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書瑤走在檐下,目光看向遠方,無論多艱難,她一定要讓陸矜恢復如初,他這么一個清風朗月般的人,身上不應該有缺陷。
她知道陸矜以前會武,也知道他武功絕對不會比她七哥低,她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她還是不愿看到,那般驕傲的一個人,被人活生生的折了傲骨。
眾人啟程回天淵城,去的時候又多了一車的東西。
在宋家馬車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以后,一輛簡樸的馬車行駛在路上,朝著天淵城而去。
如果安書瑤在這兒,一定能認出,趕馬車的人是吹雪。
他扭頭看向遮蔽住的車簾:“主子,馬上就能進天淵城了。”
馬車內,陸矜斜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大氅,襯得他肌膚如雪,神色更加的冷峻。
“主子,先去城主府嗎?”
陸矜輕應一聲:“嗯,去找穆軍。”
吹雪遲疑片刻才道:“那夫人那邊?”
“晚點再去看看她。”
陸矜的這個看看是悄悄的看,不然他突然出現在天淵城,安書瑤怕要嚇個半死。
本來他是想今天再出發的,但是昨天安書瑤不在一天他就像少了什么一樣,做什么都不自在。
尤其是晚上,睡在空房間里,他竟然失眠了。
既然睡不著便晚間出發吧,早點到天淵城把事情都處理一下。
吹雪駕駛著馬車駛進繁鬧的天淵城,城中建筑大多都是古樸的青石而造。
城主府修建得很大,占了兩條街這么大的范圍,非常的輝煌磅礴,陸矜進府的時候是穆城主親自來迎的。
他戴著遮蓋了一半容貌的面具,只露出紅潤的薄唇,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顎。
陸矜的氣質跟巖石村的溫和清潤不同,現在的他一眼讓人觸及就莫名的覺得冷,即便看不見他的樣貌,矜貴冷傲自骨子里溢出。
穆謹丞正好從前院出來,見著穆城主他站在一側行了一禮,陸矜眼神都沒有給他,朝著前方走遠。
穆城主揮手讓他該去哪兒就去哪兒玩去。
穆謹丞看著兩人的背影,他竟然看見自家爹要落后那人半步,就算在西州王的面前,穆城主也沒有這般點頭哈腰的。
他微微皺眉,轉身就出了府,他要去宋府,因為聽說安書瑤來了。
他因為有事,不得不離開桃林縣回來處理事物,隔了這么些天,穆謹丞還有些想念她,既然她來了,他神為東道主,理應請她去天淵城游樂一番。
進了書房以后,陸矜才摘下面具,坐在主位上,他想著穆謹丞,于是問道:“你兒子剛剛要去哪兒?”
穆城主腦子宕機了一下,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提到他兒子了,于是道:“那小子倒是跟我說了,他要去一趟宋府。”
陸矜心里冷笑一聲,他就知道,以穆謹丞的性子不會罷休的,他神色沒什么變化:“他很閑嗎?”
穆城主一愣:“什么?!”
“閑得很就給他找些事做,不要到處瞎晃悠。”
穆城主察覺陸矜語氣中的冷感,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是,我一定給那小子多安排點事做。”
“州主,西州王可能叛變了,從西貢州府那邊傳出,他要重新選安州之主的消息,他的意圖可能是想自己上位掌控安州,畢竟當初您創建了安州以后就消失了好幾年,他們都以為您死了。”
陸矜冷笑一聲,創建安州是他給自己留的最后的退路,他擺脫不能天道的挾持,但是他也能為自己的死遁做準備。
安州創建之初,西州王是他一手扶持上來的,而他的樣貌除了穆城主見過,其他所有人都不知,因為他出現在眾人面前都是戴著那塊繁古花紋的金屬面具。
他在安州花了三年的心血,看著安州慢慢變得繁榮起來,才回去盛京繼續當他的傀儡。
只是人心會變,以前的屬下看他這么久沒有再出現,想上位的心蠢蠢欲動。
“所以,州主,要告訴西貢州府那邊的人,您還活著嗎?”
陸矜抬手:“不必,里面已經出了叛徒,這么多年了,簡西松幾乎掌控了安州的所有權利,我貿然出現,恐怕會想盡辦法除掉我,這樣他上位更加的名正言順。”
穆城主急了:“那怎么辦啊?就這么把安州讓給他們嗎?”
陸矜薄唇輕啟:“不,他掌控了安州沒有,他暫時掌控不了青炎衛,就是個沒什么實權的將軍。”
青炎衛是陸矜一手創建的,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存在,青炎令放在西貢州府的某一處,這么多年了想必西州王都在找令牌。
青炎衛只認令牌不認人。
只是當初他為了方便,直接把青炎衛放在了西州王府。
而西州王一直以為他放在另外一處更難尋的地方,暫時也沒有想到翻王府,所以這么多年了,他還沒有找到令牌。
陸矜也不知道該說他蠢呢,還是該說他想得太多。
“你就去透露我的行蹤給安州百姓知道,讓他們慢慢知道州主要回來了,我看看簡西松能不能坐得住。”
穆城主一想覺得可行,他眼睛發光的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誰能想到,當初陸矜創建安州的時候才十五歲!
那驚才絕艷的指揮能力,以及殺伐果斷的肅殺之氣,都令他深深的折服,陸矜就他于水火中,而他理應用這條命回報他的大恩大德。
穆城主覺得,只有像陸矜這樣有氣魄的人,才配為王,他已經狠恨的期待起來了,以陸矜的能力,重新奪回安州的掌控也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首要就先讓安州百姓都知道安州之主要回來了,畢竟他們都知道安州正在的掌控者并不是西州王,而是那個神秘得連面都沒露過一次的男子。
關于州主的傳聞有很多,有人說他戴著面具是因為長得太丑,還有人說是年輕的身軀但其實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各種版本應有盡有。
那幾年陸矜出現的身影很少,后面幾乎都不出來,只跟他們保持書信來往,再后來書信都沒有了,搞得他們都以為州主死了。
穆城主撓著頭:“州主,所以你離開的這三年到底去哪里了?”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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