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魚輕輕應了一聲:“嗯。”
天又下起了雪,飄飄悠悠的落在平靜的清潭之上,頃刻間融化消失。
安景洲看了看天色,看來今兒這賭坊也去不成了,他有些可惜,看向魏池魚的時候語氣有些吊兒郎當:“大小姐,下雪了,我們回去吧。”
魏池魚聽過很多人叫她大小姐,可都沒有安景洲叫她讓她覺得順耳,她覺得她可能有些病了,所以才會有這么荒謬的感覺。
安景洲走在前面,魏池魚踩在他的腳印上,這樣很大程度避免弄臟了鞋子。
一路到袁府,安景洲把魏池魚送到府門口:“大小姐,進去吧,我先走了。”
“安景洲。”
魏池魚突然喊住安景洲的名字,他腳步頓住,看向她,魏池魚露出一個很清淺的笑容,她那的星眸微微彎著:“謝謝。”
安景洲也笑了笑,他雙手環胸:“怎么謝啊?總得有謝禮吧?”
魏池魚摸了摸腰間,有個雙魚玉墜,她取下來遞給安景洲:“這個送你。”
安景洲只是開玩笑的,只想逗逗她而已,沒想到她認真了,于是急忙揮手:“不,不用了,我說笑的。”
魏池魚上次兩步,把淡紅色的雙魚玉墜塞他手上:“送你了。”
“誒!”
然后轉身就府里把門緊緊關上。
安景洲伸出的手這才收回,他想抽自己兩巴掌,讓他嘴賤,這個東西很明顯就是魏池魚貼身之物,竟然來送給他了。
一瞬他覺得有些燙手,就想著下次再見的時候還給她吧。
袁府門內,魏池魚貼在門上,她心跳得很快,玉墜是她出生的時候,她娘特意為她打造保佑平安的。
她一戴就是十六年,真的能保平安,因為安景洲總在驚險的時刻,救她于水火。
她好像有些喜歡安景洲了。
魏池魚回到房間,就去銅鏡那兒,她看著臉上已經變淺的傷疤,她五官底子生得好,也沒有丑到見不得人的地步。
她臉微微紅,也不知道安景洲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子,她因為容貌一直都裝得很冷,這樣別人就看不見她的自卑了。
像安景洲那種很愛笑又開朗活潑的男子,應該不會喜歡冰冷冷的姑娘吧?
安景洲再次回店的時候就被安母逮著說了一頓,因為他的擅離職守,導致他們端碗都手忙腳亂的。
大冬天的,他們愣是忙活得大汗淋漓。
昨天那個姑娘又來了,因為酸辣粉準備得很多,她倒是點上了一碗,她從荷包里慢慢細數著七枚銅錢,放在安樾柜臺面前。
“結,結賬。”她聲音有些結巴,離得近了她才發現安樾長得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那雙桃花眼看人都似含著情似的。
安樾沖她溫和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撿起整齊放在柜臺上的銅板。
她咬了咬唇,然后鼓起勇氣道:“安,安公子,你好,我,我叫周香香。”m.y逼quge
她說話有些結巴,神色也有些懊惱,安樾愣了一下,才從善如流的接過她的話:“周姑娘,歡迎你下次再來。”
安樾的聲音很溫潤,周香香聽得心跳加速,長得好看的人,聲音也特別的悅耳,她低著頭小聲道:“我明天還來,酸辣粉很好吃。”
說完,她就小跑出了店,安樾才收回目光繼續算錢。
安景洲打趣的聲音響起:“三哥,艷福不淺啊,收個銀錢都有姑娘找上你。”
安樾眉目間平淡:“她是客人。”他笑著:“要不你來算?”
安景洲連忙搖頭:“那算了,我讀書差,算數更差,要是算錯了娘會殺了我的,還是你來吧。”
于是連忙走開,這要是讓京中人知道位高權重的安首輔淪落到收錢的地步,指不定驚掉下巴呢。
然后就郁悶的去收拾臟碗了,他風度翩翩的安七爺同樣也沒好到哪里去。
一家人都累得不行,安母跟安父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以往聽自己二兒子賺了多少多少錢,他們就夸厲害,誰能想到這背后會這么辛苦,凡事都得自己操持著。
以前有錢就花,現在安母倒是覺得能省就盛吧,自家閨女做生意也不容易,還要支撐這么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
今日安書瑤的小店盈利了十五兩銀子,是昨日的兩倍,她今日的食材都比昨日多上一倍,鹵肉還剩下幾斤,安書瑤決定帶回去當下飯菜吃了。
幾人回到村子以后,安母安父立馬回房休息去了,安景洲還得去磨紅薯汁跟豆汁。
因為下雪沒有太陽,安書瑤就騰出一間屋子里面燃上炭火,用熱氣把紅薯淀粉烘干。
桂香帶著一眾村民挑著辣椒回來:“小姐,辣椒我全部放在地窖里了,只是可能有些不夠放。”
安書瑤道:“沒事,只管讓他們擔來吧,我等會就去把辣椒放出另外一個地方。”
桂香也沒有多疑,兩天的時間,村民們采了三千斤辣椒,總共采摘的村民都有將近一百來個。
安書瑤還是覺得慢了,于是就去找到了林鶴。
她直接道:“村長,我在胡家地里的作物急需要全部摘完,你看看可以的話,你幫忙告知村民,可以把他們較近的娘家人叫來一起摘,價格就按我說的那么多算。”
林鶴眸光一震:“當真?”
安書瑤點頭:“村長,你只管去通知就好了,工錢日結。”
林鶴連忙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通知。”
解決了人工問題,安書瑤就回去把辣椒都裝進了空間,她沒有一次性裝,就把最里面的裝了,不然說出去也嚇人。
最后她就要跟陸矜商量她去天淵城的事。
日暮時分。
安景洲磨了黃豆跟紅薯回來,這時候禾姑姑已經把飯菜都做好了,跟著一起端菜的還有寧千柔。
她手里端著鹵肉,細眉緊緊的蹙著,指尖輕輕的捏著盤子邊緣,怕油漬弄臟了她的手,可能因為剛出鍋的有些燙,才到半道上那道菜就因為她沒有拿穩就落在了地上。
瓷盤碎裂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寧千柔驚叫一聲:“啊,我的衣裳!”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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