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奴、新羅婢、菩薩蠻,乃是本朝的豪門標配。
昆侖奴高大健美、性情溫順、膚色特別,只要男仆。
新羅婢珠圓玉潤、白皙乖巧;菩薩蠻,眉眼立體,高大豐滿,能歌善舞,美麗奔放。
若是沒有這么些出色的奴仆跟著,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頂級豪門。
不過杜清檀向來沒有這種打算和嗜好,但只是,梁王突然送了她一個新羅婢,就讓她不得不仔細思量了。
這人不同于物品,弄不好是會惹大麻煩的。
正想著呢,彩鳶已然把她拉到一旁,小聲嘀咕。
“她一點都不像新羅婢,個頭太高,太強壯,樣子也很一般,除了膚白,沒啥特別的。依著奴婢看,梁王不太誠心。”
言下之意,就是紅葉不好才會被送來。
孟萍萍才經過大事,倒是沉穩了幾分:“或許正是因為她不太出色,梁王這才挑的她呢。
不然,五娘將要新婚,送個美婢過來豈不是膈應人?問問她的長處。”
“有道理!”杜清檀回過頭去看著紅葉笑:“你擅長什么?”
紅葉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亮了起來:“婢子擅長打理衣物、梳頭、裝飾房間,婢子的力氣還很大,可以干很多重活。”
“你留下吧。”杜清檀接了身契,給她指派了房間:“稍后我讓彩鳶領你去買些衣物用品。”
紅葉高興地道:“不用的,梁王府稍后會把婢子的隨身衣物送過來。”
那行吧,杜清檀走進自個兒的房間,查看梁王送的賀禮。
彩緞也就不提了,金杯值錢,至于那只錦盒,里頭裝的卻是一對素紋白玉杯,瞧著就不是凡品。
她倒是犯了難,這明顯是古董,肯定很貴重,不好亂收的。
“我來啦,五娘,我回來啦!”
外面響起獨孤不求的聲音,歡快得和狗崽子似的,唯恐別家不知道有他這么一個人。
杜清檀招手叫他進來:“快進來。”
獨孤不求瞅一眼聞聲而來的孟萍萍等人,假裝不好意思。
“這個,咱倆雖然已經有了婚書,到底還沒過門,我就這么進你的房間,會不會不大好?”
“……”杜清檀真的心累,“愛來不來。”
獨孤不求“哈哈”一笑,掏出婚書,搧得“嘩嘩”響。
“太子殿下才剛給我的誒,你是我家的人啦!我才剛請人看過吉日,說是下個月十六就是好日子。”
孟萍萍等人不免一起恭喜賀喜,然后他就看到了紅葉:“這是?”
“梁王所贈。”杜清檀神色嚴肅:“我有話要和你說。”
獨孤不求這才乖乖收起婚書,跨進房間:“怎么回事?”
杜清檀把錦盒送到他面前:“這是什么意思?”
獨孤不求神色復雜,沉默片刻,淡笑:“也沒什么,物歸原主罷了。武氏宗親大勢已去,想著要和東宮交好了。”
這是他從前為求梁王放過杜清檀而送,東西送了兩次才出手,梁王也是幾次給了他難看,最終還沒手軟。
這會兒卻是主動把東西送回來了。
杜清檀聽完前因后果,也沒多說什么,只輕輕環住獨孤不求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前,和著他的心跳一起呼吸。
獨孤不求半是自嘲,半是玩笑:“五娘,人生真是難料。”
“嗯,確實挺難猜的。”杜清檀道:“不過,獨孤主簿,你說下個月十六成親,房子準備好了嗎?”
獨孤不求立刻把那些傷感全都丟了,興致勃勃地道:“我想好了,咱們就在你這兒成親!”
他原本打算重新買一個大一些、好一些的宅子,卻又覺著耽擱他成親。
看宅子、談價、過戶、修整,一來二去,幾個月就沒了。
再者,他和杜清檀兩個小官兒,也沒啥實力雄厚的家族支撐,房子太好不是好事兒。
“這里距離皇城近,方便咱倆上值。大伯母和團團搬來,就讓他們住我那個宅子。
你折一下兩個宅子的差價,我補給你,就當那個宅子是你的嫁妝,這個宅子是我出的婚房。”
杜清檀對這個提議不以為然:“不能在我陪嫁的宅子里成親?”
獨孤不求嘆道:“雖然我挺樂意被你養,不過只要是男人,多少也有點好面子。我不想同僚看到我就問,軟飯好吃不。”
說著,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就這么著,成親的事被提上了日程。
孟萍萍還在將養身體,自告奮勇地表示新房交給她收拾。
杜清檀沒拒絕,卻也給李鶯兒寫了信,又請洪氏過來坐鎮。
人生大事已定,走路都帶風。
次日她正在給女皇準備膳食,申小紅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吳御史獲罪了。”
杜清檀停下正在剔魚骨的刀:“說來聽聽。”
今日乃是大朝會,百官朝拜,原本只是聽詔令,不奏事,會而不議,升殿食,是君臣聯絡感情的好時機。
但凡聰明點兒的人,都不會挑在這個時候找事兒。
吳鳴偏偏挑了這么個時候,據說女皇一開始見到他,就防著他的。
可他老老實實地行禮,目不斜視,神色平和,非常恭敬正常。
女皇擔心一回,也就放松了,下令讓大家吃飯。
于是吳鳴就跳出來了,高聲要求女皇嚴懲張氏兄弟,不要包庇偏心啥的。
女皇面子上下不去,就拋出之前的說法,讓張六郎認錯罰俸并賠禮。
吳鳴不干,非得說控鶴監這個職務,前朝時期從來就沒有過,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把這個職務撤掉。
申小紅嘆氣:“你說這吳御史,就事論事不是挺好,非得斷人家的根本,這不,圣人當場就怒了,把他貶去嶺南,誰說情都沒用。”
杜清檀沉默。
控鶴監,說白了,是女皇專門給她的男寵設的,相當于一個類似妃位的位置。
從前沒有控鶴監這個職務,那也沒有女皇啊。
所以,女皇肯定很生氣。
申小紅嘆道:“這回可好,五娘,因著他這么一鬧,就連罰俸賠禮的事兒都黃了,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杜清檀淡淡一笑,滴水不漏:“我怎會想不開呢?圣人已然給我那么多,再不知足就是貪心。”
她和獨孤不求是得到了補償,但有一個人什么都沒得到,這不公平。
無彈窗相關
_