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是我輩習武之人應該做的,陳涉原本也沒想要什么物質上的回報。
但這群警察太客氣了,非要請他去警局坐一坐,不去都不行。
沒辦法,看在那六把手槍的面子上,陳涉只好走一趟。
畢竟化勁宗師躲子彈這種事,他只是聽說,還沒親眼見過,而且當初美女師傅也沒說,是躲一把還是躲六把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進局子了,套路他都熟。
“姓名?”問話的是這間小警局的負責人,綽號關公。
外號挺霸氣,但怎么看也只是個相貌和善的小老頭。
“陳余罪。”
“耳東陳嗎?哪個余,哪個罪?”關公追問道。
“沒有陳,就兩個字,余罪,死有余辜的余,罪無可恕的罪。”
坐在關公身邊,負責記錄的曉禾筆尖頓了頓,抬頭驚訝道:“余罪?你不是叫陳涉嗎?還是什么合一派的”
“肯定是假的啊,用來騙那幾個壞人的。”陳涉理所當然的道:“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什么幫啊派啊的。”
“那余先生,能麻煩出示下證件嗎?身份證或者駕照社保卡都可以。”關公繼續道。
“證件.掉海里了。”陳涉指著自己滿是鹽漬的衣服道:“船在海上出了事故,我也是游了好久才上岸的,很多隨身物品都丟了。”
“這樣啊”關公皺了皺眉,不知該不該相信陳涉的話。
這人救了曉禾,又老老實實來警局做筆錄,談話間從容自若,不像是心虛的樣子。
但先是報假名,然后又拿不出證件,就有些可疑了。
“證件ID記得嗎?”關公想了想,又問道。
“當然記得,身份證號130******。”
“130******?”曉禾將號碼輸入到警務通中,確認道。
“是的。”陳涉點頭。
點擊查詢,很快,陳涉的個人信息就出現在顯示屏中。
姓名余罪,京城人,長相.
曉禾對比下照片里的形象和陳涉的長相,對關公點點頭,說道:“是他本人,身份沒有問題,也沒有犯罪記錄。”
“那就好。”兩人都放心了些,既然身份沒有問題,那至少不是慣犯,見義勇為的概率更高些。
當然,前提是那把槍是合法的。
“你殺死劫匪的那把格洛克19是你自己的嗎?有持槍證明嗎?”關公問道。
“沒有。”陳涉搖搖頭,道:“那槍是我撿來的。”
“撿的?從哪撿的?”
“船上。”陳涉回道,然后不等他們追問,就繼續說道:“是一艘販賣人口的船,我是被下了迷藥給弄上船的。和我一起的還有六個人,都是大陸人,被迷暈了要賣去傣國。對了,他們應該比我先上岸,沒有人報案嗎?”
關公聞言,看向曉禾。
曉禾搖搖頭,道:“沒收到接警中心的通知。”
“這事,稍后我們會去核實,伱繼續說,既然被人販子迷暈了,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槍又是怎么回事?”關公道。
“習武之人嘛,身體底子好,雖然中了迷藥,但一開始我還有些意識。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兩艘船撞在了一起,然后兩伙人就火并起來,最后都同歸于盡了。”陳涉簡略的說道:“我睡的最晚,醒的也最晚。等我醒過來,兩艘船上,就只剩下我一個活人了。”
“同歸于盡?”關公和曉禾對視一眼,皆是不信。
人販子,撞船,還同歸于盡,這也太假了,一聽就是瞎編的。
“是真的,我包里還有兩把槍,還有那些錢,都是從人販子身上撿的。”
“什么,包里還有槍?”
之前,他們只是將陳涉的背包收走,還沒來的及檢查,沒想到里面居然還有槍。
關公立刻起身,將背包拿到桌子上,打開檢查。
東西不多,就幾身衣服,一盒雨傘,兩把手槍,以及各國貨幣若干。
泡過水的關系,鈔票上的血跡已經很淡了,不過依舊有著淺淺的血色痕跡。
“對了,人販子也是港島的,領頭的叫暴哥,二十多歲,高高瘦瘦的,寸頭,左眼眼角有道疤。他有五個手下,一個四眼仔,一個禿頭,一個胖子,還有兩個大眾臉的中年人。都是港島人,你們應該能查到吧。”關公檢查背包的時候,陳涉一邊回憶一遍說道。
“真有這么一伙人的話,肯定能查到。”關公查看完,又將這些東西重新放回背包,暫時擱在一邊,應道。
他對于陳涉的話,還是不太相信,有些太離奇了。
“人販.”邊上,曉禾念叨一句,從桌上檔案夾翻出一份文件,遞給關公道:“關叔,是不是和這個案子有關?”
關公接過一看,總局上周下發的一份文件。
是關于最近幾年港島人口失蹤案頻發的問題,而且不僅港島,亞洲其他沿海國家和地區都有相同的情況。
這事已經引起了國際刑警的注意,初步懷疑,是與傣國人體器官販賣集團有關。
這么一聯系,陳涉說的,沒準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關于那伙人販子,你還記得什么?船現在停在什么位置?”關公詢問道。
“沒什么了,知道的我都說了,哦,還有,船是一艘貨船,榮達公司的。具體位置嘛”陳涉想了想,說道:“我不太分的清島上的東西南北,只記得我上岸的位置,路旁的林子里,好像有座廟。”
“廟?是關帝廟嗎?”曉禾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沒細看。”陳涉搖頭。
“岸邊不遠的林子里,應該就是關帝廟了。”關公想了想島上的建筑,說道:“這么說,船在島東南方向的海域。大概有多遠?”
“沒太遠,否則我也游不過來。”
關公聞言,思索片刻,道:“你能找來島上,那從島上能看到船嗎?”
“夜里有點困難,我是奔著燈光來的。要是白天的話,肯定能看到。”陳涉回道。
關公起身,踱了兩步,對曉禾道:“曉禾,之前有企業贊助的那個望遠鏡,是說能夜里看東西的對吧?”
“對,有夜視功能。”
“去拿。”關公吩咐道,平日里笑瞇瞇的臉上,難得的多了幾分嚴肅。
由不得他不上心,兩艘船,十幾條人命,還涉及跨國犯罪集團,這是真正的大案。
“關叔,夜路難走,要不等泰山和靚保回來,讓他們去吧。”曉禾勸道。
泰山和靚保是警局里另外兩名正式警員,其余還有三名見習警員,五人都在志明大酒樓還沒回來。
之前聽說曉禾有危險,警局所有人一窩蜂都跑了過去。
事后,關公和曉禾帶陳涉先一步回來錄口供,其余人則留下處理現場。
拍照、畫線、撿彈殼,這些工作都要有人做。
“有什么好事非要等我回來,是不是曉禾你要拋繡球選夫?”門外,泰山的聲音傳來。
留在現場的警員回來了。
五個警察,再加上人字拖中年人,兩人一組,抬著三具尸體進了警局。
離島區是港島人最少的一個區,二十幾個小島,總人口才六萬出頭,分到每一個島上人就更少了。
所以這座小島上根本沒有大型醫院,更別提太平間了。
死者的尸體,只能帶回警局。
等上報之后,總部派人過來,連案子一起移交過去。
“做夢吧你,就算要選夫,也是選我。今天我英雄救美,是白救的嗎?曉禾你說對不對?”人字拖中年人放下尸體,揉了揉發酸的手臂,罵罵咧咧的道:“靠,怪不得都說死沉死沉的,這死人怎么感覺比活人重好多啊。”
“切,你那還叫沉?你試試我這個,至少300斤,壓都壓死你啊。”泰山“咚”的一聲將抬著的尸體放下。
“我才不試呢,又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別鬧了,還有正事要忙。”關公抬手止住兩人之間的吵鬧。
“還有什么事,不都忙完了嗎?不會這么久,你們筆錄都沒做完吧?”泰山道。
“是有新案子。”關公將陳涉交代的情況,簡單敘述一遍,然后道:“所以需要過去一趟,查看是否真的有這艘船。”
“不是吧,奔馳哥,這種瞎編的故事你也信?TVB的狗血劇都比這個靠譜。”
“臭小子,講過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奔馳哥,那是我以前當臥底時的綽號。再說了,奔馳哪有關公來的威風。”關公笑罵道,隨后接過曉禾剛剛找出來的望遠鏡,說道:“是不是編的,總要過去看一眼才是知道,不能光憑感覺就下結論。”
“關叔,你就別去了,還是我跑一趟吧。”靚保站出來道。
“也好。”關公點點頭,將望遠鏡遞給他,說道:“再帶上個人,讓小柳和你一起去,路上多加小心。”
“知道了,關叔。”靚保回了句,就領著一名見習警員出發了。
“多余費這功夫,明顯就是編的嘛,再審審不就好了。”泰山一旁小聲抱怨道。
叮鈴鈴
這時,警局內的座機響了起來。
“喂,你好,這里是離島區警局”曉禾過去拿起話筒,和對方溝通起來:“.嗯,嗯,好的,您放心,我同事會過去處理的。”
“又出了什么事?”關公揉了揉太陽穴,問道
“有居民投訴鄰居的狗擾民。”
“是不是東區四號街的那個羅太太?”泰山篤定的道。
“就是羅太太嘍,她說附近的狗一直叫,吵的她睡不著,叫我們過去把狗毒啞。”曉禾點頭道。
“我猜就是她。”泰山撇撇嘴,擺手道:“不用理她,這女人腦子有問題的,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報警,把警局電話當成電臺熱線了。”
“也不一定,狗是遇到生人才會叫的,或許真有事呢。”曉禾想了想,說道。
“還是去一趟吧,你也知道這女人麻煩,白跑一趟也總好過讓她打總局的電話投訴我們。”關公也道。
“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煩,這破工作一刻也不得閑。早知道是這樣,當年就不考警校了”泰山無奈起身,招呼上一名見習警員,一起向外走去。
“欸,你們忙,我也要回去看店了。”中年人沖關公和曉禾點點頭,也告辭離開。
“志叔,今天的事多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曉禾忙道。
“切,沒誠意,我是廚師啊,你請客還不是要我做菜。”中年人頭也不會,擺擺手,開玩笑道:“真要謝,直接以身相許多好,正好我今天晚上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