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奇怪的舞蹈:這樣不好嗎?4500
第72章奇怪的舞蹈:這樣不好嗎?4500
“嘭嘭嘭”的磕頭聲,此起彼伏。
他們哭著、喊著、求饒著、蠖屈鼠伏著,以期換來青登的憐憫。
然而,青登的面部線條始終如鋼鐵般冷硬,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某位武士悲憤地喝道:
“就算是要處死我們,也至少讓我們切腹吧!武士的人頭豈可落地!”
對武士而言,最屈辱的死法莫過于“斬首”。
按照江戶時代的慣例,只有那種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的武士,才會被施以斬首之刑。
但是,他的這點請求,也被青登給無視了。
他們被強迫著跪成一排。
7名綁好束袖帶、已用清水淋洗佩刀的目付分別站在他們的身后。
目付的工作性質,注定了這是一個很容易得罪人、需要一定的實力來震場壓陣的職務。
因此,在青登的有意安排下,都察局的目付們都是用刀的好手。對他們而言,砍個人頭只不過是極簡單的一樁小事。
近藤勇大喊:
“預備!”
7名目付高高舉起手中的亮銀打刀。
鬧事者們的哭喊聲于此刻達到頂點。
某些人仍在求饒。
另外一些人則已接受即將到來的終局,不再出聲,閉上眼睛,低下頭顱,伸長脖頸,好讓身后的行刑者能有更加便利的出刀角度。
“動手!”
7道銀線潑灑而下。
7顆人頭掉落在地。
世界霎時安靜。
那些哭喊、那些求饒,都于剎那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望著那7具失去生機、因慣性而前滑倒地的無頭軀體,圍觀了整場行刑的全部過程的隊士們,不免感到兔死狐悲,心有戚戚焉。
四周充滿了心驚膽戰的空氣
青登的表情依然冷漠。
他在瞥了眼滾落滿地的人頭后,轉過身來,面朝隊士們。
眼見青登似乎有話要說,隊士們無不站直身子,打起精神。
“諸位,你們當中的某些人,似乎誤解了一件事情。”
“新選組可不是嘻嘻哈哈的旅游團!而是一支軍隊!”
“既然是軍隊,就應該令行禁止!”
“長官們讓你們做什么,你們就去做什么。”
“不要去挑戰長官們的威嚴,更不要去挑戰‘新選組法度’的權威!”
“早在離開江戶之前,我就很清楚地說過了吧?”
“‘新選組法度’中的任何一條規令,一經觸犯,下場就是死!要么斬首示眾,要么直接就地正法!”
“我說了會讓你死,就一定會讓你死,絕無例外!”
“牢牢記住今夜的血色!以這7人為鑒,切勿步上他們的后塵!”
“這是我第一次手刃部下……我希望這也是我的最后一次。”
“解散!”
語畢,青登不帶半分躊躇地徑直離去,留下現場眾人目目相看。
須臾,干部、隊士們三三兩兩地散開。
總司若有所思地望著青登的逐漸遠去的背影。
隨后,她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悄悄地跟了上去。
青登緩步走在回房的廊道上。
冷不丁的,其身后響起地板被踩響、由遠及近的“嘎吱嘎吱”聲。
他并不回頭——因為他僅憑足音就能認出是誰來了。
“小司,有事兒嗎?”
出于沒有外人在場的緣故,他直接以昵稱相呼。
總司追上青登后,二人并排前行。
少女并未立即開口。
而是在沉默了一會兒后才輕啟朱唇,面掛憂色地緩聲道:
“橘君,如此粗暴地實行‘喧嘩兩成敗’……這樣真的好嗎?”
喧嘩兩成敗——日本的傳統刑法之一,即對于“喧嘩”(日語中二者間發生糾紛、暴力沖突之意)者,不問誰是誰非,沖突的雙方都必須受到懲罰。
室町時代(1336年1573年)和戰國時代皆采行喧嘩兩成敗法作為仲裁的原則。
江戶時代之后,雖然御定書中沒有明文規定,但喧嘩兩成敗法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法繼續殘存下來。
長久以來,人們普遍認為“喧嘩兩成敗”是不講道理的惡法,對此深惡痛絕。
青登的神情很是平靜,仿佛早就料到了性情溫和、不喜爭斗的總司會來詰問他似的。
待總司的話音落下,他以幽幽的口吻說道:
“……小司,我以前也覺得‘喧嘩兩成敗’是一種很無情的制度。”
“但是,直到我一步一步地登上而今的高位后,我才后知后覺:這種看似無情卻能流傳幾百年不斷絕的制度,自是有其精妙之處。”
“像軍隊這樣的絕不容許抗命的森嚴組織,相比起‘善與惡’,‘治與亂’才是其應關注的重點。”
“不管是誰起的頭、不管是誰的錯誤更大,只要是參與私斗的人,一律受罰。”
“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才能最大程度地將事端的苗子扼殺在襁褓之中,使每一個人在鬧事之前,都不得不冷靜下來,掂量自己的斤兩。”
“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雖然我們的隊士都有著不錯的身體素養、武術水平,但仍改變不了他們目前還是一幫未受訓練的烏合之眾的事實。”
“隊士們有著不同的口音;受著不同的教育;抱持著不同的思想主張。”
“有些隊士是幕府的擁躉。”
“有些隊士的情感則傾向朝廷。”
“有些隊士則是既尊王又佐幕,認為京都朝廷和江戶幕府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
“還有些隊士根本就不在乎幕府和朝廷的興衰存亡,只要有錢可拿,他們愿意為任何一家賣命。”
“緊張的局勢和急迫的時間并不容許我去悠哉游哉地磨合隊伍。”
“我不是神明,我的眼睛沒法分辨善與惡。”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讓組織內部的每一條判決、每一項處罰都是公平公正的。”
“但很顯然,目前的我、目前的新選組,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為了讓這支尚不成熟的隊伍盡快蛻變成紀律嚴明的勁旅,我只能施以重典。”
“所以,假使未來又出現了類似的狀況,我還是會采用同樣的殘酷做法。”
總司聽罷,立即道:
“橘君,我不是想來數落你啦。你說的那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在擔心……如此嚴厲的規章法度,會不會使人心離散。”
“不會的。”
青登以斬釘截鐵的口吻回復道。
“嚴明的紀律、殘酷的懲罰,從來都不會導致人心離散——糧餉不濟才會。”
“有了糧餉和紀律,縱使面對不利的局面、強大的敵人,也能保持住井然的秩序和彪悍的戰斗力。”
“可若是沒了糧餉,紀律也好、長官的權威也罷,一切都會變為空中樓閣。”
“手握充足的糧餉,就等于手握牢固的軍心。”
“但凡你的糧餉斷了,即使你將麾下的將士們當祖宗一樣地供著,也不會有人愿再買你的帳。”
“古往今來,不外如是。”
“距今不遠的唐土的明清交際之時,不就是這樣嗎?明軍不滿餉,滿餉不可敵,哪兒有滿餉?遼東皇太極。”
“本是一觸即潰的孱弱明軍,在拿到滿餉后立即蛻變為敢打敢沖、能受苦痛的虎狼之師。”
“滿餉與否,直接決定了一支軍隊的精神面貌。”
“跟歷史上的那些以秩序森嚴而著稱的軍隊相比,我的治軍手段還算溫柔的了。”
“我的‘新選組法度’僅有極簡單的5條規令,只要別觸發這5條規令,其余諸事隨便將士們怎么折騰。”
總司靜靜地聽著,然后似懂非懂地輕輕頷首。
“唔……行吧,你心里有數便好。總之,別太勉強自己啊。”
說著,她伸出手,像安撫嬰兒的媽媽一樣,輕拍青登的后背。
“‘勉強’?你指什么?”
“親口下令處斬自己好不容易招攬進來的部下……要說心里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趁著青登沉默的檔兒,總司微微一笑——那笑容好像陽光從云彩的縫隙間傾瀉而下。
“若是在未來的哪一天,覺得心情難受的話,可以來找我哦,我會慢慢地聽你發牢騷的。”
青登啞然失笑:
“小司,多謝關心。放心吧,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殺伐果斷的仁王啊,這種程度的變故還不至于使我感到低落、壓抑。”
總司將雙手背后,歪過身子,嘻嘻一笑,輕盈的馬尾辮滑過肩頭、垂至身前,被纖長睫毛輕輕掩蓋的目光中,一絲孩童般的笑意浮了上來。
“那就好。”
殺雞儆猴的效果,總是顯著的。
在親眼目睹了那7顆大好人頭落地、在親身經歷了那血色的夜晚后,新選組的紀律性,瞬間拔高了一個檔次!
不論是集合的速度,還是行軍的腳程,都有了顯著的改善。
無人敢再對青登的軍令說三道四。
新選組的組織度獲得肉眼可見的巨大提升。
那些此前對青登的“澀澀禁令”心懷不滿的人,一個個的都緘默無言,不敢再發表意見。
在抵達新的宿場后,每當那些追鳥呀、夜鶯呀、步行巫女呀等風塵女子圍上來時,隊士們總會面露惶恐,像躲瘟神一樣地避開,直叫她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日本的關東、關西有兩種說法。
一種是以濃尾平原的中部為界。
另一種便是以濃尾平原的關原地區為界,以東稱為關東,以西就是關西了。
實際上,兩者都可以說得通。
不論是按照哪一種說法,只要跨過了濃尾平原便能進入關西地區,準是沒錯的。
關原就是“關原之戰”的那個關原。
“關原之戰”之于江戶幕府,近似于“垓下之戰”之于西漢,都是定鼎天下的大戰。
二百六十年前,由德川家康統領的10萬東軍在關原僅用寥寥一天的時間,便擊潰了由石田三成統率的8萬西軍,奪得了天下。
“決定天下之戰”在“二分天下之地”開打……歷史總有這樣的充滿儀式感的美妙巧合。
青登對這座赫赫有名的古戰場還是很有興趣的。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很樂意去參觀。
只可惜,東海道并不經過關原。
經過關原的是東海道的分支道路:伊勢道。
在穿過東海道的第41站:宮宿——它是濃尾平原的最靠近關西的宿場——從這里開始,青登等人便算是脫離江戶幕府的勢力范圍了。
也正是從這里開始,青登等人明顯地感受到:他們所收受到的民眾視線與此前截然不同。
關東是幕府的統治中心、基本盤。
親藩大名、譜代大名、以及由幕府直轄的土地,基本都集中在關東。
因此,關東的士民們的感情,自然是傾向于幕府。
當新選組的將士們在東海道的關東路段上行進時,沿途的行人們都會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們。
反觀關西……
日本的關西有兩種概念。
狹義上的關西是以京都、大坂為中心的近畿地區。
廣義上的關西,便是濃尾平原以西的半個日本。
不論是哪一種概念的關西,其士民對幕府并不抱有很深的感情。
倒不如說——他們甚至很討厭幕府。
這倒也不難理解,盤踞在關西的勢力,基本都是與幕府面和心不和的外樣大名。
因為幕府的“參覲交代”等一系列變著法子折騰藩國大名的制度,使得各個藩國的士民都背負了極沉重的負擔。
情感上的疏離,使得關西士民在看待新選組時,跟看待“忽然踏入自家境內的外國軍隊”沒什么兩樣。
對幕府的反感,更是讓他們很難不朝新選組投去淡漠、冰冷的視線。
自打穿過濃尾平原,青登便經常覺得似有冰冷的空氣在包圍著他們。
雖然民眾并不歡迎他們,但天公卻給予了極大的支持。
雖偶有風雪,但新選組的進軍過程大抵還算順利。
經過17天的跋涉,新選組的將士們順利抵達東海道的倒數第二站——大津宿!
文久三年(1863),2月17日——
東海道,大津宿——
大津——若是熱愛旅游,就絕不可錯過的美麗城市。
大津往北便是和富士山一樣被視為日本的象征、日本最大的內陸湖:琵琶湖。
毗鄰琵琶湖,能夠遠眺廣闊的如鏡湖面;湖水帶來的濕潤空氣使氣候變得相當宜居,是一座非常適合發展旅游業的城市。
青登召集了新選組的高級干部們:局長近藤勇、副長土方歲三、總長山南敬助、參謀清河八郎,組織了一場簡單的會議。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日早上就能抵達東海道的最后一戰——京都的三條大橋。”
青登一邊將雙手放到烤爐的上方取暖,一邊繼續道。
“按照幕府的規劃,新選組的駐所將設立在京都的壬生鄉……”
他的話還沒說完,窗外便倏地傳來奇怪的歌聲:
“這樣不好嗎這樣不好嗎這樣不好嗎”
土方歲三皺緊眉頭。
“什么動靜?”
他一個箭步來到窗邊。
以青登為首的其余人也跟了上來。
只見窗外頭的街道上,一群老百姓一邊手舞足蹈,跳著奇怪的舞蹈,一邊高聲唱著歌。
那歌就只有一句歌詞:這樣不好嗎?
豹豹子昨晚身體不太舒服,感覺累累的……所以10點多鐘就睡覺了……
所以灰常豹歉!今天的更新稍微短一點點(流淚豹豹頭.jpg)
豹豹子應該不會是二陽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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