使只有你一人，我也相信你能圓滿完成臥底任務。”
“實不相瞞，我覺得光憑你一人，也能成功收復五棱郭。”
緒方苦笑出聲：
“我說了很多次了，別太看得起我，我并非無敵的，一旦腦袋、心臟不慎中槍，我也一樣會死。”
半開玩笑地對自己腦門比了個“開槍”的手勢后，緒方接著道：
“具體事宜，我已了解。”
“你的這份計劃具有相當的可行性，也很合我意。”
“我非常想跟犀力卡對質，如此便可當面質詢他們那‘不死之身’是從何而來的。”
“不過，我不可能獨自前往五棱郭。我需要一些同伴來替我打掩護。”
“藏匿一片綠葉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藏進一堆綠葉之中。”
“我若獨自前往五棱郭，對方只消多問兩句，就能發現我的馬腳。”
“最好就是讓我扮演一支隊伍中的最不起眼的角色。”
青登輕輕頷首：
“我了解，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打算跟村長談談，請村長派人配合我們。”
“從室孔卡拉的青壯中選出幾個信得過的勇士，假意去投靠犀力卡。緒方先生，你就混在他們之中。”
緒方稍作思忖，旋即用力點頭：
“不錯，那就這么辦吧。”
三言兩語的工夫，二人就敲定了一項全新的作戰計劃。
青登素來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
更何況眼下正在打仗，連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
因此剛一語畢，他就風風火火地轉身欲走。
“事不宜遲，我們快去找村長吧！”
緒方無奈一笑，伸手拽住青登：
“橘君，別急，至少先把晚飯吃完。”
吃過晚飯，并跟亞依孔說了聲“我們有事找村長”后，二人馬不停蹄趕往村長家。
室孔卡拉只不過是一個村落，所以其面積也就那樣，不論去哪兒都很方便。
很快，二人回到村長的家門前。
緒方隔著門扉，大喊一聲：
“村長！是我！阿孔魯！”
他話音剛落，就立即收到村長的“快進來吧”的應允。
這一會兒，村長剛吃完晚餐，正坐在窗邊抽煙。
看著再度來訪的二人，他訝異地抖了下眉。
“阿孔魯，橘先生，你們怎么來了？”
青登也不廢話，鄭重地在村長面前坐定，直截了當地闡明來意。
村長才剛聽幾句，就因驚愕而露出凝重的神情，連煙都忘記抽了，任由手中的煙槍靜靜燃燒、騰起煙霧。
不消片刻，青登語畢。
村長輕蹙眉頭，口中嘟噥：
“讓阿孔魯充當臥底嗎……既然是阿孔魯的話，那這計劃確實可行。”
言辭間滿是對緒方的信任。
青登不了解緒方在室孔卡拉的過往。
雖然緒方聲稱他在室孔卡拉過著普通的隱居生活，但根據自身的觀察，青登敢斷定：緒方在室孔卡拉的生活絕對不普通！
緒方回到室孔卡拉后，上至村長，下到普通的小孩，全都對他尊崇有加，沒一個敢輕慢他。
由此可見，緒方在室孔卡拉享有超然的地位。
光是能擁有“阿孔魯”（勇者）的美名，就已然說明其身份的不尋常。
事實證明，像緒方這樣的猛人，不論走到哪兒都難藏鋒芒。
村長并未立即予以答復，他低著頭，盯著膝前的草鋪，默默思考，一下接一下地大口抽煙。
青登并不急躁，耐心等待，給足對方時間。
約莫10分鐘后，村長深吸一口氣，不再是滿面糾結，“決然”取代了“猶豫”：
“我明白了，既然我們的利益一致，便理應相互協作。更何況，我們村子還欠你一個莫大的人情。我會設法找一批信得過的勇士來配合你們的。”
聞聽此言，青登難抑笑意地朗聲道：
“感激不盡！有貴方的幫助，收復五棱郭已是十拿九穩之事！”
跟村長的談判，比他預想中的還要順利。
此時此刻，他由衷地慶幸自己有跟緒方一起深入蝦夷地內陸以收集情報。
不僅增加了盟友，而且還找到潛入五棱郭的機會。
同盟已定，現場氛圍立時變得從容起來，青登等人的臉上都掛起笑意。
這時，房門外驀地傳來一聲沙啞的吆喝。
村長聽罷，啞然失笑：
“不好意思，我的老煙友來找我抽煙了。”
說罷，他扭頭朝門外喊了一嗓子。
少頃，一位眼睛渾濁、身形有些佝僂的老人推開門扉，緩緩走入青登等人的視界。
說來怪異，這人剛一進來，就跟雷達定位似的，倏地轉過腦袋，直勾勾地緊盯青登。
其眼神格外怪異，不像是在打量青登本人，更像是在觀察他身后的什么東西。
正當青登準備反問“怎么了？我身上是不是沾著臟東西”時，佝僂老人冷不丁的伸出右手食指，一邊指著青登，一邊嘰里呱啦地說著什么：
緒方適時地歪過腦袋，向青登介紹、翻譯：
“這位是圖卡拉，意思是‘強健的鶴’。他是室孔卡拉的長老，即使是村長也要對他禮遇有加。他剛才說你的‘土連佩’非常強大。”
青登一愣：
“‘土連佩’是什么？”
緒方解釋道：
“直譯過來就是‘守護神’的意思。”
“按照阿伊努人的觀念，守護神是從脖子后方進出，每個人在出生的瞬間就會有守護神附身。”
“守護神是火、水、雷、狼、熊等等的神明，每個人的守護神都不同。”
“阿伊努人認為每一個人的能力、個性之所以不一樣，就是因為守護神的關系，守護神會左右人的命運。”
“有的阿伊努人看得見守護神，圖卡拉就能看見一點。”
青登聽罷，不禁面露好奇之色，饒有興趣地看向圖卡拉。
守護神……聽著很帥的樣子。
反正重要的正事已經談完了，他不介意閑聊幾句。
“緒方先生，可以幫我詳細問問嗎？我的守護神具體是什么樣子？”
緒方點了點頭，扭頭向圖卡拉轉述青登的請求。
圖卡拉轉過腦袋，再度緊盯青登……更正，應該說是緊盯青登的脖頸后方才對。
須臾，圖卡拉張了張嘴，斷斷續續地吐出沙啞的字句。
緒方仔細聆聽。
不一會兒，他就像是聽見什么玩味的內容，神色微變，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待圖卡拉說完后，他逐字逐句地翻譯道：
“他說你的守護神是‘光’。”
“‘光’？”
“沒錯，就是‘光’。”
青登聽罷，下意識地伸手向后，按揉自己的后脖頸。
守護神是“光”……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鑒于自己與蘿卜的深厚情誼，他還以為自己的守護神會是一頭大黑牛。
——所以，在圖卡拉的視角里，我脖子后面冒著金光？
青登不禁好奇起來，在圖卡拉的眼中，他是不是一個隨時背著手電筒的男人。
趁著青登正懵逼的這檔兒，緒方把話接下去：
“他說你的守護神非常稀有，他活這么久，從未見過守護神是‘光’的人。”
“守護神的種類決定人的個性。”
“但凡是守護神為‘光’的人，都會如光一般閃耀，令義人尊崇，令惡人羞慚，弱者會向往你，強者會敬重你。”
緒方頓了一頓，隨即換上半打趣的口吻：
“不得不說，還蠻準確的。你的個性確實很像‘光’。正因你是璀璨的光，才能吸引眾多強者追隨你。”
青登啞然失笑：
“如光一般閃耀嗎……真是太抬舉我了。”
緒方默默地補充一句：
“圖卡拉還說，單論守護神的強大程度，你不在我之下。”
這一句話，立時勾起青登的好奇心。
“緒方先生，容我多嘴一問，你的守護神是什么？”
緒方淡然一笑：
“我的守護神是‘火’。”
“火焰既能帶來破壞，也能給人帶來溫暖。”
“只有性格堅毅、勇敢，并且又不失溫柔、慈悲之心的人才會擁有火焰形狀的附身神。”
“我曾經認識一位靈感很強大的老婆婆。”
“圖卡拉只能勉強看見一點守護神，她則不然，她能很清楚地看見每一個人的守護神，甚至還能遠距離感應到強大的守護神。”
“她說我身上寄宿的火焰無比強大，熊熊燃燒的火焰聯結成柱。即使隔著數里，也能看見壯絕的火柱沖天而起。”
青登聽到這兒，忍不住地插話道：
“如果我的守護神和你一樣強大的話，那我豈不是隨時頂著一個直沖天際的巨大光柱？”
原來我不是背著一個手電筒，而是背著一個太陽？
緒方攤了攤雙手，笑了笑：
“如果你的守護神不在我之下，那確實如此。”
青登越聽越覺得玄乎。
如果是在幾年前，他多半會不以為然，絕不會相信什么守護神，就像聽“星座占卜”一樣，單純的聽個樂呵。
可在接連見識過“不死之力”、“通透境界”等玄之又玄的玩意兒后，他的世界觀已被徹底顛覆，對神怪之事的可接受度大大提高。
不夸張的說，假如現在有人對青登說：其實西方真的存在狼人和吸血鬼，他絕不會驚訝，也不會覺得對方是在唬爛。
他反而會很平靜地說：“這樣啊，那么狼人和吸血鬼在哪里？我想看看他們能扛我幾刀。”
考慮到“不死之力”、“通透境界”的神妙之處，阿伊努人擅長通靈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青登不住地心想：在靈感強大的阿伊努人眼里，他和緒方是不是一個頂著“光柱”、一個頂著“火柱”，兩根“柱子”晃來晃去，無所遁形，上廁所蹲坑時，那“柱子”會矮上半截……光是想象一下這副畫面，青登就忍不住地想笑。
這時，圖卡拉再度開腔，嘰里呱啦。
“他問你，那頭大黑牛是不是你的寵物。”
青登點點頭。
圖卡拉嘰里呱啦。
“他說那頭大黑牛是十分強大的卡姆依，讓你好好珍惜它。”
“什么意思？是說蘿卜并非普通的牛嗎？”
“可以這么理解。還記得我提及過的阿伊努人的自然觀嗎？阿伊努人認為世間萬物全是卡姆依（神靈）。但凡是通人性、或是有其他特別之處的動物，都是十分強大的卡姆依。”
青登聞言，輕輕頷首以示贊和。
蘿卜的特別之處，他早就領略過無數次。普通的牛，哪像它那樣人里人氣。
依照阿伊努人的自然觀，蘿卜怕是要被歸類進“神獸”的范疇。
在提醒青登好好照顧蘿卜后，圖卡拉不再多言，兀自坐到村長的身旁，熟練地掏出煙槍，跟他一塊兒吞云吐霧。
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插曲，但圖卡拉方才所說的那些話，卻是讓青登難以忘懷。
他不自覺地以只有其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呢喃道：
“‘光’啊……”
翌日——
村子遇襲后，村長于第一時間派遣人手，要求所有外出獵殺烏恩卡姆依的青壯們即刻回村。
因此，自昨夜起，便陸續有青壯趕回村子。
村長的辦事效率，令人驚嘆。
他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在率先趕回來的這批青壯中遴選出信得過的勇士，其中便有青登昨夜結識的朋友。
“亞依孔，我們這回兒要并肩作戰了。”
緒方微笑著走上前去，敲了敲亞依孔的胸膛。
此時的緒方，不再梳著工整的發髻、穿著整齊的和服，而是把頭發披散開來，穿著阿伊努人的傳統服飾。
從人種的角度來看，和人與阿伊努人不是一個人種。
不過，二者都屬于黃種人，相貌上并無巨大的差距。
乍一看去，扮裝成阿伊努人的緒方毫無違和之處，難以辨認真假。
亞依孔苦笑一聲：
“老實說，我很想拒絕。我只想打獵，不想被其他事情打攪。可是……犀力卡他這一回兒確實太過分了，他自個兒發瘋就算了，竟拉著這么多人發瘋。”
他長長地嘆息一聲。
“我的想法跟村長一致，這種跟鬧劇一樣的戰爭，還是盡早結束為妙。”
包括亞依孔在內，一共有5人陪同緒方執行此次的潛入任務。
他們將以“被犀力卡的豐功偉績打動，決定前來助戰”為由，趕赴五棱郭。
他們的任務就只有一個，就是當犀力卡派人來審查身份時，幫緒方打個掩護，別讓發現緒方乃“外來者”便可。
至于后續的“里應外合，收復五棱郭”的重任，皆由緒方來負責，亞依孔等人不必管。
如果有得選的話，青登恨不得即刻動身，開始行動。
兵貴神速乃亙古不變的硬道理。
然而，亞依孔等人尚未從“追擊烏恩卡姆依”的疲勞中緩過勁兒來，需要一點時間來調適狀態、整理裝備。
權衡利弊之下，他們決定將行動時間定在明日清晨。
明日太陽初生之刻！兵分兩路！
青登趕回鷲之木，乘坐咸臨丸返回大本營。
緒方等人則趕往五棱郭，潛入“阿伊努聯軍”的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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