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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法誅黨的天沼矛!5100
“怎么了?為何停下來?不是說現在時間緊迫嗎?”
“不好了!前頭出現不知名的部隊!”
“你說什么?是敵軍嗎?!”
“好像不是……啊!是高杉先生!”
“高杉先生親率奇兵隊來接應我們了!”
“真的嗎?太好了!”
“嗚嗚……得救了……得救了……”
霎時,震天的歡呼聲傳蕩開來。
“高杉先生來了,奇兵隊來了”——對剛經歷一場史詩級慘敗的長州將士們而言,這實乃久違的好消息,稍稍驅散了他們心頭的陰霾。
雖然距離家鄉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但有了奇兵隊的護行,定能讓那些宵小之輩不敢造次!
奇兵隊——高杉晉作一手組建的獨立武裝,總兵力近兩千。
跟新選組一樣,奇兵隊也是采用“不問出身,能者居上”的招募制度,故吸引了不少中下級武士、浪人和平民前來加入。
隨著高杉晉作逐漸認清西方列強的強大實力,他慢慢從“逢西必反”的激進派變為像桂小五郎那樣的溫和派。
為了增強奇兵隊的戰力,使其成為一支能與西方軍隊正面較量的勁旅,他大力引入西方的先進槍炮與戰術,最終成功讓奇兵隊躍升為當之無愧的“長州最強軍”。
說來滑稽,因與久坂玄瑞不和,故這支“長州最強軍”及高杉晉作本人并未參與此次東征。
就這樣,奇兵隊得以保全力量,成為長州藩內目前僅剩的最后一支成建制、有戰力的部隊。
桂小五郎翻身下馬,三步并作兩步地迎向高杉晉作。
看著對方背后的軍容齊整的奇兵隊,他頓時感到心中大定,面部線條隨之放松下來,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打刀、長槍、火槍、鎖子甲、戰馬,一應俱全。
任誰見了奇兵隊的武備、軍容,都會不禁出聲稱贊或是倒抽一口涼氣。
桂小五郎正高興著呢,結果……在瞧見站在高杉晉作身旁的那人后,他頓時拉下臉來。
“桂先生,您能活著回來,真是可喜可賀。”
酒吞童子說著露出平和的微笑。
桂小五郎怔怔地眨巴眼睛,隨后扭頭朝高杉晉作投去“這家伙怎么會在這兒?”的視線。
高杉晉作聳了聳肩,臉上浮現苦澀的神情,以眼神無聲地回答道:這家伙非要跟著我來,我實在拿他沒辦法啊。
“……酒吞童子,托了你的福,我又活下來了。”
面對酒吞童子的熱情問候,桂小五郎不咸不淡地回應一聲后,轉而向高杉晉作說道:
“高杉,感謝你的到來,真的是幫大忙了。”
“桂,同為長州志士,別說這么見外的話。”
同為長州志士——聽見這句話,桂小五郎的眸中立時閃過一抹異色。
臨東征之際,高杉晉作的那番“讓久坂玄瑞去死”的言論,至今仍在桂小五郎的耳畔回響。
盡管情緒復雜,但他卻無法指責高杉晉作。
畢竟……他也曾認真考慮過殺掉久坂玄瑞。
若不是久坂玄瑞選擇戰死沙場,桂小五郎真不知道日后要如何與這位昔日同窗相處。
因此,他實在沒有站得住腳的立場去責備高杉晉作的無情。
這時,高杉晉作的夸贊將其意識拉回現實:
“桂,干得漂亮。多虧了你,許多人得以保全性命,回到家鄉。”
桂小五郎聞言,苦笑一聲,自嘲道:
“誰叫我是‘逃跑的小五郎’呢。”
“我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功夫倒是一流。”
“繼‘八月十八日政變’和‘池田屋事件’之后,這是我第三次成功從戰場逃脫。”
高杉晉作沒好氣地反駁道:
“說什么傻話呢,‘擅長逃跑’的另一種說法,不就是‘擅長保全力量’嘛。”
說到這,他一轉話鋒:
“我知道你們為了擺脫敵軍的追擊,肯定會丟棄大量輜重,所以我特地帶了一批糧草過來。”
“現在有我的奇兵隊為你們護行,沿途的藩國肯定是不敢再打你們的主意了。”
“所以你們現在稍稍休息一下吧,先填飽肚子再說。”
桂小五郎用力點頭。
“嗯,我正有此意。”
就在這時,冷不丁的,一道無奈的聲音橫插進來:
“喂喂喂,別無視我啊。”
酒吞童子攤了攤手,裝模做樣地嘆息一聲:
“我知道我很不受歡迎,但這種‘視我為空氣’的做法,還是會讓我感到受傷的。”
桂小五郎和高杉晉作雙雙轉過腦袋,一塊兒朝酒吞童子投去冷漠的視線。
桂小五郎不待見酒吞童子,高杉晉作亦然。
事實上,酒吞童子根本不在意他們倆的冷漠。
即使是熱臉貼冷屁股,他也自顧自地往下說道:
“桂先生,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件要事欲與你們商量。”
未等酒吞童子說完,桂小五郎冷漠地打斷道:
“有什么事,等吃飯時再說吧。”
“嗚嗚……總算不用再啃樹皮了……”
“別搶!別搶!飯團管夠!”
“喂!不許擠!哄搶者一律沒飯吃!”
“終于活過來了……!”
“我寧肯當一輩子浪人,也不去打仗了!”
在奇兵隊的主持下,一枚枚飯團被有序地分發到全軍將士的手中。
他們早已被饑火折磨得不成人形。
在領到飯團后,也顧不上什么形象和噎死的風險了,忙不迭地將其塞進嘴中,生怕旁人搶走。
當全軍將士正大快朵頤的這個時候,某棵位置偏僻的大樹底下,桂小五郎、高杉晉作、酒吞童子三人聚在一塊兒。
他們仨坐成一個“品”字型。
看著近在咫尺的酒吞童子,桂小五郎不免感到心情郁悶。
說實話,若不是形式所迫,他實在不想跟法誅黨產生任何交集。
一來,他實在無法茍同法誅黨的不擇手段、視人命為草芥的行事風格,實在太過殘暴了。
二來法誅黨實在太神秘了,神秘得讓人只想敬而遠之。
他接觸法誅黨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可這么久以來,法誅黨的三大干部中他只見過酒吞童子。
跟酒吞童子齊名的另兩位大干部——大岳丸和玉藻前——以及他們的領袖八岐大蛇,桂小五郎連見都沒有見過,甚至不知他們的性別是什么、年齡有多少。
此外,法誅黨的組織目標也很模糊不清。
桂小五郎至今仍不知道法誅黨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打打殺殺、四處奔走。
他目前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法誅黨對幕府有著極大的敵意,視倒幕為己任。
在“打倒江戶幕府”這一層面上,長州與法誅黨確實有著相同的訴求,以及非常廣闊的合作前景。
只不過……雖然只是個人的直覺,但桂小五郎始終認為法誅黨力求倒幕的背后,還潛藏著一個……更加宏大的目標!
他曾直白地向酒吞童子詢問他們法誅黨的組織目標到底是什么。
是時:酒吞童子神秘一笑,幽幽道:
“桂先生,目前還不是向您坦白的好時候,倘若貿然將我們法誅黨的最高目標告訴你,只怕會嚇壞你。我現在能讓你知道的,就只有我們恨幕府如骨,只要能讓江戶幕府滅亡,我們不惜一切手段。”
總而言之,出于上述的種種緣故,桂小五郎對法誅黨始終抱以一副“渣女吊龜男”的曖昧態度——既不坦然接受,也不明確拒絕。
對于桂小五郎的這般態度,酒吞童子等人倒是完全不介意。
不僅悠哉游哉地等桂小五郎轉變想法,而且還派出般若來擔任他的貼身保鏢。
“話說回來,般若呢?”
三人聚首后,酒吞童子并未急著講述正題,而是先向桂小五郎投去困惑的視線:
“桂先生,怎么沒瞧見般若?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桂小五郎淡淡地答道:
“當我忙著組織‘嵐山防線’的時候,他突然就跑走了,說是要去見一個故人。”
“故人?”
酒吞童子挑了下眉,隨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面露無奈的苦笑。
“這樣啊……那我大概知道他去哪兒了……”
桂小五郎很不喜歡般若。
因此,般若如何,他毫不關心。
他現在只想趕緊談論正事。
于是乎,他直接開門見山:
“酒吞童子,你方才所說的欲跟我們商量的‘要事’,究竟是什么?”
酒吞童子聽罷,稍稍整理因般若的不知所蹤而生出的感傷情緒。
“桂先生,不要這么冷漠嘛。”
他一邊說,一邊彎起嘴角,示人以玩味的微笑。
“這么對待當前唯一能夠向你們伸出援手的同伴,可不好哦。”
“事到如今,我就把話挑明了吧——你們長州如今已經走投無路了,不是嗎?”
此言一出,桂小五郎和高杉晉作雙雙沉下面龐,表情不善。
雖然二人都一副“恨不得即刻將酒吞童子打翻在地”的兇惡神情,但他們卻保持靜默,遲遲沒有任何行動,更未出聲反駁對方。
酒吞童子見狀,輕輕頷首:
“很好!”
“看樣子,你們對長州當前所面臨的困局,有著相當清晰的認知。”
“這般一來,我也能將話題繼續下去了。”
“此番東征,你們敗得太慘了。”
“死傷甚重,威望盡失。”
“德川家茂雖非漢高祖、唐太宗那般英明神武的圣君,但也絕不是一個昏庸羸弱之主。”
“至少他肯定懂得‘乘勝追擊’的道理。”
“自‘八月十八日政變’以降,幕府及佐幕勢力一直在為‘長州征伐’做準備,積蓄錢糧,訓練軍隊。”
“對方的西征尚在醞釀,你們倒是先發起了虎頭蛇尾的東征,平白送掉大量軍隊,使自身國力跌至谷底。”
“你們覺得德川家茂會平白放過這個寶貴的機會嗎?”
“我敢斷言:早則今年年底,晚則明年年初,幕府將發動規模空前的西征,一舉蕩平長州!”
“縱使即刻募兵,這么短的時間也練不出什么名堂來。”
“就憑你們現在這樣的狀態,有辦法抵擋幕府接下來的侵攻嗎?”
“光是新選組一支部隊,就能讓你們捉襟見肘。”
“更何況會津軍、薩摩軍等勁旅?”
“所以說,你們現在唯一能倚靠的對象,就是我們!”
說到這,酒吞童子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膛,陡然拔高音調。
“你們現在唯一的破局之策,就是放下一切顧慮,與我們展開全面合作!”
“如此,你們定能一舉扭轉當前的困局!”
桂小五郎聽罷,不禁皺緊眉頭。
對方話音剛落,他便毫不客氣地說道:
“只要與你們展開全面合作,就一定能扭轉當前的困局?”
“請恕我直言,你憑什么把話說得這么滿?”
“你們法誅黨能夠幫我們長州擋住幕府的西征大軍?”
“還是說你們有什么奇策?”
說實話,酒吞童子方才講述的那一通,實在太玄乎了。
桂小五郎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聽一個賣蛤蟆油的奸商擱那兒瞎吹。
注·蛤蟆油:日本民間傳說。有一種特別的蛤蟆,它不僅外表奇丑,而且還多長了幾條腿。人們抓到它后,將其放在鏡前或玻璃箱內,它一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外表,不禁嚇出一身油。這種油相傳是治療燒傷、燙傷的珍貴藥材。常有奸商標榜自己所售的藥水是蛤蟆油。
面對桂小五郎的質問,酒吞童子早有預料,神情鎮定,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沒錯,桂先生,您說對了。”
“我們確實是有奇策,而且還是足以顛覆幕府、創造歷史的奇策。”
“我們為此策起了個響亮的代號——‘天沼矛’!”
天沼矛——日本神話中用來創造第一塊大地的矛,又稱作“天之瓊矛”或“天瓊戈”。
根據《古事記》的記載,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二柱神奉別天津神之命,修理固成漂流的國土,并賜予天沼矛。
于是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立于天浮橋,用天沼矛攪拌地上世界的混沌,從矛尖滴下來的一滴水滴則成為了淤能碁呂島。
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在淤能碁呂島結婚,生下大八島和諸神。
“早在許久以前,我們就在醞釀并準備該計劃了。”
“不夸張的說,我們法誅黨近年來的一切行動,基本都是圍繞著‘天沼矛’來展開的。”
“假使計成,我們定能重創幕府!”
“運氣夠好的話,甚至可以一鼓作氣滅亡幕府!”
桂小五郎越是往下聽,越是難掩頰間的驚愕之色。
又是“天沼矛”,又是滅亡幕府的……過于龐大的信息量,使他不禁怔住。
他還在慢慢消化,其身旁的高杉晉作倒是搶先說道:
“‘天沼矛’……雖然不知你們這奇策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但這名字還挺唬人的。”
“酒吞童子,不得不承認,你剛才所說的這些,聽著確實很吸引人。”
“只要能夠拯救長州、打倒幕府,哪怕是要我跟妖魔做交易,我也認了。”
“我就直說了,我們可以跟你們合作。”
言及此處,他話鋒忽轉:
“只是,在雙方展開更深入的交流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酒吞童子揚了揚下巴:
“請說。”
高杉晉作板起面孔,正色道:
“我們不要跟你談!”
“我們要直接與你們的領袖……也就是跟那個八岐大蛇對談!”
“我討厭你們這種藏頭露臉的做派,會讓我覺得你們毫無誠意。”
“口口聲聲說要合作,結果卻連臉都不敢露,這世間哪兒有這樣的盟友?”
“讓八岐大蛇跟我們直接面談——唯有如此,我們才愿意繼續與你們對話。”
“倘若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的話,那你們還是哪兒涼快待哪兒去吧。”
高杉晉作剛一語畢,那玩味的神情再度浮上酒吞童子的頰。
“哎呀,這不巧了嘛。”
“事實上,大蛇大人他恰有此意。”
“他也覺得既要合作的話,很有必要跟二位見上一面。”
“高杉先生,桂先生,只要你們愿意,待回到長州后,我就可以立即為你們引見。”
桂小五郎聞言,不禁挑了下眉:
“八岐大蛇就在長州嗎?”
酒吞童子點了點頭:
“沒錯,為了方面見面,大蛇大人特地趕赴長州。順便一提,同行者有大岳丸和玉藻前。”
大岳丸和玉藻前也來了……知悉此事后,高杉晉作和桂小五郎雙雙面露肅穆神情。
除了八岐大蛇之外,桂小五郎最想見的人就是大岳丸。
雖然很不喜歡般若,但桂小五郎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的身手確實出類拔萃,強大得不可思議。
般若曾經跟他說過,單論個人實力的話,他只不過是法誅黨的“老三”,排他前頭的人分別是大岳丸和酒吞童子。
因此,桂小五郎對大岳丸充滿好奇。
究竟是什么樣的奇男子才能力壓酒吞童子和般若,成為無可爭議的法誅黨最高戰力?
高杉晉作和桂小五郎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彼此臉上發現相同的堅定之色。
“……好!”
桂小五郎扭頭看向酒吞童子,嚴肅道。
“那就有勞你為我們引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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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八岐大蛇、大岳丸和玉藻前終于要正式登場啦!
我發現有不少書友弄混了八岐大蛇和大岳丸的定位,八岐大蛇是法誅黨的領袖,大岳丸是法誅黨的最高戰力,他們倆不是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