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小廝都未看清誰這么大手筆,那人就不見了。
憑著財大氣粗,陸矜很快就進了一間包房,就在安書瑤的隔壁,在這間屋子,他還能聽見里面的動靜。
總共三個人,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子。
有婢女來給他這個房間送酒水,面前的男子雖看不清容貌,但周身的氣度就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她臉微微有些紅:“公子喝酒,公子需要奴家在這兒伺候您嗎?”
陸矜丟了一塊銀子給她:“守住門,別讓別人進來。”
婢女莫名其妙接了個守門的活路,但是只要給錢就行,其他的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隔壁包房的大窗被支起,從這兒能看見下面戲臺的情景,視線非常的開闊。
今天清風樓要唱的戲是《桃花扇》講述的是一對有情人的悲歡離合,以及家國興起衰落。
安書瑤其實不喜歡聽戲,但戲曲在這個朝代還是挺受人追捧的,尤其是文人雅士的喜愛。
宋珍珍也不喜歡看戲,她只想找穆謹丞搭訕,現在好不容易找著機會了,于是她害羞的介紹:“少城主,我叫宋珍珍,珍寶的珍。”
穆謹丞看著安書瑤的側臉,然后禮貌回了宋珍珍一句:“宋小姐。”
宋珍珍羞澀一笑:“你叫我珍珍就好了。”
穆謹丞一笑而過,宋珍珍繼續扯著話題:“少城主,大小姐呢?她是去哪兒?前段時間的茶會請柬都發城主府了,城主府的小廝說大小姐去別的地方了。”
穆謹丞耐著性子:“她身子不舒服,出門養身子了,過段時間自然會回來的。”
話題冷卻了下來,宋珍珍又去找安書瑤問話:“書瑤姐姐,安七哥哥呢?”
安書瑤想了想,安景洲這廝就像是離了花樓不行,非得去尋歡作樂,于是無奈的搖頭:“說是去天淵城最好的花樓了,你知道在哪兒嗎?”
宋珍珍點著頭:“也在百花街,天淵城最好的花樓應該就是闌珊閣,從這兒步行半盞茶的時間就能到了,那兒還有清倌館呢,一般都是些小姐貴婦人在那兒出沒。”
大盛的民風并不保守,男子可以尋歡作樂,女子自然也可以,清倌樓就是特意為女子開的花樓。
只是大白天的自然沒有女子進去,一般都是晚上的時候多。
“清倌樓里倒是有一個魁首,長得一絕,我有幸見過一次。”
魁首?
安書瑤心思一動:“長得很好看嗎?”
宋珍珍抬眸看了穆謹丞有些沉的臉色,羞澀道:“自然是沒有少城主長得好看。”
穆謹丞:“……”
安書瑤:“……”
這丫頭真是什么都敢說,拿清倌跟穆謹丞打比。
眼見穆謹丞隱隱有些發怒的跡象,安書瑤連忙說著好話:“那清倌自然是不能跟少城主打比的,少城主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氣宇軒昂,相貌堂堂,鳳表龍姿,溫文爾雅,世間只有一個少城主。”
因為安書瑤的這波,穆謹丞的怒氣算是壓了下來,偏偏宋珍珍還沒有感覺,她就是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俗稱沒心沒肺。
穆謹丞愉悅的勾了勾唇角:“我在你心中這般好?”
安書瑤也笑了笑:“肯定不止我一人這么覺得,天淵城的百姓都是這么認為的。”
穆謹丞輕哼一聲:“看戲吧。”
安書瑤松了一口氣,下次還是不能跟穆謹丞出來了。
而隔壁開了窗的陸矜同樣聽見了安書瑤的這波彩虹屁,他手里的瓷杯都被他大力得捏出了細縫。
她竟然還會夸別的男人,但她從未這樣夸過自己,他心里酸得不行,他差點沒忍住就想把安書瑤擄床上,直到夸到他滿意,他才準她下床!
他深吸一口氣,心口還是堵得慌,穆謹丞還是太閑了,得讓他忙到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脫不開身才行!
他這邊想法才落,混合著咿咿呀呀的戲曲,那邊穆謹丞又出聲了。
“你趕來得正是時候,明天是天淵城一年一度的冰雕節,為期十天,要一起去看看嗎?”
“冰雕節?”
安書瑤語氣中不乏好奇,她一個純正的南方人,還從不知道冰雕節這種節日。
穆謹丞點頭:“會很好玩的,既然你都到了這里,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招待你。”
“書瑤姐姐,一起去吧,冰雕節超級熱鬧的,我每年都盼著冰雕節來,嘿嘿,可以吃冰葫蘆嘍。”
安書瑤有些心動:“那明天便一起吧,再把你哥哥叫上,我也把我七哥叫上,我們一塊兒去熱鬧熱鬧,怎么樣?”
穆謹丞聲音溫和:“依你。”
那邊其樂融融,陸矜這邊冰天雪地,有幾次差點沒忍住把他們隔壁的門踹開,把安書瑤帶出來。
“誒,幾位公子,這間房的客人不讓人進。”
外頭傳來婢女的聲音,還夾雜著男聲。
不一會兒,婢女就進來了,她神色糾結:“公子,外面有一個自稱姓木的公子想見你。”
陸矜薄唇輕啟:“放他進來。”
“是。”
不一會兒,就有三個人進來了。
最中間的男子長相俊秀,身上有一股藥香味。
他看著陸矜的背影,淺淺的挑眉:“你什么時候還愛上聽戲了?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從來不踏進戲樓的。”
陸矜把窗戶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他轉頭看向來人,正是離洛一直在找的木神醫木卿塵,同樣的他也是陸矜的好友。
離洛跟吹雪則守在門內那兒沒動。
木卿塵一襲紫衣,施施然坐去了陸矜的對面,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你怎么現在才來?我還說讓離洛去那個小破村子把你帶出來算了,在那兒待著有什么意思,離洛說你不肯走,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陸矜把面具摘下放在桌上,木卿塵在他面容上看了一眼,擠眉弄眼的繼續笑道:“是不是把姓安的休了,你才逃出來的?我就說那婆娘沒什么好心,你倒好非要娶了,娶了知道苦果了吧?早一點聽兄弟的,你也不至于以后二婚,唉,真是可憐。”
木卿塵搖頭晃腦的,陸矜冷冷的撇他一眼:“把你的臭嘴閉上。”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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